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美人恩典 作者:文艺基督怪咔 文案 青城富家闺女陆婉秋自幼独得恩宠,是个地地道道的千金小姐 谁知父母暗地里给她安排了一门婚事 她未来的夫君号称北平一霸,二十多岁便名声显赫 陆婉秋眼见军阀二世祖作风不良,便心生逃意…… 逃跑路上陆婉秋巧遇小军爷,糊里糊涂的发现这英俊的小军爷便是她的冤家老公 一个是天真可爱的大小姐,一个是严肃冷酷的军阀少爷 二人与众多民国传奇英雄一起经历生死,结成挚友,同时也收获了真挚的爱情 给后人留下了一段袍中美人的动人故事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陆婉秋、陈骁龙 ┃ 配角:钱五行、冷亦寻 ┃ 其它: ================== ☆、逃婚   十二岁的小月是个调皮的姑娘,她在家里倒腾来倒腾去,未曾想在奶奶的床下找到个木盒,这木盒好精致,与众不同。      小月打开木盒,看到几张老照片和一块精致的怀表,怀表上刻有玉兰的花样,看起来有些年代了。照片上有一对夫妻,小月便找到奶奶:奶奶!这是谁啊!是你和爷爷么?      奶奶笑了:这个啊,是我的爷爷奶奶。      小月:他是个军人啊。      奶奶:可是个了不得的将军。      小月坐到奶奶跟前:你可以和我说说他们的故事么。      奶奶戴上老花眼镜:要说他们的故事啊,当年我的奶奶有个名字叫做袍中美人。      小月不解:什么是袍中美人?      奶奶:说是她长得十分漂亮,我爷爷呢不喜欢外人看她,每每她出门,便用外袍将她罩在怀中,这也算当时北平的一段佳话了。      小月的思绪随着奶奶的话飞到了那个时候…………      陆婉秋坐在车站,这时候的长沙冷得很,她走得匆忙穿的过于单薄。      陆婉秋还在生父母的气:气死我了,什么包办婚姻,要我嫁给那个什么军阀二世祖,这还是亲生爹娘么!      陆婉秋是青城首富陆致胜的独生女,这陆家家大业大的,也赶时髦,子女受新式教育,大多从商,也有不少人当官的。      陆婉秋得知父亲要暗中将她嫁给北平的一个将军,起初她只是有些不安,后来她到长沙玩的时候,见到了几个军阀少爷,见他们粗鲁不堪,花天酒地,便暗中决定,她绝对不能接受这样的命运安排。      陆婉秋趁父母不注意,和贴身丫鬟迎春合计,想了一招逃了出来,她这么一逃一路到了长沙,身上的银子也快花光了。陆婉秋叹了口气:哎,也不知道接下来会怎么样。爹啊,你怎么就狠心把女儿交给那样的粗人。      陆婉秋一个激灵,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陆婉秋抬头一看便见到了老管家:不会吧!      陆婉秋连忙进了火车站,她不管三七二十一跳上了火车,陆婉秋见有人在查票,她立刻向车厢前面走去。她穿的时髦,引起了不少人的关注,这火车后面坐的大多是工人,见到这样漂亮的小姐,都盯着看。      陆婉秋逃一样的到了一个包间,那包间本有人看守,那人偏偏这时候去了厕所。陆婉秋以为没人,便打开门躲了进去,她偷偷看着外面:哎,真是倒霉,这车是去哪的呢。      北平。      一个男人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陆婉秋吓死了,她转身看到一个男人躺在床上,他脸色苍白,穿着一件白衬衫,这车厢一看就是专人布置的,同陆婉秋见过的都不一样。      陆婉秋有点害怕,可她刚要出去便看到之前那个盯上她的查票员,陆婉秋便走上前:先生,对不起,我本不该上这班车的,实在是有难言之隐,等那个查票的走了我就离开。      男人的脸色很不好:出去。      陆婉秋有些难堪,她开了门,一个男的倒在地上,那男的穿着军装,这躺在床上的人又说了句:关门,快进来!      陆婉秋:你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一会儿让我走,一会儿让我留。      男人起身穿上军靴,他咳了几声,陆婉秋这才发现他受伤了。男人叫陆婉秋待在床上,他自己打开门,但见几个大汉冲了进来,那人仅用一根木棍便打得他们流花流水苦叫连天,陆婉秋看呆了:没想到他身手这样好,比我家的家奴都要好。      那人关上门,将门锁上坐回床上,他喘气喘得急,不一会儿晕倒了,晕倒前还撂下一句话:不准开门。      陆婉秋有些尴尬,她将男人安顿好刚准备要走,那人却拉住她的手:别走。      陆婉秋:看你可怜,本小姐便帮帮你吧。      陆婉秋用热毛巾帮他擦脸,她看到桌上有封信,上面有个名字:李福。      陆婉秋:你叫李福啊,这名字真傻气。      列车疾驰向前,陆婉秋便傻坐在他身旁,那人昏死过去,一直高烧不退,陆婉秋不知道怎么救他,她总觉得不能不管眼前这个男人:李福,算你遇上我了。      陆婉秋小时候听奶妈说过,说得了风寒,两个人靠在一起取暖好得快,陆婉秋见这也没别的人,她便脱下外套钻进了被窝,她紧紧抱住那人。      陆婉秋心里有点不安,可她在男女之事上十分单纯,只知道些基本,毕竟是温室里的花朵,没见过没听过。      陆婉秋随着列车颠簸便睡了过去,等她睡醒的时候,李福也醒了,他惊恐万分的看着陆婉秋,李福坐起身来:你……我……      陆婉秋大气的很:你好啦!你不用感激我,我这个人心善,不会见死不救的。李福,你是不是特别感动啊。      李福一脸疑惑:李福?      陆婉秋:我看到你桌上的信了,不过你不用担心,我没看内容。      李福便起身穿衣:快到北平了,姑娘,谢谢你照顾。      陆婉秋:北平……既然到了北平,不如就去看看那个人。      陆婉秋:你……你认识那条龙么?      李福:什么?      陆婉秋:就是……北平的少将军陈骁龙,你认识他么?      李福上下打量了一下陆婉秋:姑娘,找他有事?      陆婉秋点点头:恩,对啊,有点事情。      李福:算认识。      陆婉秋:太好了,那你带我去见他吧。      李福:这……      陆婉秋:你方才不是说谢谢我么,看你的样子应该也受过点教育吧,没听过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么。我不要你涌泉,你就带我去见这个人就行。      李福点点头:我没说不行。      这时天亮了起来,陆婉秋看清了他的脸,他的眉毛眼睛长得真好看,剑眉星目,明眸皓齿,陆婉秋看的入了迷。      李福:姑娘先休息吧,我去外面看看,顺便拿点吃的回来。      陆婉秋点点头,她傻乎乎的笑着:原来他长这样呀,真好看。 ☆、近在眼前   李福从外面拿了许多吃的,陆婉秋饿了一天了,此时的她完全没了淑女模样。      李福见她穿的时髦,心想这定是大户人家的女儿,陆婉秋:你这人怎么不爱说话,你也不问问我是谁。      李福:你我萍水相逢,何须知道姓名。      陆婉秋:我好歹是你的救命恩人,你这样也太不近人情了。再说了,你不知道我叫什么,你怎么报恩。      陆婉秋吃完饭舒坦了许多:还有多久到北平。      李福看了看窗外:到了。下车吧。      李福换上军装,他这衣服精贵的很,也讲究的很,陆婉秋服了软,瞧这装束和他腰间的军刀,这人定不好惹,她竟这样的人待在一起,还毫不节制的蛮横,她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      李福一下车,便有人上前接应,这一路穿过北平的大街小巷,到了一大宅子,李福下了车,一众士兵列队相迎。      将军!      陆婉秋不敢吭声,原来他是个将军啊,怪不得穿成这样,陆婉秋跟着到了大厅,李福将外袍脱下,副官看了看陆婉秋又看了看他:将军,这位姑娘?      李福:她是来见龙将军的。      陆婉秋点点头:没错,我是来找陈骁龙的。      副官道:你找我们将军?我们将军不就在这么?      陆婉秋上下左右的张望,前前后后的看:哪呢?      副官用眼神示意陆婉秋:姑娘,他不就在你眼前么?      陆婉秋大吃一惊:他是陈骁龙,那谁是李福啊?      副官站直身体:在下李福。      陆婉秋坐到陈骁龙身旁: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就是龙将军。      陈骁龙:你也没问过我,再说是你非要叫我李福的。      陆婉秋:你可以纠正我的嘛。      这下尴尬了,原来眼前的少年便是她的未婚夫,陆婉秋与他朝夕相处,心中不是没有半点喜欢,他这人冷冰冰反而叫陆婉秋想要接近。      陆婉秋:既然你就是龙将军,那咱们就不是萍水相逢了。      李福:小姐,您这是?      陆婉秋:我姓陆,来自青城。      李福恍然大悟:您就是陆婉秋小姐吧,将军,你把夫人带回来了。      陈骁龙暗示李副将请其他人带走,他叫陆婉秋坐下:既然你在,这话我说清楚比较好,我这次本来便想顺道去青城同你父亲退婚,现在你人在这,我也不用再废周章了。      陆婉秋大惊:退婚!      你爷爷的,本姑娘还没开口,你竟然要退婚!陆婉秋心想,这家伙也太过分了,这天底下怎有如此不懂得怜香惜玉的男子,实在是可恶至极!不可原谅!      陆婉秋哼了一声:你是觉得我陆家高攀不上你们么?      陈骁龙:非也,陆家确实家底丰厚。      陆婉秋:这么说,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      陈骁龙:我对姑娘确实无爱慕之心,但这也不是主要原因,陈某一介武夫,若小姐嫁给陈某,那才是对不起小姐。      陆婉秋本该生气的,可陈骁龙这番话却让她又有了斗志,此时的她有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想法。      陆婉秋:这门亲事是你爹和我爹定下来的,要退婚也是他们两位老人家说了算。如今既然你已经见到我了,你就该对我以礼相待,这才是你们陈家应该有的待客之道。      陈骁龙:我会让李福去一封电报,告诉你父亲你的行踪。      陆婉秋哼了一声:随便,反正你不能赶我走,唉,你们家客房在哪?      陈骁龙无奈之下叫来侍女,侍女带着陆婉秋到了客房,陆婉秋看了看还觉满意,她身上脏死了便同那侍女说:你去给我找身能穿的衣服。      侍女摸了摸头脑:小姐,不是我不去办,这府上除了老夫人来过还有我们这些丫鬟,素来也没有别的女眷,我们这些下人的衣服不太合适小姐。      陆婉秋笑了,没有女眷,这么说陈骁龙过去没有相好的了,陆婉秋不禁笑出了声,侍女看傻了:小姐?小姐?      陆婉秋清醒过来:哎呀,没什么,我不管,我这身衣服太脏了,我从来没有那么脏过,你去同龙将军说,看他怎么办。      陆婉秋睡了一觉,这房间收拾的很干净,就是有点冷冰冰的,陆婉秋醒来的时候,一套新衣服已经放在跟前,她穿上衣服在镜子前转了几圈:哼,表面冷冰冰的,对我还是挺好的嘛。      陆婉秋拉开窗帘,这时她才仔细观察房间:既然要常住,是不是应该布置一下,一点情趣都没有。      陆婉秋出了房间下到大厅,陈骁龙正在和李福商议着什么,陆婉秋:陈骁龙,我想出去逛逛。      陈骁龙抬头看了她一眼:那你就去吧。      陆婉秋:可是我身上没钱啊,而且这我又不熟。      陈骁龙示意李福:你陪她去,刚才的事情别忘了。      李福亲自开车带陆婉秋上了街,陆婉秋这才算开了眼界:没想到北平这么发达,过去我总以为这里那么冷,应该是个荒凉的地方。      李福笑了:哈哈,小姐,咱们北平可是个好地方,您要是嫁过来,肯定不后悔。      陆婉秋羞红了脸:算你嘴巴甜,以后我要是做了陈太太,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陆婉秋买了一些古董和衣裳,还置办了些女儿家的东西,她自幼不缺吃穿,根本不知道价钱为何物。      陆婉秋带着战利品回到了将军府,晚上吃饭的时候陈骁龙特意让陆婉秋过来,陆婉秋看着一桌子的好菜,心情再好不过了。      陆婉秋:陈骁龙,你这人还挺有良心的。      陈骁龙:多吃点吧,明日我便叫人送你回去。      陆婉秋不高兴了:你这人怎么这样,明明早上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现在又要送我走了。      陈骁龙:大小姐,您是富贵人家,我们这养不起你,你一个下午就可以花掉白银千两,我将军府虽有些家底,但这些都是给将士们用的,是用来保护北平的。      陆婉秋: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那些东西的价钱,再说了,我从小买东西都是管家给我买的,我怎么知道要多少钱。      陈骁龙:只怕陆小姐在这会十分不习惯,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陆婉秋:我不走,你不就是嫌弃我花钱敞亮么,我还你就好了!我们陆家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陈骁龙对她的这番话十分不满,在他看来陆婉秋蛮横娇纵,不知天高地厚,实在是让人讨厌。可她毕竟是女孩,迄今为止,陈骁龙依然保持风度,并未发火。      陈骁龙:明天早点起来,李福会送你去车站。      陆婉秋回到房间,她心中五味杂陈:我这个笨蛋,他一定讨厌我了。       ☆、一场大雨      李福在陆婉秋门外敲了敲门,他一个大男人不好进去,便让侍女进去,那丫鬟进去一看便喊道:李副官,不好了!陆小姐留书出走了!      陆婉秋留了言,李福将这纸原封不动的递给陈骁龙,陈骁龙定睛一看,只见上面写着。      我会用自己的方式还你钱的。      李福:爷,这下该如何是好?      陈骁龙:你派些人去找她,她是陆致胜的女儿,陆家与南边的军阀走得很近,不要生了矛盾,自找麻烦。      陆婉秋偷了身衣服,她换了男装,这样一看倒是个清秀的小伙子,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走着:去哪才能找到工作呢,力气活我是不行了,那我能干嘛呢。      忽然,大街上有个中年女人拿着许多单子站了出来:玉春苑招工了啊!      陆婉秋上前拿了张单子,这里面说要一个会拉二胡的,陆婉秋刚好会,她立刻上前:这拉二胡能挣多少?      那女人上下打量了陆婉秋一番:小子,你多大了啊      陆婉秋:十七了。      女人:工钱是不多,可若是你拉得好,赏钱少不了。      陆婉秋:我拉二胡那可是江南一绝,这份工作我要了,你也不用找别的人了。      陆婉秋这话不是吹的,她确实是把好手,第一个晚上她一个独奏竟然就得了许多赏钱,老鸨高兴又私下赏了她些,陆婉秋高兴极了:哈哈,陈骁龙,让你看不起我,这样赚下去,没过多久我就能把钱还给你了。      陆婉秋收拾好东西准备往偏房去,这一路上她看到许多男男女女搂在一起,陆婉秋有些不安:这些人在做什么呀,怎么还啃脖子呢?这也太奇怪了吧。      一个小弟提着热水路过:你是新来的吧,在这久了就习惯了。      陆婉秋:习惯?这天天都这样么?这里是干嘛的呀?      小弟笑了:你这人真逗,咱们玉春苑不就是青楼么,就是男女欢爱的地方。      陆婉秋大惊:什么!      她慌了神,想要立刻逃跑,这刚到后门便见几个大汉在殴打一个姑娘。      陆婉秋放下东西便护住那姑娘:你们怎么可以打人呢!      老鸨不高兴了:小子,你一个拉二胡管什么闲事!这丫头今天可是要送去王老爷府上的!      陆婉秋:你们竟然逼良为娼,这妹子才十几岁,你们也太过分了!      老鸨盯着陆婉秋看了看,她一把扯下陆婉秋的帽子,陆婉秋一头长发披了下来,老鸨笑了:哟,真是走了运了,这哪来的细皮嫩肉的小姑娘,你是江南人吧,江南的女子果真是漂亮。既然你那么想救这小妮子,那就把你送给王老爷吧!      陆婉秋大惊,可她哪里是那些大汉的对手,眼见着她衣服都要给扒光了,陆婉秋大喊:你要是敢动我,我爹不会放过你的!      老鸨大笑:管你爹是天王老子,我看这玉春苑里谁能救你,谁敢救你!      陆婉秋慌了:你!我告诉你,我是陈骁龙的女人,你要是动了我,你一定不得好死。      老鸨迟疑了一下,她仔细看了看陆婉秋:没听说龙将军有女人,想吓唬我,也不掂掂自己的分量。      陆婉秋大喊:陈骁龙,救我!      她死死闭上眼睛,仿佛眼前一切是个噩梦,她太害怕了,甚至想着咬舌自杀以保自己的清白。      此时,一个仆从进了房:春娘!不好了!李副官带人来了!      春娘:李副官?他来就来呗,有什么好怕的,咱们这什么人没有。      那仆从道:哎呀,这……李副官是来要人的。      春娘迟疑了一下:你们住手,叫阿香来,把这人打扮一下,一会儿听我指令。      春娘走到大厅坐到李副官身旁:哟,李副官,您这来我玉春苑需要带这么多人么,我春娘还能吃了你不成?      李副官:春娘,我们是来要人的。这已经等了许久了,人呢!      春娘给李副官倒了杯酒:李副官,您真会说笑,你们军营里的人,要是在,也都在这大厅里,或者在姑娘们的厢房里,试问,您到底要找谁呢。      李副官叫//春娘坐近些,她在春娘耳边说道:我提醒你,那女人是龙将军的女人,如果午夜十二点前那人不能安然无恙地坐在将军府,你这玉春苑会有什么下场,我想春娘是个聪明人。      陆婉秋醒来的时候已经在陈骁龙府上了,她惊坐起身,她手上还有绳子勒过的痕迹:这不是梦。      陆婉秋下了楼,见陈骁龙在院子里坐着,她跟着出来:对不起。      陈骁龙叹了口气:究竟要怎么样,你才肯离开。      陆婉秋:我不是瞎胡闹,我就是想找点工挣钱还你,我不知道那个地方原来是……对不起。      陈骁龙:陆小姐,我对你做什么事,并不感兴趣。      陈骁龙没再说话,天下起了雨,外面冷得不行,陆婉秋站在院子里淋雨,她哭了起来:什么嘛,我是不懂啊,我又不是故意的,我不懂你教我嘛!      丫鬟露儿看到了立刻拿着浴巾将陆婉秋送上了房:陆小姐,你千万别生病了,你这样将军会罚我们的。      陆婉秋:他才不在乎呢,他巴不得我消失才好!      露儿:不会的,咱们将军是一个好人,他不会这样想的,平时若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做了将军不喜欢的事情,将军早就毙了他了,可他对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说明将军对小姐是有心的。      陆婉秋:真的?      露儿点点头:露儿是老夫人身边的丫鬟,自幼和将军一起长大,将军心系北平安危,从来都不近女色,过去老夫人给将军物色了几个姑娘,将军连面都不见,如今与小姐这般相处,我看将军对小姐有心。      陆婉秋得了露儿的鼓励,她竟不哭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她偷偷摸摸的爬上了三楼,到了陈骁龙房门口:陈骁龙,我知道听得到,你这人睡得浅。这几天我做了特别多不好的事情,我知道我很不懂事,惹你不高兴了。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现在知道了,乱花钱不好,我以后不会再乱花钱了。      我也知道不该随便相信别人,往后我肯定听你话,除了一条,你不能送我走。我现在身上也没钱,刚在院子里看到了一朵小花,挺好看的,放你门口了,你别生我气了,我是女的,你不可以这么小气。      陆婉秋跑到楼梯间角落,她在心里默默数着:1、2、3……      她数到十的时候,那扇门终于开了,陆婉秋高兴坏了,她飞奔下楼,她飞扑上床左右翻滚:他收下了,哼!他还是喜欢我的,陈骁龙,你是我陆婉秋的了。       ☆、一言不合就扔人   陆婉秋坐在餐桌前,眼前的西式餐点实在是精致,她刚要伸手去拿,露儿连忙说道:小姐,你不能吃,今天将军请了客人,要等客人一起来用。      陆婉秋:客人?哪有人家一大早请客人来的,你们家将军就是个奇人。      露儿笑了:小姐,您说话真好玩,也就是你敢这样说了。      陆婉秋等着等着有点犯困,这几日都没睡好,她打了个哈欠,眼见就要睡过去了。此时一男一女同龙将军走了进来。      陆婉秋抬头看了一眼,那二人长得真是好看,男的约莫二七八岁,女的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应该是对夫妻,二人眼中深情谁都看在眼底。      露儿悄悄说道:那位先生叫做玉郎,那是他的夫人思敏太太,他们是咱们北平的药王,医术精湛,是我们将军府的座上宾。      陆婉秋站起身来:你们好。      思敏望着陆婉秋:这位姑娘是?      陆婉秋有些尴尬,她也不知自己在这个府上是什么角色,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龙将军大方的很:这是家父一位故交的女儿。      思敏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那位陆小姐。早前全北平的人都在猜想,是哪家的姑娘运气这般好,能嫁给咱们龙将军。      陆婉秋一脸雾水:哈?思敏姐姐,你怎么知道我就是陆婉秋?      思敏:故交之女众多,可这能住在将军府的可没有,陈陆二家联姻本就是大事,能叫龙将军接回家来住的,除了你陆大小姐还能有谁。      陆婉秋被思敏三言两语就收服了,这女子真是聪明,她温文尔雅眼睛十分明亮,与江南女子自是不同。      陈骁龙是懒得解释,他给了陆婉秋一个面子,没有戳破她死皮赖脸的真相。      这一餐陈骁龙与玉郎讨论战事,北平并不太平,陆婉秋是不在意这些的,她和思敏更为投缘,二人吃好饭在一旁喝茶。      陆婉秋:思敏姐姐,你和龙将军认识了很久么?      思敏点点头:我与玉郎本是长沙人,几年前,有一帮子日本人在北平投毒,我夫妻二人听闻此事便赶来相助,我与玉郎被龙将军所折服便在此定居下来,而后也亏得龙将军,使得我二人做了药材买卖。      陆婉秋:你们为什么都叫他龙将军啊?      思敏:只有真正的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才能被人这样尊重,你别看龙将军才是二十五六,在这北平谁不给他陈家面子,不必他动手,自然有人动手。这其中有许多关系,你不必知道,你只需知道,你嫁给这个男人一定是没错的。      陆婉秋叹了口气:可他就是根木头。      思敏笑了:木头?我看不是,陆小姐只怕已经对将军动了情。      她见陆婉秋害羞便说道:你我皆是女人,又如此投缘,何须害羞。不过你大抵不用操心,过几日/他的妹妹要来,家中多个女人,或许还能替你出出主意。他那妹子性情耿直,人也豪爽,你们一定会成为朋友。      送走了玉郎夫妇,陆婉秋便没再看见龙将军,她抓来露儿询问,露儿直说:将军去军营了,小姐要找他么?      陆婉秋叹了口气:他这是在躲我么?      露儿摇摇头:过去将军也是这么忙的,小姐多心了。      到了晚上,陆婉秋站在阳台上,抬头看着陈骁龙的房间:还没回来啊。不如,去他房间玩玩。      陆婉秋蹑手蹑脚摸到陈骁龙的房间,她开了灯仔细观察房间:这房间真大啊。      陈骁龙的房间一看就是将军的做派,地上有硕大一块虎皮,陆婉秋蹲在地上:天呐,这也太残忍了吧,他一天天看着这个还能睡着,真是不正常。      陆婉秋起身又到书架边:都是洋文啊,就没点什么通俗点的,这人难道不看小说么?      陆婉秋不敢乱翻,只用手指一个个数,这感觉就像她小时候偷偷到父亲的书房里玩一样,她忽然觉得很高兴,这世上似乎又有一个人,他像父亲一样伟岸,又可以保护她。      陆婉秋玩累了就坐到陈骁龙的床上:这床太舒服了吧,这人真抠,自己的床那么舒服,我那张硬邦邦的。      陆婉秋躺在床上不知不觉睡着了,过了许久有人揪她耳朵,陆婉秋疼醒了,她睁开眼睛,那个冷冰冰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陆婉秋坐起来,她有点没睡醒:你回来了,我好困。      陈骁龙哭笑不得:谁让你睡我房间的。      陆婉秋有点起床气:我以后还不是得嫁给你,早晚得睡你这,小气鬼。      陈骁龙放下披风和军刀,他一把将陆婉秋抱起来,跟扛大米似的,陆婉秋气死了:你干嘛呀。      陈骁龙:送你回自己房间。      陆婉秋:你跟我好好说就行,我有腿,我自己走。      陈骁龙:我现在困了,没空和你耍嘴皮子。      陈骁龙将陆婉秋扔回她自己的床,陆婉秋头发乱糟糟的:陈骁龙,你就不知道咱们大中华有一个特别好的词,叫做怜香惜玉,懂么?你懂么?      陈骁龙瞥了她一眼:你是玉么?      陆婉秋扯着自己袖子闻了闻:那至少也是香的。      陈骁龙笑出了声,他在想这人的脑袋是什么做的,怎么能说出这么好笑的话来,陆婉秋看到他笑了如获至宝:哈,你不是冰山么,你笑了是不是!      陈骁龙别过脸去,陆婉秋才不放过他,她凑到他跟前:你笑了,你笑起来真好看,干嘛老不笑啊。      陈骁龙:好了,赶快睡了,你知道现在有多晚么?      陆婉秋:我本来不是睡着了么,你那个房间的床好舒服啊,我这床一点都不好,特别硬。      陈骁龙:明天让李福给你换张床。      陆婉秋还没反应过来陈骁龙就走了,陆婉秋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他竟然答应了,还说你不喜欢我,嘿嘿。       ☆、小姑子来了      陆婉秋闻着新床单的味道,她心情好极了,不一会儿外面热闹了起来,陆婉秋趴到窗户跟前,只见三辆汽车开到了门前,佣人们都到了跟前,一个一头卷发的女孩从车上下来,她穿了件貂皮外衣,好看极了,那双高跟鞋也好看。      陆婉秋想起思敏说的话:这是……陈骁龙的妹妹?他们家的人都是怎么长的,长的都好看。她头发是怎样卷的。      陆婉秋在想:我要不要下去啊,从小娘就说姑嫂之间必有恶战,得先发制人呀。      陆婉秋没几件衣裳,也没法从着装上和人攀比:唉,早知道会这样就多带几件衣服了。真是太失礼了。      陆婉秋到楼下,那姑娘见到陆婉秋便上前仔细看了一圈,她这看得还真叫个仔细,姑娘笑了:我叫陈若玉,我是陈骁龙的妹子。      陆婉秋有些不好意思:你好,我叫陆婉秋。      陈若玉:嫂子好。      陆婉秋被这陈若玉吓着了,敢情这世上还有比她还直爽的人,可这声嫂子叫的她心里高兴坏了。      陈若玉看了眼露儿:露儿,你去把我的行李收拾下。      陈若玉与陆婉秋一见如故,二人到了陈若玉的房间聊天,陈若玉叫人冲了杯咖啡,陆婉秋:玉儿,你之前也常来么?      陈若玉:第一次来,我爹妈都不太来,我来做什么,我哥这个人从小就严肃,不爱笑,和他常住在一起多没意思。嫂子,你爹发了封电报给我爹,这不二老让我来看看情况。毕竟是我哥把你给拐到了北平。      陆婉秋一愣:他把我拐了过来?      陈若玉点点头:是啊,他给你爹说,在长沙站见到令千金,便带她去北平游玩几日。      陈骁龙这真的是给了她面子了,这原本是她自己赖在这的,陆婉秋心中一暖:嗯,是啊,就是这样。      到了晚上,陈若玉将陈骁龙抓到一旁,她将父母嘱咐她带来的东西全部拿了出来:娘亲给你置办了许多衣服,这我都给你带来了啊。      陈骁龙:你这次来准备待几天?      陈若玉:哟,你以为我喜欢待啊。你这人这么无聊。娘说了,你把人带回来了,这咱们家也该准备聘礼了,我来见过嫂子了,人长得不错,性格也好相处,现在就是和你商议一下,这婚期啊,聘礼啊,咱们陈家是大家族,不能失了礼数。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种武将出身的,本就怕与文人打交道。      陈骁龙:谁说我要娶她。      陈若玉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什么意思啊?你这人都带回来了,你不想娶她?      陈骁龙:这人太吵了,娶回来闹心。送了几次都送不走。      陈若玉:得了吧,装模做样的。这不说别的女人,就是你亲妹妹我,要是赖你这,你想让我走,早就让李副官把我那些行李从窗户扔出去了。      陈骁龙:你别贫嘴了,你这混世恶魔到我这,我可不能安心。      陈若玉:你就这么称呼你亲妹妹,没良心。好歹我也是你唯一的妹妹。      陈骁龙头疼的要死:一个麻烦还没送走,又来了一个。      陈若玉:说的跟真的一样,我和你打赌,要是有一天嫂子走了,你肯定舍不得。      晚上,陈骁龙叫李福准备了宴席,好歹是他亲妹妹,接风洗尘还是应该的,饭吃到一半,家里的电话响了,李福匆匆忙忙的走了过来:将军。      陈骁龙听了李福的话,他擦干净嘴就出发了,陆婉秋有些好奇:什么事,他好像挺着急的。      陈若玉晃了晃杯中的葡萄酒:你那么紧张干嘛啊,如果你真想知道,喝了这杯酒,我带你跟踪他。      陆婉秋:哈?他会不会生气啊?      陈若玉:他是我哥,你是他未来老婆,有什么好生气的,如果是什么不得了事,我们直接回来不就好了,来干杯!       ☆、吵架   陈骁龙下了车,今晚在玉春苑有一件大事,陈骁龙进门的时候事已经开始了,门口的小厮拦着一群大老爷不给进,偏偏是看到了龙将军打开方便,这些人不乐意了:凭什么给他进。      那小厮白了他一眼:这是谁啊,这是龙将军,你们能跟龙将军比么。      陈若玉看了看玉春苑的招牌:不是吧,大哥来这种地方。      陆婉秋知道这是什么样的地方:他怎么来这,这不是……      陈若玉赶紧打哈哈:哎呀,可能有什么其他事情呢,这地方咱不能进。露儿,你去前面看着,叫那门口的士兵进去看看,若有消息,你就到车上告诉我们,我们不方便出面。      这二人坐在车上,起初陈若玉还安慰陆婉秋,没想到露儿来报:小姐,听说里面在……就是新来了些姑娘,在卖呢,说是咱们爷……咱们爷点了天灯。      陆婉秋有点迷糊:天灯?什么意思啊,点灯笼?      陈若玉:你傻啊,点天灯,意思就是……就是不管怎么样,他都要买下那姑娘。      陆婉秋坐不住:什么!他……他……      陈若玉见她说不出话来便道:要不,我们进去看看。      陆婉秋摇摇头:我才不进去呢,难不成要看他……不出半日,这的人都会知道这事,我哪有脸在这。      陆婉秋回到房间,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她到阳台见陈骁龙一直没回来便更加生气:你不娶我就算了,你竟然对我做这种事情。      到了第二天早上,陈骁龙带了个女人回来,陆婉秋坐在楼梯上看着,那女人楚楚可怜,十七八岁的模样,确实水灵。      陈骁龙叫人将她带上楼,陆婉秋在房内坐了会儿,她心情很复杂,一开始生气,却又觉得自己是没道理的,再说了,这婚事还没定,她有什么资格生气呢,可是女人的天性总是胜过理性。      陆婉秋冲到陈骁龙的房里,她一进门就到陈骁龙在换衣服,陆婉秋大喊一声:啊!      她背对着陈骁龙,可委屈的话却还是不得不说的:我就问你,那个女人是谁。      陈骁龙穿上衬衫:和你没有关系。      陆婉秋转过身来:怎么和我没关系,你都为她点了天灯,你……你花了多少银子。      陈骁龙:黄金三百两。      陆婉秋的下巴都快掉了:什么……你……你还说我花钱大手大脚,你现在……因为女色……花了那么多钱!      陈骁龙:那是我的钱。而且,你还不是我这的女主人,我怎么花钱和你没关系。      陆婉秋被这话伤到了,她怎会想不到这些说辞,可真当他说出口的时候,她的心里还是很难受,像有人用针刺她一样。      陆婉秋:你……你这个混蛋!你就是个好色之徒!我……我气死了!      陆婉秋回到自己房间就开始收拾行李,她越收拾越生气:连个箱子都没有,怎么收拾啊!      她打开门想叫露儿给自己找个箱子,可她唤了露儿半天却没见到有任何动静。陆婉秋走到楼梯口,见露儿正给那从玉春苑带回来的女孩试穿新衣服,陆婉秋心中难过极了,她觉得自己什么都没有了,她躲回房间,到了用饭的时候,露儿在她门外叫了几声,可这陆婉秋愣是不开门,露儿没了法子就去和李副官说这事,陈骁龙知道了只说:没事,她饿了自然会吃的。      果不其然,到了半夜,这陆婉秋实在太饿了,她哪里是吃过苦的人,她蹑手蹑脚的到了厨房找东西吃,这翻箱倒柜的,竟然有一碗鸡汤,当时她没想那么多,直接一口气吃光了,末了她又想回房间,只见那个玉春苑的女孩在角落里和陈骁龙在说话,陆婉秋便站在一旁偷听。      女孩叫齐格尔,她跪在地上说道:将军,谢谢你,你是个侠义心肠的人。      陈骁龙:明日我将他带来,只怕回来的时候会很晚。在我回来之前无论谁要带你走,你皆不可答应,一切等我回来主持大局。      陆婉秋想了一个晚上,这是什么事啊?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她总觉得这两人神神秘秘的,似乎非表面所见那么简单,此时陈若玉在城外打猎,她身边没人能给她出主意。 ☆、千金小姐爱撒娇   第二日,陆婉秋一不小心睡晚了,她自己倒了热水洗脸,此时此刻她也不指望有人伺候了,可到了中午时分,听得外面有嘈噪声,陆婉秋趴在楼梯上往下看,但见一群穿着黑大褂的人坐在沙发上,那齐格尔跪在地上:我跟你走就好,求你不要伤害其他人。      陆婉秋:关我什么事,她被带走了才好。      可是当陆婉秋真见那人扯着齐格尔往外走,陆婉秋的正义之心又冒了出来,她一个箭步冲了下来:什么牛鬼蛇神,这将军府上也这样放肆。      那人站了起来,陆婉秋在那粗人面前就是个孩子身高,可陆婉秋胆比人高啊,那人道:在北平谁不知道我胡三爷,这女人是我胡三爷的女人。      陆婉秋: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这是我们将军买回来的女人,和你没什么干系。      胡三爷笑了:哟,哪来的小娘子,这般泼辣。      陆婉秋:我叫陆婉秋。      胡三爷:原来你就是那个青城首富的女儿。这龙将军确实好福气,不过陆小姐,这人我必须带走。      陆婉秋挡在齐格尔面前:您是算准了龙将军今天不在家么,我告诉你,就算他陈骁龙对我也是说一不二,你算什么,我说不准把人带走就不准带走!      胡三爷拍了下桌子,那桌子应声而倒,丫鬟老妈子都没了主意,陆婉秋笑了:胡三爷,您力气不小,可这桌子就是木头做的,拍碎了有什么稀罕。我夫君一拳连老虎都能打死,我也没见他用这个吓唬女人。      胡三爷见陆婉秋嘴巴厉害,便也不同她再纠缠下去:我胡三爷今天要带走人,就必须带走人,她不走,那就请陆小姐和我走吧。      陆婉秋想,府中的人要么是跟着陈骁龙走了,要么是跟着陈若玉去了郊外,这齐格尔一个弱女子,陆婉秋也不知道和谁借了胆子,她便说:我去就是了,我来北平还没去别人家的宅子见识过呢。      她想,就冲陈骁龙这三个字,胡三爷也不敢对她动手,再者她再怎么样也是青城首富的女儿,各地豪绅争相巴结的对象。      露儿慌了:小姐,你不能去!      陆婉秋安慰道:没事的,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你们别慌。      这陆婉秋到了胡家的大宅子里,胡三爷叫人搭了戏台子,唱的是穆柯寨,这胡三爷叫人连唱八场戏,这便是戏唱完人头落。陆婉秋不是不害怕,她不断的安慰自己,一定还有办法的。      陈骁龙带着一个男人回到了将军府,那男人与齐格尔相见便拥抱在一起。      齐格尔道:阿木,你终于来了!      齐格尔与阿木对陈骁龙下跪:龙将军,谢谢你!我一个亡国女,若不是你搭救,早就被那胡汉三所害,你的大仁大义我与夫君绝不敢忘。      二人对陈骁龙磕头致谢,并在李副官的护送下逃离了北平,此时已是下午五点,陈骁龙望了眼楼上:露儿,她睡下了?      露儿战战兢兢地说道:将军,早上胡三爷来府中要人,陆小姐她为了保护齐格尔小姐,她被胡三爷带走了。      陈骁龙大怒:那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露儿:露儿怕将军生气……      陆婉秋喝了一大杯茶,她又对胡三爷的仆从说:我饿了,给我去取点绿豆糕。      那仆从笑道:小姐,你真当咱们胡三爷是请你来做客的?      陆婉秋:我管他是想干嘛,就算人头落地,也要让我吃饱啊。你们是姓胡,难不成做人也是胡作非为的?      那人说不过他,只好去给她做了糕点,陆婉秋对台上的戏很熟悉,只剩几个鼓点这戏就要结束了。陆婉秋心想:这下真的死定了,大坏蛋陈骁龙,你不是很神的么,你人呢!      胡三爷坐到了陆婉秋身旁:陆小姐,这戏就要结束了。      陆婉秋:我知道,我从小就看戏,没想到你这么大院子,请的戏班子却没什么本事,尽是些过时的曲目。      胡三爷正要发怒,忽的门外的人都退了进来,但见那陈骁龙穿着一声西装走了进来:胡老爷,许久不见。      陆婉秋笑了,她笑盈盈的走向陈骁龙: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救我的。      此时的陈骁龙懒得和陆婉秋计较,他拉着陆婉秋坐到位置上:胡三爷好兴致,请陆小姐看戏。只不过这虽是新时代了,出嫁从夫,陆小姐是我的未婚妻,你要请她看戏,也应该知会我一声才是。      胡三爷叫人到门口守着:龙将军,你为北平做的贡献,我们大家都看在眼底。可这齐格尔是前朝的人,她是我看上的女人,你先前巧言将我骗到了城外,又将她送去玉春苑拍卖,而后还点了天灯,你这是公开和我胡三爷叫板。      陈骁龙:胡三爷,我是小辈,也是晚辈,您在北平城里颇有威望,我在来北平之前我父亲就多有嘱咐。他常常提醒我,到了别人的地盘应该要多带些兵才好。      陈骁龙笑了:我和他说,父亲,你忘了你儿子是谁。你儿子被二三十日本人围剿都死不了,更何况是在有陈家亲兵镇守的北平呢。武功不济还有□□,我就算栽了,家中老父亲却也还是马背英雄。兄弟姐妹亦不少,皆可为我寻仇,你说,谁会那么傻,在我头上动刀。我父亲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他日夜盼我早日成家,我媳妇才接回来没几天,我还没仔细看,胡三爷您真是热心肠。      胡三爷手中握有两核桃,转来转去咯吱响,半响他也笑了:到底是年轻人,这夫妻情深,半日见不到就这样心急了。来人,送陈将军与夫人回去。      胡三爷看人走了便将核桃砸在地上:陈骁龙!你最好日夜祷告别栽在我胡三手上!      陈骁龙拉着陆婉秋的手带她坐上了车,陆婉秋舒了口气:我还以为死定了呢,你是不是掐准了时间来的。      陈骁龙:几次都送不走你,看来我要抽空亲自送你回去。      陆婉秋:为什么啊!      陈骁龙:你知不知刚才有多凶险。      陆婉秋:你真的是一个人来的,我以为你至少会带些人来埋伏什么的。      陈骁龙:我在北平不过三年,强龙难压地头蛇,这些社会关系本就复杂,我要是带人来闹就会与北平的豪绅产生矛盾。你现在知道自己有多胡闹了。      陆婉秋不服气:谁让你不留些人在家的,早上那人有多凶,你那个齐格尔什么的,和个小鸡一样,差点就被胡老三那老鹰给叼走了。我这不是觉得,自己是陆家大小姐,他不敢把我怎么样么。      陈骁龙:你以为这里是青城!这是北平!谁会给你陆家大小姐面子,简直胡闹。      一路到了将军府,陈骁龙下了车,陆婉秋跟在他后面道歉:对不起嘛,我也是不想有人出事,再说她一个弱女子,我要是让她去了,她就是羊入虎口。      陆婉秋一路跟着上了陈骁龙的房间,陈骁龙要烦死了:你怎么那么多话,从见到你第一天起,你就一直说个不停。      陆婉秋嘀咕了句:我才不怕你呢。      陆婉秋按着自己的手腕:哎呀,好疼啊。      陈骁龙抓住她的手:怎么了?      陆婉秋:不知道啊,就是疼,哎呀真的好疼。      陈骁龙:你不会是装的吧?      陆婉秋:你这个人怎么这么想我呢,我真的疼,那些人那么粗鲁,你知道嘛那个胡老三还抓我手呢。      陈骁龙将陆婉秋的袖子挽到手臂上,他用热毛巾给陆婉秋擦手:下次不要那么胡闹了,你还不是我夫人,一天到晚打着我的名号,没见过你这样的。      陆婉秋:那我能叫谁啊,再说了,喊了你有可能来救我,不喊你肯定不会来的。      陈骁龙叹了口气:你真的好烦啊,所以我说儿女情长简直多余。      陆婉秋:你这人真讨厌,不过,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为了帮朋友才去玉春苑的。你早说我就不会误会你了,我不仅不会和你吵架,我还会帮你呢。      陈骁龙:帮我?      陆婉秋点点头:当然了,你看你救了一个清朝格格,又帮助她与爱人相聚,这简直太有情有义了,如此有情有义的事情,我要是知道我也会帮助他们的。      陈骁龙:搞不懂你在想什么。好了,你去休息吧。      陆婉秋:好吧,那你也早点休息,龙将军,以后呢你就尽管天天撵我走,天天说我吧,我再也不生气了,反正我知道,你这个人刀子嘴豆腐心,我觉得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男人,我陆婉秋认定你了。      陈骁龙:什么?      陆婉秋:简而言之,我认定你了,这门婚事我答应你了。你逃不掉的,你要送我回去也好,把我的行李都丢出去也好,我都不怕,我一定要嫁给你。 ☆、老庄奇遇一   陆婉秋肚子饿了便下楼吃饭,这日陈骁龙竟然也在,陆婉秋拿起一片方片面包,此时李福跑了进来:将军,不好了,听说北平西边五百里有一村庄,一夜之间村里的人全死了,死状极其惨烈,血肉横飞的。      陆婉秋看着面包上红红的草莓酱便扔到盘子里:李副官,我们这吃饭呢,什么血肉横飞啊。      陈骁龙放下刀叉:走吧,去看看。      陆婉秋也追了上去:等下,我也要去。      陈骁龙有点不高兴:你凑什么热闹。      陆婉秋也不听他说,她熟门熟路的爬上车,陈骁龙看了她一眼:你……      陆婉秋:看什么看,有你保护我,肯定没事,走吧。      李副官开车到老庄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陈若玉与另一个副官已经在老庄了,冷副官看到陈骁龙便说道:将军,这老庄一共有三十口人家,一直以来以打猎为生,素来不与外人有过多交往。事前我已经在周围问了一圈,听说前几日这村里有几个年轻人在离这一百里路的雪山上打了几头野猪回来,他们说这猪那么大该是妖精,他们坏了山里的规矩,山神惩罚他们。      陈骁龙走到村门口,但见一群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有些人还背着行囊,有些人则死在板车上。      陈骁龙用短刺刀挑开他们的衣服:皮肤溃烂,还是小心点。李副官,你命人去请思敏夫人过来协助调差。      李福:是!将军,要不要请钱五行来,这妖门邪说的咱们北平他最灵光了。      陈骁龙点点头,陆婉秋不敢走向那些尸体,她与陈若玉多日未见,这会便聊上了:玉儿,你去打猎,怎么不带我去。      陈若玉:哎呀,我也想的,你说打猎多好玩啊,这不是我哥不让么,他这人小气,不肯把嫂子借给我,我看他是天天看着你吧。      陆婉秋没好气的说:得了吧,你就拿我寻开心。那个人是谁啊,过去没见过。      陈若玉:那是冷副官,叫冷亦寻,是我爹的干儿子,他和李副官,一个是冷面神一个是笑面虎,两个都那么讨厌,我哥怕我捣乱就叫这个冷副官看着我。      陆婉秋:哦,原来如此。这里面的人都怎么了?      陈若玉:特别可怕,死的死,烂的烂。      陆婉秋闻了闻:有花香味。      陈若玉:花香?你该不是闻错了吧,这地方只有尸臭味,哪有花香。      陆婉秋摇摇头:我不会闻错的,你是不知道我们陆家人的本事,我们过去便是吃鼻子的一口饭,皇帝在的时候,我们世世代代都是调香人,族中有能者,不用银针,靠鼻子就能闻到□□的味道,所以这才得了钱财,能富甲一方。      陈若玉:真的?那你能闻得出这是什么花香味么?      陆婉秋:如你所说,这里尸体太多了,味道乱的很,我闻不出来,等把他们安葬了,或许我再找找那味道。      陈骁龙与冷亦寻开车带着陈若玉与陆婉秋入住客栈,这方圆几里也就一个小镇,还算有点人气,这客栈不大,平时多是些生意人来住,掌柜的见他们四人便道:哎,这……眼下就三间房,四位怎么住合适?      陈若玉说道:哎呀,我看这样吧。我一间,冷副官一间,我哥哥嫂子一间,刚好呀这是。      陈骁龙:我和冷副官睡一起,你们两个一间房就可以了。      陈若玉不高兴了:哥哥,你太小气了吧,我刚才去上面看过了,这房间又不大,我这睡觉没什么规矩,别把嫂子挤到地上了。这冷亦寻最重规矩了,他敢和你睡在一起么?      冷亦寻:我可以睡地上。      陈若玉狠狠踩了冷亦寻一脚:闭嘴。      陈若玉拉着冷亦寻往上跑:就这么定了!      陆婉秋快笑死了,这个陈若玉真是个可爱的妹子,她和陈骁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只得进了一间房,陈骁龙坐到地上:你睡吧,我坐椅子着,我睡不着。      陆婉秋铺好床铺:你不上床,我也不上去。      陈骁龙:你我无名无分,睡在一起成何体统。      陆婉秋: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火车上,你不记得了?      陈骁龙别过头:那时不一样,再说了,你一个女儿家,难不成到处……      陆婉秋:什么啊,我当时是觉得你特别可怜我才救你的,是你说的不能开门,那不开门我有什么办法啊,除了……除了那样也没法救你了。你倒好,还冤枉人,我当你是正人君子才那样的。况且,我当时想好了,你要是个坏人,我就杀了你,你死了,还有谁知道这件事。      陈骁龙:你这心眼可真多。      陆婉秋:多么?一点也不多,走吧,我们和衣而睡总行吧。      陈骁龙依然拒绝了她:不行,而且明天上午思敏就来,我要早起和她去看看情况。      陆婉秋道:你为什么不让玉郎先生过来呢?      陈骁龙:玉郎身体不好,在外行走还是思敏更为方便。      陆婉秋:怪不得呢,思敏姐姐人很好,我很喜欢与她相处。你不睡就拉倒,我一个人一张床,不知道多自在呢。      陆婉秋说罢就躺倒床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思敏果真已经开始工作了,冷亦寻戴上防毒面具和手套将一具尸体抬了出来,思敏看了看死者的眼角,又将死者的衣领扯开,仔细研究,未几她用小刀切开肌肉放在一奇怪的药粉之中,而后又叫冷亦寻准备温水、醋和酒精。      过了半个时辰,思敏叫冷亦寻用火将那尸体烧毁。      陈骁龙赶紧问道:怎么样?      思敏:恐怕是一种传染性的病,这人死了没多久,口吐白沫,五脏六腑俱黑,而且他们看起来像是逃命,这逃命还没开始就死了,身体表面没有创伤,只有溃烂,若不是投毒,就是感染了疾病,这病凶险万分,叫他们害怕,所以才要逃跑。      我劝你们赶紧烧了这些尸体,不管这是毒也好,是病也好,他们一夜之间全死了,尸体不要留下比较好。      陈骁龙:还是留下点证据。      思敏摇摇头:将军,我知道你想为他们讨个明白,可如今乱世,哪还有什么青天明月,倒不如咱们找到源头解决隐患,可在此之前我不想大家感染了不干净东西,自己先损兵折将,这可就没意思了,方才我几乎用尽方法探寻了这尸体的秘密,若是见到其因,大抵我是可以猜出来的。      陈骁龙便叫李福与冷亦寻生起火来,此时日上三竿,陆婉秋与陈若玉到了村口,陆婉秋见漫天火光便问:这是?      李福道:小姐,将军让我们把尸体都烧了。      陈骁龙想了想:钱五行呢?      李福又说:将军,刚才忘了和你说,钱五行一早来了,他说他要去猪妖所在地看看,就自己先走了。      陈骁龙:我们也去。现在就出发。       ☆、老庄奇遇二   陈骁龙看了看地图:小冷,李福,咱们赶紧出发吧,天黑之前应该可以到那雪山。      陈若玉连连抱怨:大哥,大晚上去雪山,你这是几岁呢,还玩刺激啊。      陈骁龙和思敏、李副官一辆车,他叫那冷副官开车带着陈若玉和陆婉秋前行,陈若玉无聊便吃起香蕉:大哥这人真贼,他知道咱们两话多,那李副官又喜欢说话,他就让这个冷木头跟我们一起。      陆婉秋不以为然:冷副官人很好啊,看起来很稳重。      陈若玉:他这也叫稳重,从小就欠抽,让人心烦,讨厌死了。      陆婉秋觉得,陈若玉一定是喜欢冷副官,但是她不想戳破,倒是暗自觉得好玩极了,晚上几人在一猎户的木屋里住下,那猎户的房子也没人,估计是天太冷了,便待在家里。      陈骁龙塞了几块大洋在床上,当做住宿费,他这人还真不喜欢欠别人的。李副官和冷副官到外面找柴火去了,思敏将带来的糕点分给两个女孩:饿了吧,多吃点。      陆婉秋:思敏姐,这糕点是你自己做的么,我过去没吃过这样的。      思敏:是,加了点药材,对身子也好,怕你们吃不惯。      陆婉秋:才不会,很好吃。      陆婉秋拿了一块,她借花献佛递给陈骁龙:吃吧,特别好吃。      陈骁龙:你自己吃吧。      陆婉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哎呀,你一天都没怎么吃东西,你不吃我也不吃,我可没那么抗冻。      陈骁龙拗不过她,只好吃了一块,陆婉秋坐会位置,陈若玉纳闷了:你们……怎么关系好像变得不错啊,竟然能让我哥听你的。      陆婉秋倒不这么看:我说的话是对的,他为什么不听,他这人再坏,也不至于把自己饿死吧。      李副官二人回来:爷,外面太冷了!咱们今晚就在这休息吧,明儿一早再去探路。兴许还能遇上点人,好问话。      陈骁龙默许了,众人吃好饭休息,这房间里一共就两张床,还有些被褥,女孩们在床上睡,男的就随意了。      这睡到一半,陆婉秋偷偷摸摸地坐到陈骁龙一旁,陈骁龙被她吵醒了:你干嘛?      陆婉秋嘘了一声:小声点。我想和你一起,而且床上也挤。      陈骁龙:别胡闹,快回去。      陆婉秋:我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夫妻嘛,当然应该同甘同苦了。      陈骁龙:你再不听话,我就把你绑起来,明天不让你去雪山。      陆婉秋根本不当回事:你才舍不得呢,这荒山野岭的,你把我绑起来,要是有狼把我给叼走了怎么办?      陈骁龙:你放心,这里的狼挑食,不会吃你的。      第二天一早,陈骁龙真的把陆婉秋绑起来了,这其他人都笑着出去,陆婉秋觉得丢脸死了:你干嘛呀你!      陈骁龙:我不是跟你说了么,如果你以前不清楚,现在该记得,我陈骁龙说一不二。等我们从雪山回来,我自然会放了你,正好让你记清楚,我说什么就是什么,没有和你开玩笑。      众人换了鞋子这就上山了,陈若玉担心的问道:大哥,你把她一个人放在那,会不会有危险啊!      李副官笑着说:没事,昨天啊,我去请思敏夫人的时候,就按照将军的嘱托在附近安排了几个亲兵,没有人会到这来的。      陆婉秋一个人在房间里,那火烧着柴火咯吱响:真过分,你就不会怜香惜玉么。唉,真是冤家,我怎么就喜欢上这么一个坏人。      她尝试着挣脱绳子,但这是陈骁龙亲自绑的根本解不开,气得她直跺脚。      北方的风呼呼的吹,像刀子一样割脸,此时钱五行已经在一山洞前了,只见他用铜丝线在洞口摆了个阵,线上系有几枚铜钱,还真像这么回事。      钱五行回头看见众人便道:你们终于来了,小龙爷,我已经提前把这都看过一遍了,实在是凶险万分。      陈骁龙:你都看到了什么。      钱五行比陈骁龙年纪小那么一两岁,是江湖中一个有着古老历史的门派百晓生的后人,他见识多,但道法却是半桶水,钱五行看了看陈骁龙的脸:我看到,小龙爷你……面色红润,印堂发红,你这是有喜啦,多半是遇到了喜欢的姑娘了。      众人闻言皆掩面而笑,当然不包括冷面神,思敏:钱五行,你还不老实,小心龙将军剥了你的皮,到时候你可就几天几夜下不了床了。      钱五行又到思敏身旁:唉,我不怕,这座花莲子在此,什么病都没了。      他所说的座花莲子正是那庄思敏,思敏自幼学医,她那一手医术,尤其是针灸,真正是鬼斧神工,之所以说她是座花莲子,皆因其每每下针,手中皆握有银针十二把,如莲花般散开,她下针的功夫与旁人都不同,开花似的,以小的穴通大穴,实在是厉害极了。      陈骁龙用枪朝空中射了一下:你要是再废话,下一枪我就要了你的命。      钱五行立刻变乖:小龙爷,你别生气啊。我啊,早前呢就从我家祖辈的百宝书里看了,这山叫申首,原来叫什么已经不可考,当年一个文人路过此处,见此山道此山甚少有草木,冬夏有雪。正所谓申水出于其上。潜于其下,是多白玉。便想起山海经里的申首来,故留下此名,这里的乡民十分淳朴,见有人赐此等名号就此立下石碑。      李副官:这?所以呢?      钱五行道:所以,这里怎么会有也野猪,还大野猪。这野猪皮再厚,也要吃草啊不是?这别的没有,只有熊。      陈骁龙叫来冷亦寻:冷副官,你确定那大野猪的事情?      冷副官:爷,我问过好几个村民,都说是这样,但他们是外人进不了老庄,估计也是听路过的商人提及此事。      陈骁龙:一路走来,别的洞穴都容不下人身,这洞穴这么大,进去看看。      钱五行:使不得啊爷,这里面阴气太重,这……这进去了出事怎么办。      陈若玉不以为然:我哥的命格不凡,有什么牛鬼蛇神也给吓跑了,瞧你那胆小的样。      众人闻言皆随陈骁龙入洞,说来也奇特,此山之中竟有这样大的洞穴,里面霎时温暖,起初洞口还有冰封的地方,到了里面再也看不见冰雪,这山洞崎岖不已,中间竟有岔路口。      钱五行便装模作样的占算,陈骁龙用火把左右照看:走这边。      钱五行:哎,小爷,我总觉得里面阴森森的,方才铜钱震丝线,实在是不祥之兆啊。      陈骁龙:铜钱震丝线?风吹的吧。你有两条路,跟着我,或者自己走,你选吧。      钱五行作讨好状:爷,那我肯定跟着你啊。      思敏摸了摸墙壁:这好像是花粉。      陈若玉闻了闻:昨天嫂子说她闻到了花香味,还不会是这里的花香吧。那她也太神了。      思敏仔细一想:不,是尸体身上的花,那些尸体的手上多有此花的花粉。可这是什么花?      陈若玉:不如收集一些,带回去给嫂子看,她说他们家世代为调香人,说不定她知道呢。      思敏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她在墙壁上刮了些粉末藏于手帕之中,事毕,众人继续往里走,眼见着这洞穴越来越狭窄,这会儿竟豁然开朗,又是另一副天地了。      只见这其中有一水潭,其中有一大石,石头上有两具尸体,陈若玉大惊躲于冷亦寻身后:这也太吓人了。      思敏与陈骁龙一同跳到大石之上,二人一同查看,思敏仔细瞧了瞧:这二人死了没多久,可是这脸……      这是一男一女,从尸体来看应该是病死的,唯独是这脸却血肉模糊,脸上伤痕较宽,就像用剃刀的刀具横着挫伤。      陈骁龙:他们也感染了疾病?      思敏:不,是用钝器将脸划伤的。而且你看她手上全是那花粉,他们穿的衣服十分华丽,将军,近来北平城里可有什么人物失踪?      陈骁龙:有一大家,名为花草香,以幻术著称,听说她能催眠。      思敏:催眠?      忽然,外面地动山摇!钱五行抬头一看:甲为子寅辰,外卦午申戌。这山洞已摆下风水阵,一有人踏足便会地动山摇,此二人非寻常人也。小爷,咱快走吧,一会别雪都塌了!      众人立刻寻着山洞逃出,只是原本的路已经被白雪涌入堵塞,几人只好从另一条路走,这么一路又见一水潭,皆为地动山摇之势。陈骁龙干脆跳下水潭,众人亦随之,在水下前行许久,这才得了出路。只是这身上全湿了,实在是太冷,陈若玉冻的瑟瑟发抖,冷亦寻将外衣脱下给她,几人上了车,玩命地逃离雪山。      奈何此山中雪,如山石一般滚下来,延绵不绝,叫人惧怕。      陈骁龙忽然喊停:你们先回去,她还在那。      李副官道:将军,我同你一起去吧。      陈骁龙:这雪能把人埋了,但不至于那么厉害,我一个人去就行,你们离开此处,在老庄等我。      陈骁龙说罢便跳下了车,他到那木屋之时,整个屋子被雪贯穿,白雪皑皑,若不是早前就到过此处,谁能知道这有个房子呢,陈骁龙大骇:陆婉秋!      他徒手将雪挖开,这才看到伊人的手,那小手冻得发紫,陈骁龙继续挖开白雪,陆婉秋整个人陷了进去,慢慢的她恢复了神志,未几哭闹了起来:陈骁龙!你混蛋!你知不知我差点死了!我怎么喊怎么叫,你都不来!我真的差点死了。      陈骁龙将她抱出雪堆,二人衣衫全是湿的,陆婉秋在他怀中颤抖:你怎么不说话。      陈骁龙:你不冷么。赶紧下山。      陆婉秋:你就一点都不会哄我。      陈骁龙笑了:哄有什么用,你不用怕,不管你喊不喊,我都会来救你。      陆婉秋:我怎么知道你什么时候会来。      二人下了山,陈骁龙放下陆婉秋,他从怀中拿出一块金制怀表,上面刻有玉兰花样式:这个给你。      陆婉秋接过怀表:这个是什么?      陈骁龙:这是我出生的时候,我母亲叫工匠打造的,当时老人们都说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所以这是玉兰花。我将这个送给你,这是我很珍视的东西,我是一定会来取的,所以,以后你遇到了危险,不要慌张,为了这个我也一定会来救你。      陆婉秋后来才明白,这是陈骁龙给他人承诺的一种方式,见物如见人,君子一诺,决不食言。       ☆、老庄奇遇三      几人回到客栈,立刻叫掌柜的准备热水澡,此时房间多出了一两间来,便不如上次那般窘迫。思敏与陈若玉一间屋子,这冷副官同李副官一间,陈骁龙将陆婉秋送到自己房间,正准备走,陆婉秋拉住他的衣服:我冷。      陈骁龙拿了条热毛巾给她擦脸:冷就赶紧洗个热水澡,过会儿店里的人会给我们把衣服烘干。      陆婉秋:我还想和你住一起,可是我不想你再坐着睡了,腰多难受啊。      陈骁龙:我回去了。      陆婉秋看着陈骁龙离开,她深深叹了口气:我对你一番深情,你会不会这辈子都不喜欢我啊。你千万要喜欢上我,不然我会特别难过的。      陈骁龙回到房间,他在想,这雪山上毁了容貌的尸体,是否就是那花草香,她一个戏子怎么会死在这种地方,还布下了风水阵,他想得出神,冷亦寻敲门进来了:爷,陈小姐身体不太舒服,我想要不我先将小姐送回去。      陈骁龙:也好,你先回去吧。      冷亦寻:爷,是否要属下将陆小姐一起送回将军府。      陈骁龙:不用,玉儿不是说这陆婉秋是调香世家么,或许她还能帮上忙,你们赶紧回去吧。      冷亦寻到了陈若玉的房间,思敏正在照顾她:没事了,玉儿你还是先回将军府吧,别冷着了。      陈若玉有些不甘心:思敏姐,我没事的,这多好玩,我才不回去。      思敏有些严肃:别胡闹了,人家常说平时不生病,病来如抽丝,你现下咳得厉害,赶紧回去。冷副官,我帮你把她送到车上。      这回去的路上,陈若玉还是不甘心:木头,你开慢点,我难受。      冷亦寻不大说话,他直直看着前方:小姐,你睡会儿吧。      陈若玉:行了,啰嗦。      陆婉秋洗好澡,她心血来潮摸到了陈骁龙的房间,他们的房间刚好挨着,陈骁龙一把将陆婉秋拎了起来,将她的脚放到被窝里:天那么冷,你若是病了,我就让李福送你回去。      陆婉秋方才出来的急,她忘了穿鞋。陆婉秋赶紧要将脚抽出来:我脚脏了,等会弄脏了你的床。      陈骁龙拿来毛巾将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细细的帮她擦干净,陆婉秋脸都红了,她觉得这脚是多么私隐的地方,现在却给他握住。      陆婉秋将脚抽回来,陈骁龙又拿起她的手:冻着了么?      陆婉秋点点头:好像是吧,有点肿,不过刚才洗了热水澡好多了。      房间内烛火摇曳,二人都没在说话,陆婉秋盯着陈骁龙的脸,不知不觉她就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陈骁龙依然是笔直的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陆婉秋清醒过来便下地走了过去,她走到陈骁龙跟前:哎呀,你怎么又坐着睡了。      陈骁龙一把将她拉到怀里:你怎么又光脚,你不会冷么?      陆婉秋与他这般靠近,心里满满的幸福,这笑容都快溢出来了:你在管我啊。      陈骁龙不理她这番话,反而将她抱回自己房内:快点换衣服,一会儿我叫其他人到我房内。      待陈骁龙出了门,陆婉秋高兴的在床上直打滚:还说不喜欢我,你肯定是喜欢我的。      众人在陈骁龙房间汇聚,这思敏将昨日所取花粉取出,陆婉秋轻轻一嗅,你别说还真神了,她竟闻出来了:这是曼陀罗的味道,那个老庄里都是曼陀罗的味道,比这要浓的多,虽然有尸臭味,却也掩盖不去。      思敏恍然大悟:怪不得,幻术、曼陀罗……曼陀罗能让人产生幻觉,这么大剂量的曼陀罗,那洞里的女人是怎么搞到的。      钱五行光顾着看陆婉秋,却也没想事情,陈骁龙拍了拍他的肩膀,钱五行笑言:哎呀,我这不是没看过嫂子么,这会见了美人忍不住多看几眼,怪不得这小爷面色红润,原来当真是红鸾星动啊。      陈骁龙:得了,快说正事。      钱五行:别急啊。这洞中人应该就是那花草香,早些日子我的眼线就说,这往来北平的货运之中,近日有许多曼陀罗花,我当时觉得这个情报也不值钱,就没当回事。你们也知道我哪有什么本事,全靠这买卖消息的活。      陈骁龙:这么说,死者确为花草香了。      陆婉秋听到这个名字便有了记忆:花草香,她本名是不是叫莫景云啊。      钱五行:对啊,你怎么知道。      陆婉秋:早年,有个叫莫景云的女人到我们陆家庄内求秘方,我们虽为调香人,可有些香却有奇效,由长老保管。听说那个女人不知用什么东西做交换,便换了一张秘方离开了。      思敏:怪不得,我在想她光用曼陀罗怎么会名声鹊起,原来是有秘方。      钱五行:她那表演我去看过,确实厉害,比那洋人还厉害,有不少洋人特意到北平想要看看她究竟是用什么法子叫人陷入幻术之中。短短半年时间,花草香就累积了一笔巨大的财富,只怕这个女人不简单。她行事作风严谨,我的线人跟了几个月也没查出什么,只是半个月前她失踪了,跟着不见的还有她的情人。      陈骁龙当即起身:我想去老庄再看看。      陆婉秋也站起身来:我也想去。      陈骁龙:你去做什么。      陆婉秋:我能帮你啊,说不定我能循着味道发现什么呢。      思敏附议:是啊,陆小姐这门本事是独家的,将军虽然智勇,但就算是曹操也需要良将呀。      陆婉秋:思敏姐说的有道理,我就是你的良将。      陈骁龙也不多言,他带着其余的人一同到了老庄,此时起了风,陆婉秋再显神威:这个味道,除了有曼陀罗,好像还有什么味道。      陆婉秋跟着鼻子走,他们到了一处断崖,这断崖系有绳索。李福上前查看:爷,这绳索应该有人用过,十分结实,咱们顺着下去吧。      大家各自系好绳索,陆婉秋傻站着,她偷偷往下看了一眼:天呐,这也太高了吧!      陈骁龙将她与自己绑在一起:闭眼。      陆婉秋将脸埋入陈骁龙怀中,此刻她也顾不得女儿家的害羞了,她紧紧闭上眼睛随着陈骁龙一同到了地下。      钱五行从包里拿出一个八卦罗盘,他那布包跟个百宝箱一样。      李福笑话他:怎么?我说这玩意真的有用么?      钱五行:你知道什么!这可是老祖宗的东西,只是我研究还不透彻,只能当个罗盘用。要是哪天给我遇上了高人,我一定要好好讨教,如今这样的世道,高人们都隐居起来了。不过,这个思敏夫人和小爷肯定也算是高人了,他们是出世。      陆婉秋睁开眼,她抬头一看,只见那悬崖陡峭,方才实在是惊险万分:太吓人了!哎……我好像又闻道那股子味道了。      陈骁龙:什么味道?      陆婉秋:烧焦的味道……还有……这是什么呀,这是花,还是?难道……      陆婉秋一溜烟的跑了出去,其他人也跟了上去,可走到地方了,大家都躲了起来,眼前竟是一大片罂粟,还有不少人在把守着这片罂粟。      李福大惊: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敢种植这么多鸦片。      思敏指了指西南边:你们看,那的罂粟烧了大半,这么说花草香的死和这事也有关系?      陈骁龙:不管有什么关系,我都必须要查出是谁干的,鸦片害了那么多中国人,竟然还有人在这种植!       ☆、老庄奇遇四   陈骁龙回到将军府,他亲自调兵将那罂粟花田的人全部抓了起来,这些人逃的逃死的死,唯有一中年大汉被抓了回来,冷亦寻审了半天,那人死活不开口。思敏知道陈骁龙的担忧,她亲自上门,用自己的办法帮助陈骁龙。   思敏这座花莲子不仅能治病,还能要命,银针细细数十根,扎到了周身大穴当真是心思裂肺的疼。思敏便道:你若是再不说,我就用这针扎你头顶几处大穴,我的手法巧妙,断不会要了你的性命,只是你的血液都汇聚于此,虽不致命,如同炼狱。   一个上午过去了,思敏从牢里出来,她直接到了陈骁龙的书房:龙将军,此人应该是日本人。   陈骁龙:日本人?   思敏:他听不懂中国话,普通人若是听我这么说,早就吓死了。他眼球突出,浑身青筋暴起,本就在害怕,都快怕死了。可他却死活不说一句话,因为他根本听不懂中国话。他听不懂,就算怕也只能胡乱折腾了,他不说话就是他怕我们知道他是日本人。   陈骁龙:北平有人和日本人勾结,这种鸦片的买卖,我知道是谁了。   思敏:将军知道?   陈骁龙:北平经历了几次战乱才换得如今的安稳,城中势力早已稳固,反而我们才是外人,他们是自己人。   思敏:先让钱五行去探探底吧,胡家那三兄弟如狼似虎,思敏恐怕帮不上什么忙了。   陈骁龙:这次多谢了。   思敏笑言:将军太客气了。   思敏一走,李福这才敢进来:将军,没想到这思敏夫人这么心狠手辣,我方才在牢里都觉得跟着疼。   陈骁龙:你是不了解座花莲子的称号,你要是了解了,你觉得稀松平常了。   李福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什么意思啊?   陈骁龙:等你见到了钱五行便去问他。接下来,我们可有一场恶战。   李福按照陈骁龙的交代将钱五行从家中请了过来,一路上他忍不住问了钱五行:钱五行,这座花莲子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钱五行:这本来呢,从我这要消息是要钱的,但看在龙将军的面子上我就破例一回。这座花莲子庄思敏,她们家祖上就是学医的,可他们学医并不是为了救病治人的,你知道这宫中酷刑众多,什么檀香刑啦、宫刑啊,其中有一种刑法,叫做凌迟。所谓凌迟也就是千刀万剐,按照犯人的罪行制定第几刀叫他死。少者数十,多者千百刀。   这在外省啊,都是敷衍了事,差不多弄死就算了。可在皇城里处死的,就必须要满足这下刀数目。于是呢,在行刑的时候便会有这么一位医生在旁,以针灸冲穴,使得犯人血气通畅,气走全身,轻易不能死去。   这若是犯人的家属打点一二,那这位医生就会用针灸止疼,看起来恐怖,但犯人其实也没么疼。   这种医生啊,每次在旁协助,为免血肉臭味影响针法,便会在嘴里含一朵莲花,事先也会吃一口莲子。所以啊,大家又称他们为座花莲子。就是这么个意思。   李福恍然大悟:怪不得呢,原来如此。   钱五行:现在啊,这世上也就这么一个座花莲子了,这独一家。咱们北平啊,奇人异事不绝于耳。就像龙将军,陈家的传奇在东北也是十分隐秘。不过没有黄金千两,我谁也不会说。   李福:我只知道,咱们将军腿上功夫独步天下。   钱五行嘿嘿一笑:这里面也有门道。不过呢,就像我说的,若不是黄金千两,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说。   到了将军府,陈骁龙叫李副官在门口守着,钱五行便将跟踪胡家人的事细细说来:将军,这北平城啊,有钱有势的太多了。上上者为皇族后裔与军阀,中等者多为商贾,下等者三教九流。胡家人就是这三教九流中人。   胡家三兄弟,老大那是贩卖烟草的,老二本分点专营大米粮食,这老三嘛,所有人都知道,专门从各地抢女人到北平买了,一些达官贵族专门从他那订货,他们不管女人叫人,按照不同的特征用花来命名。   钱五行这些话不错,尤其是以花命名这一点,这并蒂花便是说双胞胎,且必须是长得像的双胞胎还要是黄花大姑娘。还有那桃花,便是说少女肌肤粉嫩,连那也必须是粉嫩的。若是那玉兰花,便必须是自带体香,肌肤胜雪。要有一处不合格便会被卖去玉春苑。   这是北平的旧俗,也是为人所不齿的事情,然而纵然多有文人以文章抨击此事,终究是胳膊拧不过大腿。   钱五行又说:胡三爷做这些事情已经有不少年头了,唯一就是最近好像没怎么干这个了,我手下的人在酒馆听一个小王爷说,说是这胡三爷越来越不行了,订了这玉兰花大半年了,也挑不到合适的。可这胡三爷府上的金子却越来越多了,到了晚上,这金库的金光啊都穿过墙缝透出来。   陈骁龙:这倒是件好事,等我端了他,将那些财富全数充军,满足了军需还能为北平的百姓做点事情。   钱五行连忙挥手:这可使不得啊!这……这胡家的势力早就在北平扎根了。   陈骁龙:我知道,所以我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这一场仗避无可避。      钱五行:哎呀,小龙爷……这可就……不过呢,虽然有这么件烦心事,却还有喜事,你别嫌我话多,那一日呢我见着了嫂子,我看其面相,问其生辰八字,你二人实乃天作之合,若能成婚,定是百年好合,羡煞旁人。   钱五行总穿一身灰色大褂,看起来就像个算命的,脑袋上还配一顶奇奇怪怪的帽子,说话也摇头晃脑的,若不是故友,陈骁龙早就将他轰出去了:得了。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儿女私事,累人累己,不是我心中所想。   钱五行:哎,小龙爷,命不由人,你虽不想,可这命中有时,你逃不开的。   陆婉秋几日不见陈骁龙,她到陈若玉房间里说话,陈若玉这一病就是好几日,现在也还是面色苍白无力:我竟没想到,自己的身子这般没用,前几日还生龙活虎的,现在浑身都疼得厉害。   陆婉秋:疼?你让思敏姐看了么?   陈若玉:看是看了,不过也看不出大概来。   陆婉秋:要不要叫其他大夫来看?   陈若玉:论医术,能比思敏姐还好的,也就只有玉郎先生了,可是玉郎先生自幼体虚,甚少出门,我这点小事就不要劳烦别人了。   陆婉秋:好吧,你哥这几天都没怎么出现,也不知事情怎么样了。这次的事情我是想破了脑袋也想不通,你说一个村庄的人怎么能一下子消失掉呢。   陈若玉:其实,我在想……最奇怪的不是一个村庄一下子消失了,而是为什么其他村庄的人对老庄的人一点也不熟悉,这就算不与外人来往,至少也应该熟悉风土人情吧,难不成这个老庄里的人都不用出门吃饭么?   陆婉秋:如今看来,应该是老庄的人误闯了山洞,那花草香施展幻术,让他们以为自己被大野猪追赶。那如果没有大野猪,他们带回来的会是什么?   陈若玉打了个寒颤:你别说了,越说越邪乎。   陆婉秋出了房门,她在二楼的走廊上来回徘徊,她一直在想这些事情,虽然陈骁龙已经知道了这些罂粟花是谁在背后支持,可这花草香的事情却又是另一个迷了。   陆婉秋看到露儿拿了一堆报纸,她走上前去:这报纸干嘛的呀?   露儿道:小姐,这些都是堆着的老报纸,都一年了,方才清理仓库的时候清出来的,没什么用。   陆婉秋:报纸?露儿,你帮我个忙,我听说这芳草香是这半年才火起来的,你帮我把写有芳草香的报纸全部找出来。   露儿点点头:好的,小姐。   二人到陆婉秋的房间里,将这些报纸摊在地上仔细抽查,陆婉秋看到了芳草香表演的照片,她出名后几乎每次报道都是头条。   陆婉秋:她身后这是什么?   露儿凑了过来:小姐,这似乎是曲牌,我听家里去看过的家丁说,说那花草香的表演虽然时髦,可是她也像梨园的人,给自己的表演编排曲名。   陆婉秋将全部四期表演的照片都凑在一起:赵老送灯台?   露儿一脸雾水:这个是什么啊,露儿读书少,可也看过戏。但我从来没听过这个。   陆婉秋:我家中过去有人在朝为官,这赵老送灯台,说的就是有去无回,实乃当年林则徐大人禁烟之时,被贬伊犁,朝中有人说他这一去有如赵老送灯台,有去无回。   露儿:那他这不是咒自己么。   陆婉秋:不,她这对应的,是林则徐大人的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陆婉秋看到下一张:护春泥。   露儿有些兴奋:这个我知道。有首诗,叫做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陆婉秋:聪明,看来陈骁龙家的丫鬟也不可小觑。此诗是龚自珍的诗句,浩荡离愁白日斜,吟鞭东指即天涯。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国家动荡不安,便是一身香骨宛如护春泥,原来花草香,是这个意思。   露儿翻开报纸:还要看么?   陆婉秋:不用看了,这位花草香实乃民族大义者,怕是她看到了有人在北平种植鸦片,便想凭一己之力与那胡家人斗争,谁知最后竟惨死山洞,尸骨不存。   露儿:那她这些词……   陆婉秋:她不愿自己的义行无人所知,便以所谓的曲牌名暗示,她为的不是自己的名声,而是希望她死后有人与她一样继续与那胡家人斗争。这位莫景云小姐真的是位悲壮之士。   露儿听了不免佩服:这样好的人,竟然惨死,我们将军一定会为她讨个公道的。   陆婉秋:我想为她立个衣冠冢,等将军回来你告诉我。   陈骁龙得知了花草香的义举,他当下同意陆婉秋的想法,他命人去到花草香的住处,她也没留下什么东西,只有一套表演时常穿的戏服。   陈骁龙在陈家人于北平的墓园为这花草香找了处地方,未免此事声张,便只与李副官及陆婉秋二人行事。   陆婉秋将那戏服折好,却在即将放入土中之时看到衣服领口的纸条,她打开纸条,看到上面写着:斯生于乱世,当行君子之道。吾若身亡,还请看信者替我为百姓替天行道!   陆婉秋将纸条递给陈骁龙,陈骁龙见字便说:好一个斯生于乱世,当行君子之道,李福,明日之战凶多吉少,你挑选亲兵之时需多挑选陈家人,其他人都是自愿加入陈家的,不能让他们去送死。   李福道:是!将军。   陆婉秋握住陈骁龙的手:你小心点。   陈骁龙:如果我出了事,玉儿会替我送你回去。   陆婉秋急了:你就不能告诉我,你会平安回来么。   陈骁龙:我要走了,你自己保重。   陆婉秋站在花草香的棺木前:国家如此,我所爱之人心中有大义,我十分高兴。若他死了,我也会尽我所能,帮助他完成他的大义。然后……随他而去。 ☆、老庄奇遇五   在这个军阀混战的时期,北平、四川、东北,不同派系的军阀各自为政,有的看似不相干,背地里早就扭成了一股绳,有的表面和谐,却早就饥渴难耐,一言不合就要干一架。      这些军阀,各有各的派系,每每一动荡便牵连甚广,其中仅四川省内就发生了大小四百多场战事,这现在能霸占一方的,这实力均不可小觑。      陈家,祖籍东北,祖上也确实都是武将,自明朝起便名声在外,被人戏称为保龙一族。溥仪被赶出宫去后,他们便领命从东北到京城保护皇帝。而后陈家人便留在了北平,所以说,陈家人的兵大多是过去八旗子弟,能人异士亦不少,也有贵族,也就是陈家人能将他们制服,若换了别人,谁能控制这场面。      陈家人以龙为图腾,这不是说的帝王气息,而是忠心护主的意思。      陈骁龙带着亲兵两百人到了胡家老宅,胡家就是土匪窝子,在北平这样一个大学鼎立的地方,胡家人显得是格格不入,然而乱世也需这三教九流的勾当。      胡家的人早知有此一天,他们也不多言语,直接一枪率先打响了这场战争,他们在想这陈骁龙再怎么嚣张也难以和本地豪绅抗衡。      然而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个年轻人并非普通人,他有勇有谋,且在应该的时候心狠手辣。就如同他父亲在他幼时告诉他的一样:生于乱世,若要保护别人,就要强大自己的内心,认准你的对手,然后绝不要给他们生的机会。      陆婉秋在房间里静坐,她颇有些紧张,她时不时便让露儿去打探消息。露儿每每开门便是摇头,陆婉秋急了:都大半天了,怎么还不回来。      陆婉秋不敢去找陈若玉,陈若玉的病情好不容易稳住了,她哪敢打扰,她只得自己在这煎熬,眼里心里都是泪。      陆婉秋将那怀表拿出,她自言自语道:你说的,你会回来拿走它,你不可以食言。      门外露儿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露儿打开门:小姐,将军回来了!      陆婉秋拔了腿就往外跑,她一出门就看到冷亦寻和李福架着陈骁龙到了房内,李福叫了几个小厮:快!去请思敏夫人过来!      陆婉秋拉着李福:他怎么了?      李福的神情从来没有这么严肃:将军杀了胡家三兄弟,可是我们也损失惨重,将军中了两枪,背上又被人砍了几刀。      陆婉秋不敢叫李福再说下去,她等人都走了便坐在陈骁龙床边,她甚至都没有胆子掀开被子去看他的伤口。陆婉秋像个孩子一样拉着陈骁龙的手:坏蛋,你不能死。你不会死的。      陆婉秋哭得难受,她知道陈骁龙面临的危险,可当她真的看到这一切她内心实在是无法承受,她自幼含着金汤匙出生,父母疼爱,族里兄长都护着她,她哪里知道世间的险恶。陆婉秋抚着心爱人的脸庞,他发着高烧,就像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想必那次也是九死一生的场面。      陆婉秋: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在你身边守着你的。      这思敏还在给陈骁龙看病的时候,将军府外突然来了几对人马,那些人均非等闲之辈,乃北平的豪绅,都是来给胡家人讨公道的。冷亦寻和李福守在门口,这场面一触即发,陈若玉醒来后便换上衣服到了露台,她见那些人叫嚣的很,便拉着陆婉秋一同在露台吃葡萄。      其中一位严家的老爷喊道:这二位姑娘,叫你们家将军出来!      陈若玉笑了:就凭你,也配见我哥哥?可笑。      严老爷气急败坏:你别给老子拽,一会儿老子把你们这土匪窝给端了,看你们在北平还怎么逍遥快活!      陈若玉:那你来啊,我哥在里面等着你们。他能杀得了胡家的那三位,自然也能杀得了你们!      这底下人一听这话便吵了起来,大抵也是不好听的话。陈若玉有点紧张,她看着陆婉秋:嫂子,如果这祸躲不过了,你就从后门离开,我叫冷亦寻送你走。      陆婉秋大惊:我不走,我怎么能自己逃开!      陈若玉:你还没嫁入陈家,大哥现在又危在旦夕,你要是出了事,大哥他不会心安的。      陆婉秋:我不走,他在哪,我就在哪。如果他死了,我跟他一起死,凭什么让他一个人做了英雄。      陈若玉急了:嫂子,这不是赌气的事情。      陆婉秋:我没在赌气!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忽的!外面一阵骚动,眼看那些人要闯进来,此时又一队人马从外围进来,陈若玉跑到露台一看,她终于舒了口气:我爹来了!      只见那群人前面一个军人骑着白马,那便是东北的将军王陈柏龙,大家都称他为大龙爷。陈柏龙年近五十,仍是意气风发,传说他能弯弓射大雕,有万夫莫敌之霸气。      这传说中的将军王,谁敢惹啊!若不是他的名号,北平怎么能被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小将军独自驻守,背后还是和他这么一位传奇人物的名号有关。      陈柏龙手舞黑鞭:怎么,我离开了几年,各位就不认我这位老朋友了?      严老爷立刻怂了:这不是大龙爷么,我们……我们也就是听说这小龙爷身体不适,过来看看。      陈柏龙:是么?你们上门看人需要这么大费周章?看来是我陈府失了礼数了。      陈柏龙根本不下马,他也不多说话,直接骑着马进了将军府,所过之地竟如寒气逼竟叫人不寒而栗,这身煞气谁敢惹他,老爷子那过去可是杀人如麻,在慈禧跟前也是得过恩宠的。      陈若玉见到父亲来了甚为高兴:我爹来了,我爹一来,天王老子也不敢欺负咱家。      陆婉秋跟着陈若玉下到一楼,陆婉秋毕竟小家碧玉的,她看到陈柏龙的时候心里跟外面那群豪绅是一样一样的。      陈若玉到父亲跟前撒娇:爹,你总算来了!      陈柏龙脱下外袍:小冷给我发了电报,我就知道此事并非你哥哥一人能够解决。      陈柏龙一眼看到了陆婉秋:这位便是陆小姐吧。      陈若玉将陆婉秋带到父亲跟前:嫂子,这是我爹。爹,这就是哥哥的未婚妻,你的未来儿媳妇。      陈柏龙爷没想象的可怕,倒是慈眉善目的,他笑着说:不错,我陈家能和陆家结姻是福气。      这一场闹剧结束后,胡家的这条线算彻底断了,而花草香的义士之举感染了学生,不少学生自发到陈家墓园给花草香献花。陈骁龙刚醒过来便交代李福,叫他选个日子将缴获的鸦片当场销毁。      陈骁龙的身体依然虚弱,他脸色苍白,整日便躺在床上,陆婉秋给他弄了碗汤,陈骁龙接过汤碗:我自己来。      陆婉秋:小心烫,这次真是吓死我了,但事情总算告一段落。花草香真是了不起,只是到现在我还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用钝器挫伤自己的脸。      陈骁龙:原因很简答。老庄人口很少,和周围的村庄并无来往。这样的地方,如果一夜之间人全部换掉,根本不会有人知道。其实那天我们看到的死尸根本不是村民,老庄的人世代打猎为生,他们没有钱,买不起□□,一直以来用传统的方式狩猎,可那天看到的死尸身上背着的枪,那可不好找。他们不是村民,是日本兵,埋伏在那,为的就是保护罂粟田。花草香应该是摸到了他们的老巢,被那群人避入绝境,她用幻术让那些人以为自己被野猪追跑,实际上那不过是一个大汉,他们将大汉带回,分食而亡,那大汉体内被花草香放了病毒,所以全村的人都被传染而死。钱五行说过,这来往的都是曼陀罗,其实不然。还有一种传染性极强的病毒,早前被我截获。      陆婉秋:所以,花草香是怕这一招毒不死那些人,日后他们要到山上寻她。她为了有个全尸,便毁掉面容,希望能与爱人相守。若是她早点将这一切告诉你,有你帮她,她就不会是这样的结局了。      陈骁龙:你想的太简单了,军阀在大家眼里就是吃人的老虎。你以为都像你这样,敢和我这么说话。      陆婉秋:你有什么好怕的,现在还不是躺在这里。      陈骁龙看着陆婉秋的眼,她哭过了,他第一次想到了和这个人的将来。她是个好姑娘,可是她像一张白纸,如何能经得起世间的蹉跎,陈骁龙又说:等我好了,我送你回去。      陆婉秋不高兴了:你又来了!      陈骁龙:我没在开玩笑。我要亲自送你回青城。      陆婉秋:你不喜欢我么?      陈骁龙:这个和送你回去没有任何关系。      陆婉秋生气了:你有病吧,如果你喜欢我,你怎么舍得送我走。      陈骁龙: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我会亲自登门和你双亲致歉,不会让你们家承担任何责任。      陆婉秋: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铁石心肠的人。      陈骁龙:你先出去吧,我想休息。      陆婉秋端着空汤碗:好,我走!      陆婉秋出了门,后来几日她再也没有去过陈骁龙的房间。她终日心事重重,甚少出房门与人相见。      过了几日,陈骁龙大病初愈,他将胡三爷的头颅悬于城门口,以儆效尤,又将缴获的鸦片在广场上烧毁。那日,全城的百姓都来了,将这广场围得水泄不通,过去人们和军阀水火不容,如今,至少在这一刻,陈骁龙就是他们的大英雄!      陈骁龙办完事,他到父亲跟前说话,他将这前前后后的事一并交代,陈柏龙叹了口气:你小子算惹上事了,这胡家的势力不止在这北平,往后定有人要来寻仇。暂时你先去别的地方避避风头,我会在这替你看着这将军府。      陈骁龙:爹,对不起,让你老人家操心了。      陈柏龙:骁龙,你很让我骄傲,不愧是我的儿子,我就喜欢你这天不怕地不怕的作风。有你老爹当年的模样。可你太年轻了,如今又是个乱世,我让你暂避风头不是叫你认怂,这是一种智慧。你且送那陆家小姐回去,记住,与陆家的婚事不是你情我愿,而是势在必行。外面越来越乱,你这么一闹,北平的势力全部苏醒,没有一个强大的财团支撑,我们陈家迟早要和外面那些野路子一样。      陈骁龙为难的点了点头,可他心中早有主意,他不愿意和陆婉秋成为夫妻。      陈骁龙第三日便叫人收拾好东西,他扮成文人的模样与陆婉秋到了车站,冷亦寻和李福本都想去,可陈骁龙嫌李福话多,便只带了冷亦寻。      陆婉秋与陈若玉话别后便踏上了归去的火车,她心中清楚,这次回去,或许她再也回不来了,陆婉秋满心惆怅都变作沉默。 ☆、青城蛊事一      陆婉秋看着窗外,她与那陈骁龙相对而坐,她现在哪哪都不自在,陈骁龙看了看时间:你饿么?      陆婉秋摇摇头,陈骁龙打开车厢的门:小冷,你去餐车准备下。      陆婉秋不高兴了:我不是说不吃么。      陈骁龙没好气的说:你不吃,我们要吃。      这二人一开口就没好结果,两个人都不说话了。慢慢的陆婉秋坐累了,可她也不好意思躺在椅子上,这车票买的急,能有个单独的地已经不错了。      陆婉秋自己按了按腿,她实在是疲劳,过了会儿便睡着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陈骁龙的衣服披在她身上,可他人却不见了。陆婉秋出了门满火车找他,她看到陈骁龙在餐车吃饭,有一位短发的女学生坐在她对面,他们不知道在说什么。      女人的直觉告诉陆婉秋,这个女学生也像她那样喜欢陈骁龙,这样远远看着,陆婉秋觉得自己和那个女学生并没什么不同。她这样喜欢陈骁龙,是不是也能算上是一种打扰,被不喜欢的人喜欢,这感觉真差劲。      陆婉秋不敢再喜欢陈骁龙了,再这样下去他会更讨厌自己的。      陈骁龙和冷亦寻往车厢走去,冷亦寻道:没想到将军的事情已经那么多人知道了。      陈骁龙:恩,早点休息吧。还要一些时间才能到青城。      这青城说的便是四川省眉山市青神县,这也是第一代蜀王蚕丛的故里,其中奇人异事不绝于耳。陆家祖上在江浙一带,也是因为饥荒逃难到那,未曾想一发不可收拾,在那扎了根。      陈骁龙回到车厢里,陆婉秋静静坐着,她微微闭着眼睛,其实她在装睡,陈骁龙也看出来了,他不点破这一切,任她装睡。      这一路闷得很,到了四川后,他们又辗转到了眉山,一路折腾终于到了陆家庄。这青城首富,自然是气势非凡,陆婉秋带着陈骁龙与冷亦寻进了门,仆从们见到陆婉秋纷纷高呼:小姐好!姑爷好!      陆婉秋进了前厅,她见到父亲母亲便忍不住撒娇,陆婉秋扑到母亲怀里:娘,我好想你。      陆夫人见到女儿归来心中大喜:你这丫头片子,我和你爹权当你是逃婚了,没想到你是去看……      陆夫人看到陈骁龙,她仔细打量颇为满意:陈家公子果然是气度不凡,老爷,我看与我们家婉秋是天作之合。      陆致胜笑了:夫人,你怎么说话呢。陈公子,一路上辛苦了。想必我这闺女给府上添了不少麻烦,公子尽管在这住下,别客气!权当是自己家,反正咱们早晚是一家人。      陈骁龙觉得眼下这个场面,实在是不适合说他心里的那番话,他只得带着冷亦寻先入住。这从内到外,所有人见到他都是,姑爷好,姑爷您请,这叫他很不自在。      陆婉秋回到自己的房间,她进门便躺倒床上:哎,天大地大,还是自己的床最舒服。      迎春从外面端了碰热水进屋:小姐,你可算回来了。我方才见到姑爷了,姑爷长得真好,咱们小姐好福气!      陆婉秋叹了口气:长得好有什么用,他又不喜欢我。      迎春:他不喜欢小姐?不会啊,如果他不喜欢小姐,他这么大老远的到咱们这个地方做什么。      陆婉秋可说不出口退婚那两个字:哎呀,你什么都不知道。      迎春:小姐,老爷把事都告诉家中族长了,明日四房齐聚,都要看新姑爷。      陆婉秋差点没被一口水呛死:什么!爹怎么能这样呢,他也不问问……      迎春还当陆婉秋是害羞:小姐,你和姑爷已经这样了,族中人都知道的。      陆婉秋:你不知道……他……他是要来退婚的。      这回轮到迎春合不上嘴了:为什么啊!咱们小姐这样好看,咱们陆家又是名门望族,他……      陆婉秋:只有你才当你家小姐是宝,人家看不上,我有什么办法。我已经够丢人的了,这事闹成这样,难不成让我……哎。      迎春:那怎么办呀?      陆婉秋:我晚上去找陈骁龙,退婚是他的主意,只能让他暂时缓缓,至少过个一年送封书信来,也就算完了。      到了夜晚,陆婉秋沿着长廊慢慢走着,一路上遇到侍女她都别过脸去。她满心的不自在:哎,真丢人。你喜欢我一下会死么。坏蛋。      陆婉秋到了陈骁龙门口,她的心七上八下的不得安生,她几次上前要开门都打了退堂鼓:陆婉秋,你不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么,他又不是吃人的老虎,你怕什么啊!      陆婉秋刚要开门,便看到一个人影从角落闪了过去,陆婉秋本不想多管,可她总觉得不对劲,这个人是家丁?可谁不知道她大小姐今天回来,那家丁不给她打招呼么。难道是陆家其他人?陆婉秋跟着那人到了庭院深处,远远看去但见凉亭里有两个人,陆婉秋躲在假山后偷听。      事情都办妥当了?      放心吧,大当家的,这一批蛊都好了。      那就好,过几日把货交给刘将军,定有重赏。这大清朝是没了,可咱们这阴兵却还有用武之地。      陆婉秋听的云里雾里的,什么蛊?什么阴兵?这都是些什么?      大当家?难不成是陆大爷?      陆婉秋刚要离开便弄出了动静,那二人发现了她,那“大当家”轻功极好,飞到她跟前,后来的事情陆婉秋再也不记得了。       ☆、青城蛊事二   第二日一早,这陆家几百号人全来了,陆家设百家宴,这桌子摆的里里外外到处都是,着实热闹非凡。青城的大宴菜色不一,红的绿色,鸡鸭鱼肉讲究的很。      冷亦寻看了这场面赶紧报告陈骁龙,陈骁龙头疼至极:哎,这下是进退两难了。      这陆家人爱热闹,男女老少都穿的花枝招展的,身上的金首饰银镯子被阳光照得明晃晃的。就在宴席将开之时,陆致胜用金汤匙敲了敲酒杯:各位,今日新姑爷到访,我陆致胜与陈家即将结为姻亲。婉秋承蒙大家照顾,不日即将出阁,届时我陆致胜定会再摆宴席!咱们这第一杯酒,先敬我们的新姑爷。      陈骁龙没想到陆家有那么多人,如今他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只能硬着头皮来者不拒的干杯。陆婉秋坐在父母中间,她眼睛直直看着前方,陆母见状便说:婉秋,你怎么了?      陆婉秋不说话,只是坐着,她神情诡异,像个木头人一样动也不动。陆母将陈骁龙叫道身边:小龙,来到我们青城还习惯么,我怕你们吃不惯辣,这菜我特意嘱咐厨房少放了些辣椒。      陈骁龙有点不好意思了:伯母,你太费心了。      陆母握住他的手:以后我也是你的母亲,你不用客气。我给你介绍下,今日来的人啊很多,但有几位你往后是要记得的,陆家到了我丈夫这一代一共有四人,我丈夫排行老三,我们家就是做香料生意的,在安徽、四川等地都有买卖;那位书生打扮的是陆大爷,他可是喝过洋墨水的,在省里当老师,一家都是教书的,也算平淡,我们家族的孩子啊都是他给当的启蒙先生;那位军爷打扮的是陆二爷,他在段将军手下做事,在咱们这颇有名望;那位穿着西装的便是陆四爷,他在外面的码头和美国人做生意。我们这四门的孩子,以春夏秋冬为名,各有一子,咱们婉秋和冬雪是女孩,其他二位都是儿子。      陈骁龙心想,这个陆家真是不简单,上下皆通,只怕是黑白两道都有关系,若能与他们皆为姻亲,确实也是好事,可他早已打定主意便不做他想。      这一百多桌一直闹到晚上,等众人散去,陆致胜叫陈骁龙和陆婉秋进屋,他与夫人将陆家的一些宝贝拿出来,早前他便与陈柏龙有过谈话,这次来为了正式定下这门亲事,双方都要带着礼物。      他刚要说话,这陆婉秋忽然站起身来:爹,娘,女儿不要嫁给他。      陈骁龙倒是不意外,他还想这陆婉秋终于想通了,陆致胜闻言大怒:陆婉秋,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可陆婉秋没有什么表情,她转身对着陈骁龙,她眼睛也不看着任何人,但说:你走,你不要在这。      陆婉秋说完这话便道:爹,娘,我好累,我想休息。      陆母赶紧熄火:老爷,这……这闺女可能在闹脾气呢,你别往心里去。      陆母又对陈骁龙说:小龙,我这闺女当初就对军阀没好感,也是我们做父母的没教好孩子,让她说出这样的话来。      陈骁龙:伯母,请你不要责怪她。其实我这次来也有退婚之意,陆小姐也是怕我难做才会自己这么说,错都在我。      陆母大骇:什么!这……      陈骁龙:陈某一介武夫,如今国家动荡,我们虽在北平,可也是四处受敌,陆小姐乃千金之躯,陈某不能保证小姐的安全,还希望小姐将来可以嫁个好人家过太平日子。      陆母看了看陆致胜,陆致胜心烦意乱,他这么要面子的人,到此局面他唯有说:罢了,既然双方都无意,此事罢了吧。明日将军便离开吧,我这庙小,容不下你们家的人。      陈骁龙也不恼,他毕恭毕敬的回去自己的住处。      第二日一早他便带着冷亦寻到了车站,刚要离开只见远处一个小丫头一路小跑过来:姑爷!姑爷!      陈骁龙:我已经不是你们陆家的姑爷了。      迎春也不理他这话:姑爷,我叫迎春,是小姐的贴身丫鬟。小姐前日回来还好好的,可这两天,小姐和变了个人一样,她好奇怪。我从来没见过小姐这样。      陈骁龙:她心情不好,还请你以后好好照顾她。      迎春拼命摇头:不是的!小姐她像着了魔一样,她不吃饭也不睡觉,昨晚我担心小姐便进到屋里瞧瞧,小姐她躺在床上眼睛都没闭上,我叫她名字她也没有反应。就像他们说的,像被什么附身了一样。      陈骁龙根本不信这一套,但这番话叫他记起起昨天陆婉秋的奇怪表现,这时他也开始怀疑了:这事你告诉陆老爷了么?      迎春:我不敢,姑爷我只是个丫鬟,可我在陆家十几年了。陆家的四位少爷小姐就是陆家的宝,您想有谁敢在陆家宅子里把小姐给害了,这人一定不简单。我就算此刻去和老爷夫人说了,那人指不定还要怎么害我家小姐。迎春觉得姑爷是可以信赖的人。姑爷……你不会放下我们小姐不管的,对吧。      陈骁龙将冷亦寻拉到一旁:冷副官,你去城里发封电报,叫思敏过来一趟。      冷亦寻:小爷,是否要让钱五行一同前来,昨日见到陆小姐,真的有点邪乎。      陈骁龙:也好,你去办吧。      陈骁龙跟着迎春回到了陆家,这陆致胜见这人又回来了,这次他可没了好脸色:陈家大少爷,请问您到底有何贵干啊?      迎春赶忙说道:老爷,是小姐让我把姑爷叫回来的。      陆致胜一听这话更加生气了:这丫头是要丢我的脸啊!      陆夫人见状连忙说道:老爷,你想那么多做什么,兴许婉秋是有事情同小龙要说呢,小龙你随我们来,我们一起去看看婉秋吧。      这几人到了婉秋门前,迎春带着陈骁龙进了房间,只见那陆婉秋直直坐在凳子上,她双目呆滞,人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也毫无反应,当真和中邪一样。      陆致胜在门外问道:怎么了?      迎春见状便拿起茶杯扔到门外,这陈骁龙看傻了眼,迎春叫道:小姐!你别生气啊!你不就是和姑爷闹了点别扭么!如今姑爷已经不生气了,你们赶快和好吧。      迎春拼命给陈骁龙使眼色,陈骁龙也装模作样的说:你不就是想让我带你出去玩玩么,好啊!这青城我也没来过,我们出去散散心吧!      陆母笑着说:老爷,你看你,人家就是小两口闹别扭,倒是我们当了真。你自己的女儿你还不了解,她从小就被你当成宝贝,是人家小龙受委屈了。      陆致胜:真的是这样?      过了会儿陈骁龙将陆婉秋抱了出来,迎春给陆婉秋披了个白色披风,迎春又说:老爷夫人,这小姐非要姑爷抱她才肯出来。      迎春碰了碰婉秋:小姐?      陆婉秋小小声嗯了一下,这下子陆家二老全信了。陆致胜便说:想出去玩是吧,添福!叫人备辆车,带姑爷和小姐到附近转转。那个……陆家在郊外有别苑,你们要是闷了,在那住下就是了。这丫头,我管不了。      陈骁龙点点头,他顺利的带着陆婉秋离开了陆家庄,陆夫人见状笑道:老爷,看来这婚事是跑不了。       ☆、青城蛊事三      迎春仔细的看着陆婉秋:小姐?小姐?      陈骁龙看了看四周的环境,这木屋建在川边意境甚好,迎春试了很久终于放弃了:姑爷,您说这该怎么办?      陈骁龙:你好好照顾她,我叫了思敏过来,思敏精通医术,应该知道究竟。      过了三日,这庄思敏终于来了,同行的除了冷亦寻和钱五行,还有一位便是她的先生玉郎,玉郎祖籍就在青城,故而思乡之情起了,这也就一同来了。      陈骁龙与玉郎是至交挚友,二人见了面便聊了起来,钱五行与思敏进屋去看陆婉秋,思敏看了许久也不得要领:这是什么?也不像是癔症。      钱五行:这种情形,我倒是听说过一二。      思敏:你别卖关子了。      钱五行:你猜陆小姐会不会被人下了蛊?      思敏恍然大悟:你说下了蛊。      思敏开始给陆婉秋检查经脉,果然在一处找到端倪,她给陆婉秋连连施针终于将那害人的东西逼出体外,钱五行用一个葫芦将那蛊虫装起来:这玩意可真厉害!      思敏:这蛊虫往她血肉里钻,只怕咱们晚来半步,她就性命都快没了。      钱五行拿着蛊虫出了屋子,他将方才的凶险描述了一遍,玉郎将那葫芦捏在手上:蛊虫?      钱五行:哎!这玩意可是凶狠之物,多在南疆,是一种楚巫秘术。按百晓生门中记载,将蜈蚣、毒蛇这些毒虫放在封闭的容器里恶斗,最后剩下一只,这就是蛊。      按照《乾州厅志》中描述:苗妇能巫蛊杀人,名曰放草鬼。遇有仇怨嫌隙者放之,放于外则蛊蛇食五体,放于内则食五脏。被放之人,或痛楚难堪,或形神萧索,或风鸣于皮皋,或气胀于胸膛,皆致人于死之术也。      迎春都快被吓哭了:是谁这么狠心!我家小姐平日与人无冤无仇,怎么会有人如此对她!      玉郎闻言心有余悸:说起这蛊,我想我也能说上几句。      思敏给玉郎倒了杯茶:还是我说吧,玉郎的身子就是给蛊虫害的,小时候在青城也不知遭了谁的道,还好玉郎的父亲连续用药给他浸泡身子,这才把那蛊虫给逼出体外,从此玉郎的身子便落下了病。      玉郎:是啊,我的根基被那蛊虫所毁,这便是药石无灵了。      陈骁龙:这人对陆婉秋下蛊,定有缘由。      钱五行:小爷这话有理,我看不如等陆小姐醒过来,让她回到府中,就让她假装还没痊愈,那人只要还在府里,他肯定还会来找陆小姐的。      陈骁龙:好。      玉郎心思更为缜密:我们最好也跟着一起过去,这蛊虫能杀人于无形,我与思敏,钱兄弟可假装是龙弟的家人,只是不知道龙弟你身上有什么贵重之物,权当我们是替陈家来送聘礼的。      陈骁龙从箱子里取出一幅画来:这画是我父亲叫我带来的。      钱五行笑了:哎,这大龙爷也太小气了,就一幅画……      钱五行刚打开画轴一半就立刻收起来了:我的爷爷啊!这可是大手笔啊!      陈骁龙对这些没什么概念,他进屋子探望陆婉秋,她经过这折腾事整个人瘦了一圈,她这气若浮丝的,实在想象不到先前是个骄纵的大小姐。      陆婉秋醒了过来,她还很虚弱,便用手抓着陈骁龙的袖子,陈骁龙知道她要说什么:放心,我不会走的。      陆婉秋流下几滴眼泪,她不敢撒手,她简直太害怕了!陈骁龙看着陆婉秋可怜兮兮的样子,他说了句让自己都意外的话:有我在,不会让人欺负你的。      陆婉秋听到这话方才安心睡去,陈骁龙就这样坐着看她入睡,玉郎跟着进来,他给陆婉秋把脉:还好发现的早,龙弟放心,她这是气血不足,调养一会就好了。      陈骁龙:我没有在担心这个,只是我觉得陆家人其实挺奇怪的。      玉郎听到他前面那句便笑了,但他假装没听到,只与他讨论后面那句:我也是青城人,对陆家多少有些了解,走,咱们出去说,别扰了陆小姐的清梦。      二人站在川边喝茶,玉郎将自己儿时见闻说出:其实陆家的这些生意其他人都在做,你非要说是因为他们家世代为调香人,我看与这个也没多大关系。你看这外面的天,整个都乱了,谁还有心思做脂粉生意。早前花草香能在此处换得秘方,陆家应该还有其他的秘术,而且这秘术还能让军阀都愿意与他们来往。      陈骁龙点点头:玉郎此话正是我心中所想,我也觉得按照表面说的,他们这盘生意怎么做的这么大。      玉郎:这次我们可要小心,这不比上次你与胡家的战争。咱们在此寡不敌众,千万不能打草惊蛇。       ☆、青城蛊事四      陆夫人得知女儿女婿回家,这不,一早就打点下人将万事万物都准备妥当,她对这个女婿实在是喜欢的很。这轿子还没到,迎春先跑回来了,陆母便同迎春一同到门口,这刚出了大门但见陈骁龙抱着陆婉秋,陆母有些担心,她到女儿女婿身旁,用手摸了摸女儿的脖子叫了几句:婉秋?婉秋?      陈骁龙:伯母,婉秋这几日有些嗜睡,可能是感染了风寒。      陆母:这孩子,打小就调皮,但我见你如此待她,我心里很是高兴。      陈骁龙又说:这几位是我家里人,早前伯父说两家交换信物,我特意让他们日夜兼程将信物送到此处。      陆母赶紧说道:几位都辛苦了,管家,带他们去厢房先休息吧。北平到青城路途遥远,你们稍作消息,我和老爷一会儿再与你们说话。      陈骁龙和迎春将陆婉秋送回自己房间,陆婉秋进了房间便睁开眼睛:啊呀,不能动弹太难受了。      迎春笑了:小姐被姑爷抱着还难受啊。      这二人听得此话皆有些害羞,迎春见状便道:小姐,我去给你们煮茶。      陆婉秋见那陈骁龙左顾右盼的,如她这般聪敏,又怎看不出来他心里有异样,陆婉秋颇有些得意:你看什么啊,我这屋子哪有你那将军府邸豪气。      陈骁龙:你身体好些了么?      陆婉秋:好多了,有思敏姐给我调养身子,你还不放心么。      陈骁龙:看出来你好多了,我先走了。      这用过了午饭,陆致胜便将陈骁龙单独叫进了自己的屋子,陈骁龙将那画交给陆致胜,陆致胜在书架上驱动一个翡翠小貔貅,这书架缓缓分为两边,藏于背后的密室便展现在二人眼前,陆致胜做这些的时候并不避讳陈骁龙。      他从密室之中拿出一壶卷轴交给陈骁龙:此画便是我们陆家的诚意。      陈骁龙:伯父这是将两幅画都让我带回去?      陆致胜:这两幅画在我这是死物,到了你们陈家便是活物。钱财乃身外之物,我但有两点要求,第一你需好好待我姑娘,婉秋这孩子没有坏心眼,就是有些骄纵。第二,你们陈家决不可以此画做伤天害理之事。除此以外我陆某人别无他求,你我即将成为一家,我陆家的便是你们陈家的。      陈骁龙将这两幅画带到了西厢房,众人见他送去一幅画竟带回两幅来,皆有疑惑。钱五行大叹:我看你们这两家的婚事,小爷你是推不掉了。此画价值连城,堪比千金,陆致胜竟然看都不看便将自己的那幅给你,便是把咱小爷当成自己人了。      玉郎有些疑惑:钱五行,此画是名师所做么?      钱五行答道:确实乃名师所作。      玉郎:就算是名师画作,也没你说的那么玄乎吧。      钱五行神秘兮兮的说道:这画当然不是这么简单的,不过我们百晓生的规矩你们也懂。这秘密啊,除了陈陆二家,只怕也没几个人知道,若非黄金千两,小生自当守口如瓶。      玉郎见状便不再多问,思敏给众人倒上热茶:我们先看看这晚上有什么情况吧,至于这画,我和玉郎只对药材感兴趣,你这千两黄金在我们身上可讨不到。      三更时分,陆婉秋听到了熟悉的摇铃声,早前她失去神智的时候时常听到这声音,陆婉秋便循着铃声而去,她离这声音越近,一股子奇怪的味道就越浓。      陆婉秋走到后院的竹林里,但见一二十人同她一样,穿着内里的白衣便出来了,她躲在人群后面,神情呆滞,其实她害怕极了!这人竟然不知不觉在陆家培养了二十多个蛊人!      那人穿着苗疆的衣服,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她前后转了一圈与一个黑衣人说道:大当家的,再过五日咱们就可以交差了,这批货保证刘将军满意。      陆婉秋大骇,“这批货”,她为什么称这些人为货?      这半夜也没发生什么事,等那些人离开后,这二十多人便各自回去,他们就跟被人抽走了魂魄一样,晃晃荡荡的,整个一个六神无主。      陆婉秋急忙跑到西厢房,她进了门便对陈骁龙说:陈骁龙,我跟你说!太可怕了!      陈骁龙见她穿成这样赶忙拿了件大褂披在她身上,众人见此情形都笑了,陆婉秋哪里知道他们在笑什么,她现在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恐怖景象:刚才太可怕了,你们知道么!我们陆家有不少人都给下了蛊。我看到一个苗疆女人,还有一个黑衣人,那个女的称呼他为大当家的。我也不知道那个黑衣人是谁,天太黑了,看不清楚。他们称呼这些人为货,还说什么刘将军。      冷亦寻罕见的开了口,平时他这人沉默的就像个影子,你甚至都不知道旁边还有个人,他说:爷,要不要我去跟踪他们。      陈骁龙是知道他那沉息的本事:你去吧,务必小心。      思敏倒了杯热茶递给陆婉秋:妹子,你别害怕,有我们在这,一定不会让陆家出事的。最重要的是,龙将军在这啊。      陆婉秋看了一眼陈骁龙:他当然会保护我啦,因为他有一样很重要的东西在我这呢。      陈骁龙哭笑不得:你快回去休息吧,别露了马脚。      陆婉秋:好啊,那你送我回去。      陈骁龙:这么晚了,让思敏送你回去吧。      陆婉秋不依他:你说的,有你在不会让人欺负我的,如果这路上我又被人欺负了怎么办?      陈骁龙:这里离你房间又不远,会有谁跳出来欺负你。      陆婉秋:我上次就是去看你的时候,在半路上给人下了蛊!      陈骁龙愣住了,这丫头怎么也是名门闺秀,怎么说话这么不注意场合,陈骁龙怕这样纠缠下去她越说越离谱了,便只好答应:走吧。      玉郎笑了:思敏,我看啊这龙弟给这陆小姐治得是没了办法了。      思敏:你那龙弟自然是聪明人,但这感情的事情他是一窍不通。      钱五行见他们成双成对的,自觉无趣便说道:得了,你们一个个甜甜蜜蜜的,我呢这就去青城的百晓生分舵,看下有什么情报。      陆婉秋边走边回头看陈骁龙,陈骁龙一路看着风景,也不看她。陆婉秋冷静下来想,我这人真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如今他一定越发不喜欢我了。      陆婉秋转瞬又十分失落,等陆家的事情都解决了,他一定会离开的。      陈骁龙捕捉到她的神情,这女人真是奇怪,一会儿笑脸盈盈的,一会儿又满脸愁云,陈骁龙懒得去想她的事,终于到了陆婉秋的房间,陆婉秋实在憋不住了,她拉着陈骁龙的手:我问你个问题。      陈骁龙望着她:你说。      陆婉秋:你还是要走的,是么?      陈骁龙:我父亲腿上有伤,等事情结束了,北平的局面也会缓和许多,我会立刻启程回去。      陆婉秋气的踩了他一脚:你!你这个混蛋!      说罢她便关上了门,自己到房里哭去了。陈骁龙疼的直跳脚:这人怎么这么莫名其妙。      陆婉秋喊了句:你才莫名其妙呢!我都听到了!      陆婉秋趴在床上暗自垂泪:不喜欢我拉倒,喜欢我的人可多了。混蛋!混蛋!混蛋!      骂着骂着,这陆婉秋就这么睡着了。       ☆、青城蛊事五   钱五行到了青城西边的客栈,他一进客栈就点了一壶好酒和一小碟牛肉,而后这台上唱起了川剧,这日他运气好,台上唱的是灯戏五种声腔,这灯戏乐曲短小,节奏明朗,附近的人就算不来这吃饭,也会过来看戏。      这客栈是陆家所有,内外装修均显霸气,南来北往各色商人,确实热闹。钱五行拿起筷子就着酒杯咿咿呀呀的唱道:南来北往□□燕,求得故人争相盼。一脉相承思如水……      这下一句还没出口,便有一小二端着花生上来了,钱五行吃完花生到了后院,那小二见到钱五行竟作揖,小二说道:钱爷,您怎么到青城了。      钱五行:朋友所托,推不了。我问你,你在青城可有听闻蛊虫之事?      小二:钱爷,这青城大户陆家的消息是我的上一手递送去百晓生门中的,我是不得看的。不过青城这做生意的人多,南来北往的,有蛊虫出现也不稀奇。      钱五行想了想:得了,你先去忙吧。      钱五行便写了书信一封,以百晓生的传声之术交给北平的门人,叫他们速将青城陆家的事情递交过来。这传声之术说的便是百晓生的绝活,百晓生人知道的事情多,但每个门生都知晓很小一部分的秘密,所有的秘密都掌握在掌门人手中。为了保证这些秘密的保密性,这门人和门人之间有一种特殊的传递消息的办法--传声之术。      所谓传声之术,一个门人会以一种自己所知的密语交给下一个门人,门人之间互不相识,他们只认一个主子。      每个门人之间都有特定的上下游,上游与下游之间所掌握的密语只有小段是通用的,其余的都看不懂,能破解所有密文的只有掌门人。      到了军阀混战时期,百晓生已经是门庭凋落之景象,然而到底还是江湖中一大门派,一百多人还是有的,他们遵守着契约,终身侍奉门主。      这到了第五日的时候,陆家的小辈们都来了,分别是陆大爷的儿子陆时春,陆二爷的儿子陆知夏以及陆婉秋与陆冬雪。      陆时春与陆知夏均已娶妻,这陆冬雪与陆婉秋同岁,还未嫁娶,那日她在宴席之上初见陈骁龙,她早就听说陈骁龙为民除害的名声,如今见了真人又是这般英姿飒爽,实在是一见倾心,不能忘怀。她甚至想,若是这婚结不成,陆家倒还有人可以与陈家结亲,就算这婚结成了,她也可以做个妾。      陈骁龙牵着陆婉秋的手,陆婉秋按照先前大家交待的那样,她呆呆坐着,陈骁龙站在一旁。      这几个小辈见了面,两位大哥自然是和几位长辈请安,而后便询问妹妹的情况,陆冬雪走到陈骁龙跟前:陈将军你好。      陆婉秋不高兴了,心想,什么陈将军,这是你姐夫。看你这眼神,你还不如来抢呢。      陆冬雪:小女早闻将军义举,钦佩不已,今天能看到将军本人更是觉得幸运。      陈骁龙哦了一声,也没怎么说话,陆冬雪又说了几句,这话让陆婉秋不高兴极了,陆婉秋站了起来挽着陈骁龙的手:夫君,我妹子同你说话,你老是哦什么。这是我妹子,往后也是你的妹子,你是他的姐夫,你往后还要多关照她呢。      陈骁龙大惊,不过陆婉秋这么一闹,他倒是瞥到陆四爷脸上转瞬而逝的神情。      陆冬雪有些窘迫,但她可不是好打发的人:姐姐说的是,你我是堂姐妹,往后就算你嫁到了北平,我也会常常去看望姐姐的。      陆婉秋直言快语答道:大可不必,我夫君特别爱我宠我,你来了他肯定没空照顾你,那多不好啊。      陈骁龙根本没听她们在说什么,反正陆婉秋说啥他都点头,陆冬雪见状气得不行。      陆母走了过来,她是多聪明的一个人,一眼就看穿了陆冬雪的心思,她拉着陆冬雪的手:小雪啊,你姐夫是将军,忙得很。你要是想去北平玩,那没事,三伯母陪你去。不过这些年你也去不了,我和你三伯伯给你商量了一桩婚事,这婚事极好,你大可放心。      陆冬雪见她母女二人一唱一和的,心里更是不高兴了,她自幼丧母,这等儿女情长的事情也没人可以帮腔,只好回到父亲身旁站着。      陆时春和他父亲一样,文人做派,书生打扮:妹夫,这几日在陆家可还习惯。      陈骁龙礼貌性点点头,陆时春:其实这次见到你,我还有些事情想请你帮忙,我在大学里做老师,有一些国外的书很是想给学生们看看,可眼下也不知道能请谁帮忙。      陈骁龙觉得这是好事便一口答应:好,等我回北平,让我的副官李福亲自给你送来。      陆时春高兴坏了,他没想到陈骁龙答应的这样干脆:那我替学生们谢谢你了!      陆知夏笑了:你还得谢谢三妹,妹夫这还不是看在咱们三妹的面子上,是吧。      陆婉秋得意至极:那当然了。      这一场见面结束,陆婉秋和陈骁龙往西厢房走去,陈骁龙:你刚才突然说话……      陆婉秋以为他又要说她了便回道:谁叫那个小雪这样看着你,我都没这样看你呢。      陈骁龙:我说的不是这个事情,我觉得你四叔有问题。      陆婉秋:四叔?      陈骁龙:一会儿等冷副官回来,看有什么新线索吧。      陆婉秋点点头:好啊。      陆婉秋突然记起来,昨天她还骂这个人是混蛋呢,她也是对自己没了办法,见不到的时候生气,见到了又没办法生气,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二人一回到西厢房,钱五行即刻迎了上来:小龙爷,我算是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了!      众人关上大门,钱五行将自己的门人传回来的话和盘托出:你可知道这陆家祖上是做什么的!      大家都看着陆婉秋,陆婉秋摇摇头:到我这都第几代了,我怎么知道。      钱五行继续说下去:阴兵!所谓的阴兵说的不是大粽子,而是把蛊养在人体内,叫这人变成活死人,这些人只吃生肉和血,所以被称为阴兵。这古时有战事,遇到难以战胜的时候,许多将军都会找能制作阴兵的家族,这些人会物色一批人作为阴兵,几日之后就可养成,他们用铜丝线将这些人四人为一排,一根线穿过手臂,一根线穿过小腿骨,全部连在一起,前后为一方阵。这些阴兵不知疼痛,死了也会继续前进,那蛊的主人挥舞银铃控制他们,那都是有讲究的。      陆婉秋浑身起鸡皮疙瘩:什么啊!我们祖上是做这个的?      钱五行:没错,不仅是做这个的,还是大家。只是后来多次战乱陆家便到了青城,随着朝代变更,陆家人慢慢都忘了那本事。你想为何陆家要做香料,那蛊的味道极其复杂,用香料便可掩盖住。      陆婉秋吓都快吓死了:若不是思敏姐救了我,我也变成那阴兵了。      不久冷亦寻回来了,他向陈骁龙报告:爷,我已经知道那黑衣人是谁了。这几日我悬于后院之中,看到那陆四爷经过密道与人私下见面,那有几个女人都是苗疆人。      陆婉秋:真的是我四叔叔,天呐!      陈骁龙:刚才陆婉秋已经暴露自己痊愈的事情,我想她四叔未免走漏消息,一定会有所动作。      陈骁龙看着陆婉秋:你怕么?      陆婉秋明白他的意思:没事,你不是说过,你有东西在我这,你一定会来取的。      陈骁龙忽然笑了,陆婉秋看着他温柔的笑,她心里乐开了花,两个人旁若无人的看着彼此,钱五行尴尬极了,他看着冷亦寻:你不尴尬啊。      冷亦寻摇摇头,钱五行:哎,你比你主子还要木头,若玉小姐天天叫你木头还真没冤枉你。      到了晚上,陆婉秋大摇大摆的在走廊里荡过走走过来,她甚至大声朗诵诗句:啊!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所谓伊人,在水一方。今天的月亮真圆啊!      陆婉秋小声自言自语道:怎么还不来抓我,快来抓我啊,我在这呢。      陆婉秋话还没说,几个黑衣人从她身后窜出来将她直接绑走。这一路狂奔,陆婉秋被人从密道带走,又过了一会儿这才落了地。她定睛一看,果然是那三个苗疆女人。      那苗疆大姐罗玉说道:你不是被下了蛊了么,是谁救了你!      陆婉秋瞪着她们:自有仙人搭救。      罗玉刚要说话,这黑衣人终于出现,那人脱下帽子,当真是她四叔!      陆四爷的脸阴沉沉的:婉秋,四伯本不想害你。可是你偏偏看到了,这下怎么办好呢。      陆婉秋不解:四爷,你生意做的那么好,为何要做这害人的勾当!      陆四爷冷笑一声:生意?在这乱世我们这样的商人有什么生意可做,你真以为靠做香料买卖就能维持家业?我们陆家过去能够富甲一方,靠的就是这点本事,谁知道给后人丢掉了。四年前,我负责维修香堂的时候,便在族谱里发现了这个秘密,我特意到南疆去寻来罗氏三姐妹。眼看着事就要成了,此刻!无论是谁,哪怕是我的亲生女儿,都不能碍事!      那罗氏的袖子里爬出一条毒蛇,陆婉秋向后退了几步:四叔,没想到你这么歹毒!      眼见那毒蛇就要飞出来,只见从陆婉秋身后不远处飞出几根银针,那针刺入蛇的七寸,毒蛇立刻死去。      思敏与冷亦寻追了上来,二人一左一右将陆婉秋护在中间,陈骁龙从后面缓缓走出来:陆四爷,您这阴兵生意,是要和谁做买卖。      陆四爷见到了陈骁龙,他越发露出狠样:陈骁龙!你也要来坏我的好事。      钱五行畏畏缩缩地跟了上来:好事,什么好事!你们把活生生的人变成蛊人,还说是好事。这是要折寿的!      陆四爷一声令下,那罗氏三姐妹放出数条毒蛇,思敏不亏为座花莲子,她双手飞出数十银针,将那些蛇全数杀死。罗玉见此情形便摇动银铃,她的两位妹子也在摇铃。      此时!一百多个被串在一起的阴兵分为几个方阵从前后左右将他们包围,他们手脚相连,模样恐怖极了!      陆婉秋被吓死了,在她眼里这就是地狱!       ☆、青城蛊事六   这阴兵借道,本就是说这些蛊人身上有一股子尸臭味,阴气极重,活人见了定要让道,如今他们将这几人包围,这真是九死一生的局面。      仔细看去,这些人皮肤发青,有些已经死去面有尸斑,好不渗人。这些人的瞳孔充血十分恐怖,叫人轻易不敢与其对视。      这几人也都不是怕事的主,陈骁龙和冷亦寻上前就手撕阴兵,将他们分离开来,这铜线一扯开,便是血肉横飞,那些阴兵倒在地上立刻又站起来,行尸走肉一般涌了过来。      陈骁龙拉着冷亦寻的胳膊:保护陆婉秋,我去杀那三个女人。      陈骁龙双脚踏地一跃而起!这轻功确实了得!他单枪匹马与那三个女人纠缠在一起,那三人慌了神丢了铃铛,果真这阴兵又不动了。      陆四爷赶紧从怀中抽出一支信号弹,思敏用针封住他的行动,钱五行抢走那信号弹:陆老爷,今晚你这生意可要做不成了。      眼见着陆四爷等人要全军覆灭,这陆冬雪跑了出来,她跪在陈骁龙面前:姐夫,你不要杀我爹!我爹是一时迷了心窍!      陆冬雪见机将一蛊虫放入陈骁龙体内,陈骁龙一口气上不来连退几步,冷亦寻赶紧将陈骁龙扶住,思敏立刻用针封住他几处大穴,可那蛊虫跑的飞快,连思敏都无法阻止。      在这一片混乱之中陆冬雪连忙和父亲说:爹,你快走!      陆四爷也不多想,带着那罗氏三姐妹逃走了,陆冬雪刚要走就被思敏拦住:想走!没那么容易!      几人将陆冬雪绑了起来,思敏连吓带骂地,那陆冬雪也有些害怕:我就只知道那个蛊叫十日幻蛊,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思敏:十日幻蛊?      玉郎笑了:这就是当年我中的蛊。      陆婉秋急了:玉郎先生,这个蛊怎么可以解?      玉郎:我对蛊虫也不了解,可是我小时候中过这种蛊,他会让入梦,梦中所见,让人分不清自己到底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之中,慢慢的因为不吃不喝就会死掉。我当时年纪小,还是我爹以几位药材连日浸泡,巧手施针才醒了过来,自此根基被摧毁,身上也就落下了病根。      思敏叹了口气:玉郎,这次必须要你出手才行了。      玉郎:我知道你担心我身体,可是龙弟是我的挚友,若我见死不救,我这一生都不会安稳的。      陆婉秋对玉郎下跪:玉郎先生,谢谢你。你放心,我陆家有很多珍贵药材,要多少有多少,日后我把他们全都给你。      玉郎将陆婉秋扶了起来:你放心,我定全力以赴。      陆婉秋也不管那陆冬雪,她即刻便到陈骁龙身边守着,而后她叫来迎春,她对迎春交代道:迎春,这是玉郎先生需要的药材,你去库房拿去,那陆冬雪你叫家丁带到我父亲那,将这些事情全部说出来。等龙将军醒过来,我自会去父亲那。      迎春:我知道了小姐。      迎春按照陆婉秋的吩咐将陆冬雪带到陆致胜面前,陆致胜闻言大怒:你和你爹想什么呢!我们陆家的先祖正是因为做了损阴德的事情,祖上几辈都活不过二十五,后世行善积德这才有了现在的光景,你们以为我们其他的人就不知道那秘密放在族谱里么!我是没想到,你爹竟掉钱眼里了!      陆致胜当即联系了当地的一些势力,从此这陆四爷被逐出陆家,凡有人见到陆四爷均可到陆家以此消息换取赏钱,钱五行知道了这消息高兴坏了,这等好事除了他百晓生还能有谁能享用。      陈骁龙睁开眼睛,他走在大街上,这里是北平?陈骁龙有些迷茫,他印象之中,北平似乎不是这样的。      在他迷迷糊糊之时,远方有一女子撑着伞向他款款走来,是陆婉秋。      陆婉秋笑盈盈的说道:夫君,你去给我买东西,怎么去了那么久呀。我见不到你,很是担心。      陈骁龙有些茫然:你叫我夫君?      陆婉秋点点头:恩,你瞧你,咱们都成亲两年了,你怎么还是这么傻呀。      陈骁龙:哦,可能吧。      他不知怎么地,觉得特别开心,和她这样手牵着手就特别的快乐,陆婉秋:走吧,露儿做了一桌子菜,再不回去就冷了。      陈骁龙回到将军府,可是那将军府邸的门牌写得是:陈府。      他的父亲和母亲正在花园里弄花,陈夫人见到儿子回来甚是高兴:儿子,你回来了。      陈骁龙高兴极了:娘,你可以走路!      陈夫人:傻孩子,说什么呢?      陈骁龙:没什么,我看到你好,我太高兴了。      陈若玉从屋子里出来:大哥大嫂,你们快进来呀!我都饿了,你们不来他们都不给我吃饭!      陆婉秋看着陈骁龙突然笑了,她叫玉郎过来:玉郎先生!他怎么笑了呀?      玉郎擦干净手:正常,这十日幻蛊会让人沉醉在美梦之中,他一定是在做美梦。      陆婉秋已经见识了思敏的本事,她今天是第一次看玉郎出手,玉郎总是穿一身白色长衫,显得十分斯文,他用热手洗了把手,只见他一双玉手从火上飞快划过,然后在陈骁龙背上推宫过穴。      钱五行在外面偷偷看了一眼:这辈子能看到玉郎的推穴绝活,太值了。      迎春从外面端来热水:钱先生,这推穴的功夫我见过,有你说的那么神么?      钱五行啧了一声:小丫头片子,玉郎先生可是医仙,奈何身体不好,这推穴的功夫自己也会受累,这一手绝学也不知能看几回罗。      这样反复两日过去了,思敏用针给陈骁龙放血,那蛊虫终于被吐了出来。陆婉秋吓死了:思敏姐,这是不是说明他已经没事了?      玉郎:他还在幻觉中,我已经尽力了,接下来要看他自己了,陆姑娘,我身体不适,龙弟就交给你了。      思敏看他上气不接下气,赶紧扶他到院子里休息,玉郎刚走出去,一口黑血吐到花丛里,思敏心疼不已:玉郎!      玉郎挥手:别告诉龙弟,若是他知道了,倒是我不义了。我这命该如此,不怨别人。      思敏:你放心,这些我都懂,也早就明白了,只是你我夫妻情深,还望夫君为了思敏惜命。      陈骁龙在幻境中早就不知时日,他坐在餐桌上看到陆婉秋端了一盘红烧鱼上桌,陆婉秋将筷子递给陈骁龙:夫君,你快吃吧。      陆婉秋:夫君,你怎么了?      陈骁龙看着这陆婉秋,陆婉秋握住他的手,陈骁龙茅塞顿开一般:我的东西呢。      陆婉秋笑了:什么东西呀。      陈骁龙:你不是婉秋,这也不是我的家。      陈骁龙的脑子好疼,一瞬之间天崩地裂!整个人犹如在云端上行走,踩不到边际。他浑身疼的厉害,再睁开眼来,眼前的场景又回到了陆家庄的西厢房内!      陆婉秋看到他醒过来高兴坏了,她一激动便抱住陈骁龙:你吓死我了。我好怕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陆婉秋看看陈骁龙的手,又摸摸他的腿: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你要是疼了你就告诉我。      陈骁龙抓住她那乱摸的小手:我没事了。只是头疼。      陆婉秋:我看到你出事,我的心就七上八下的。      陈骁龙:没事,我不会有事的。以后也不会再出事了。       ☆、青城蛊事七      陈骁龙浑身僵硬,愣是恢复了三日,陆致胜对陆四爷所为感到十分抱歉,他将全青城的大夫都请了过来,给陈骁龙和玉郎调养身子。只是陆致胜了解自己的四弟,他这人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陆致胜便与夫人合计,叫这些人赶紧回去北平,如今军阀混战,陆四爷靠的是那刘将军,只要他们出了四川,陆四爷便无法再为难他们。      陆致胜亲自叫人带了些细软到陈骁龙房内,他语重心长地同陈骁龙说道:好女婿,不是我不想留你。只是我这四弟心狠手辣,现在碍着家中族长他不敢再回来,你们长久在此他怕是心生怨气,还要来寻仇的。      陈骁龙:伯父,我明白。家里人刚好也来了电报,让我尽快回去协助父亲。      陆致胜:这次你就带着婉秋一同回去吧,我已看的真切,你对我女儿是真心的。过去我只是听闻你这个人,这些日子看来,你果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你只管带着婉秋离开,一个月后,五月十五日,我陆家的嫁妆将在午夜到达北平车站,你尽管带人去取便是了。这嫁妆定叫你们陈家满意。      陆婉秋端了碗参汤走进来,她听到父亲的话,可她心里却是难过的,她父亲不知那陈骁龙本意是要退婚的,只怕一会儿他就要说出心中想法。陆婉秋将汤放到桌上,自己站在父亲身后。      陈骁龙看了一眼陆婉秋,他笑着对陆父说: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婉秋,叫伯父伯母不会操心。      婉秋闻言大惊,他改变主意了?待她父亲离开,陆婉秋坐到床边与他说道:你该不会是为了让我父亲安心才说假话的吧。      陈骁龙不解:我何时说假话了?      陆婉秋:你之前不是一直说……退婚退婚的么。      陈骁龙:我不是已经答应你爹了,我会好好照顾你。      陆婉秋整个眼睛都亮了起来:你什么时候改变主意的?你快说呀。      陈骁龙笑了:因为红烧鱼。      陆婉秋懵了:红烧鱼?什么意思啊?我们两一起的时候,也没吃过呀。      陈骁龙:这个你就别问了,总之就是因为红烧鱼。      陆婉秋:神神秘秘的,不过有言在先,你这就算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了。往后我做错了事情,你可以说我,唯独你我的婚事不可反悔。      陈骁龙握住陆婉秋的小手:好,我不会再反悔了。      陆婉秋心花怒放,她抱住陈骁龙:看吧,我就说你这个大坏蛋一定会喜欢我的。      第二天一早,陆致胜便送他们到了车站,陆婉秋与父母依依话别,她心中知道这战火连天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铁路就断了,到时候再要回来可就是难于登山了:爹,娘,你们放心,他会好好照顾我的。      陆母握住二人的手:小龙,我把女儿交给你了,你要好好对她。她这孩子固然顽皮,可我这个做母亲和你保证,婉秋心地善良,你多多包容。婉秋,你也是,往后做了别人的妻子,别太胡闹了,小龙是个有抱负的人,你要做他的贤内助。知道么?      这二人上了火车,其余几人却到隔壁车厢坐着,陆婉秋见陈骁龙坐在她对面看书,便叫他坐过来。      陈骁龙放下书,老老实实坐到媳妇身边:为什么要坐过来?      陆婉秋挽着他的胳膊:我要同你说话,你离我那么远,我怎么说话呀。      陈骁龙:我的耳朵没有到那种地步吧。      陆婉秋:你这人……哼……这车厢这么宽敞,他们怎么都不进来啊?      陈骁龙:还不是你陆大小姐。      陆婉秋不解:和我又有关系了?你倒说说看,这又干我什么事,我又没说这样的话。      陈骁龙笑而不语,他继续低头看书。另一车厢内,钱五行与冷亦寻坐在一起,他看了看对面的思敏和玉郎,这玉郎自从那日法功,便一直昏昏沉沉的。      钱五行觉得无趣便与冷亦寻说话,冷亦寻这家伙坐得笔直,钱五行纳闷了:你这是……      冷亦寻:留意隔壁的情况,若是将军有事,我可以立刻去帮他。      钱五行乐了:人家小两口甜蜜着呢,能有什么事啊。      火车开了一路,忽然停了下来,钱五行探出头去看:糟了,有人拦车。      思敏:谁那么大胆,做这样的事情。      钱五行又看了看:我就说,哪有那么顺利就把事给解决了。      冷亦寻站在陈骁龙车厢外敲了敲门:爷。      陈骁龙知道一定是出事了,他对陆婉秋说:你在这坐着,无论出了什么事,不要看,不要听,不要管。我一会儿回来。      陈骁龙拉上窗帘,将车厢的门关紧:我看除了陆四爷,那刘将军,也该出现了。      冷亦寻点点头:他们的兵包围了车站,只怕一会儿就要上车来找我们了。      陈骁龙:我下去会会他们。      冷亦寻:我也一起去。      陈骁龙不同意:你留在这,若是有事,车上还有人需要你保护。      陈骁龙一下车便看到刘将军,陈骁龙不苟言笑的时候确是叫人有点害怕,这车上的人认出陈骁龙来。      那不就是北平的少将军陈骁龙么?      哎呦,赶紧坐好,别看了,这两个人是王不见王,如今见了一定有不得了的事情。别看了!      刘成四十多岁,是这个地方的第一把交椅,就四川来说,还没有其他的军阀能和他抗衡,他们属于皖系军阀,陈家与他们不同,他们虽在北平,却与北洋军阀的两大派系都不沾边,他们自成一派,若没有真本事,就凭这支单兵,又怎能在袁世凯去世后在北平驻守那么久。      刘成对陈骁龙还是有点忌惮的,更准确的说,他忌惮的是陈骁龙的父亲--大龙爷,这个名字一般人听到了都要命。      刘成:小龙爷,百闻不如一见。果真是器宇轩昂。      陈骁龙:刘将军,您算我父亲那辈的人,不知道晚辈哪里得罪了您,您需要这般劳师动众的。      刘成:这算是隆重么?我还嫌轻了,你是游龙潜水,我还不得造个大势啊。      陈骁龙看到陆四爷与陆冬雪站在刘成身后,那罗氏三姐妹死了两个,就剩罗玉了,她恶狠狠地瞪着陈骁龙。      陈骁龙随时准备拔枪,和他们干个你死我活。其实这局面也真是心惊肉跳,他一个人再神通广大,那刘成可是带了一众军队啊!      不过也算是陈骁龙运气好,在这剑拔弩张之时,竟有一人来救他了,这人不是旁人是陆婉秋的二叔。陆二爷人还没进来,笑声就在车站里回荡着:刘将军,好久不见!      刘成:陆副官,你家将军不来,你怎么来了?      陆二爷:我来和刘将军没什么关系,我是来找我这四弟的。      陆二爷一步一步走到陆四爷身边,这短短一段距离,却叫人揪着心,陆二爷笑着说:四弟,你要是生意不好做,和我们这些哥哥说一句就得了,干嘛要去做那样的事情。你这是耽误人刘将军的大事啊,如今,周围的人都知道刘将军养阴兵的事情了,刘将军就因为你惹上□□烦了!      陆二爷又向刘成致歉:我家弟弟,脑子进水了,竟给刘将军出了这么一损招,我家将军让我来提醒刘将军,刘将军这么做,四川的局面可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啦。不仅是四川的不服气,这周围的人都要说话的。      刘成知道陆二爷背后的主子是谁,他气得拂袖而去,那陆四爷赶忙求着刘成:刘将军,你这是!      刘成一把甩开他:去去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陆冬雪见状便在陆二爷眼前跪下:二叔,你放过我爹吧,他是糊涂了才做这样的事情!      陆冬雪跪着挪到了陈骁龙跟前:姐夫,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对你下蛊,我错了!你救救我爹,只要你一句话,二叔他一定会听你的。      陈骁龙也不看她:;陆二爷,这是你们陆家的家事,晚辈就不过问了。还希望列车能顺利离开这车站。      陆二爷擦干净枪杆,他直接毙了罗玉,又将枪口对准陆四爷:四弟,你别怪我。族长发出了追杀令,与其你以后被其他人杀了,还不如死在我手上,留你全尸。      陆冬雪还没来得及反应,她的父亲便被击毙了,她仰天大喊一声:啊!啊!陈骁龙,我恨你!我恨你!我诅咒你,你和陆婉秋不得善终!      砰!      这最后一枪,结束了陆冬雪年轻的生命。      陈骁龙对陆二爷点点头便回到车上去,他打开车厢门,陆婉秋望着他:外面怎么了,怎么还有枪声呢?      陈骁龙坐到她身旁,列车缓缓驶出车站,窗帘慢慢划开,阳光照了近来,洒在陆婉秋的身上,满城的春光都倾泻而下,她这样真好看。      陈骁龙:没事,自己人打起来了。和我们没关。      陆婉秋忽然坐到了车窗边,她将陈骁龙拉倒跟前,她那双眼睛就像天上的月牙儿,她鼓起勇气仰起头吻上陈骁龙的唇。      此时不是春天,却更胜□□,山花烂漫,人心灿烂。       ☆、药王谷求药一      众人回到北平后便各回各家,思敏扶着玉郎回到卧室,玉郎脸色苍白,就算不懂医术也能看出此人命不久矣,思敏不想在丈夫面前表现出无助,她必须自己坚强起来:玉郎,你这几天不要再外出了,你等我为你施针治疗。      玉郎握住思敏的手:思敏,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你切莫悲伤。人都有一死,没什么好难过的。      思敏擦干眼泪:你别说傻话了,我们是谁啊。一个是座花莲子,一个是医仙。你怎么会这么容易死呢,你都还没有三十岁,我们……还没有孩子呢。      这一对可怜的夫妻,在这个风雨飘摇的时代,他们用自己的力量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唯独是玉郎自己的命,已经无计可施。      陆婉秋回到了将军府,此时陈柏龙已经回天津了,陈若玉见到嫂子回来心中大喜,便从楼上跑了下来:嫂子,你终于回来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被我爹盯着,他还非要我也回天津去,我好说歹说才留下来的。      李福接过陈骁龙手中的箱子:将军,这一趟南下还好么。      陈骁龙摇摇头:着实不易。      露儿将陆婉秋的东西全部收拾好,她热情地欢迎陆婉秋回来:小姐,您快上楼吧,露儿把什么都收拾好了。      陆婉秋高兴极了:还是露儿知道心疼我。      后来的几天,陈骁龙忙于公务,根本没有时间陪伴陆婉秋,陆婉秋有些闷,她想起钱五行来,便叫李福到了跟前:李福,我想去找钱五行,他不是什么百晓生门主么,我想去看看他那都有些什么新奇的。      李福:也行,那我安排车带小姐过去,那挺近的。      陆婉秋下车,只见门前一高台楼阁,一闻满是铜臭味。陆婉秋走到门口,一个门童走了过来,那小童留着长辫子,头顶一宝盖帽:小姐,请问所来何事?      陆婉秋笑了:哟,还挺有意思的嘛。你告诉你家主人,就说陆家小姐来找他了。      这阁楼门一开,便见楼梯盘旋而上,中间又有一机关,如牢笼一般,那小童叫陆婉秋站在里面,他从宝盖帽里拿出一把金钥匙,这金钥匙一插,这牢笼便向上升起。      陆婉秋到了顶层,这顶层楼阁满是檀香木的味道,周围打了几层高高的书架,又有机关阶梯,方便人上下翻书,陆婉秋上下环视不禁赞叹:真是厉害,这世上还有这样的机关。      她话音刚落,那钱五行便从书架后面钻出来:哟,这不是将军夫人么。小的给嫂子请安。      陆婉秋对这个称呼是来者不拒:唉,钱五行,你这是不是特别多有意思的机关啊。      钱五行:还行吧,百晓生当初创立的时候,门主便是一位机关大师,此楼是他亲自设计。我这儿每一层都有机关,一共八层。我这门的规矩,入我门者,若有事相求,必须等价交换。若带着值钱的秘密,便可直接上来。若是只有钱财,没有秘密,那必须一层一层楼梯爬上来,这楼下七层代表了人的贪嗔痴恨爱恶欲,没有十足的诚意,休想从我这买到消息。      陆婉秋:那惨了,敢情你也没什么生意。      钱五行:非也非也,我这百晓生门第已逾百年,靠的就是人性的贪嗔痴恨爱恶欲。      陆婉秋:听不懂。唉,思敏姐住在哪儿?      钱五行:我劝嫂子你啊,最近别去烦她了。这玉郎先生啊,怕是命不久矣了。      陆婉秋大惊:什么!他……是不是上次他帮龙将军的时候……      钱五行点点头,陆婉秋急了:你快告诉我,有什么办法可以救他。我知道你这要等价交换,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钱五行摇摇头:嫂子误会了,玉郎与思敏都是我的朋友。其实吧……也确实有办法可以尝试一下。      陆婉秋大喜:你快说呀,什么办法?      钱五行:在北平与天津的交界处,有一处山谷,山谷之中有一些隐世高人,那山谷又叫做药王谷。只不过,这玉郎的父亲当初就是犯了事被药王谷的人赶走的,所以啊,他们夫妻二人不便去那求药。      陆婉秋:那好,我让陈骁龙去。      钱五行:那山谷的人,脾气怪,规矩多。怕不容易。      陆婉秋:那可是人命一条,有什么人情世故不可放下的。我便叫他去就是了。如果放着玉郎先生不管,骁龙他一定会悔恨一生的。      陆婉秋回到将军府便将这些事情告诉了陈骁龙,陈骁龙吃惊:你们怎么都不告诉我,是玉郎救了我。      陆婉秋:玉郎先生不让说,我不知道原来这么严重。      陈骁龙:药王谷的事情,我会办的。      陆婉秋:你什么时候出发。      陈骁龙:我早就听说,药王谷规矩森严,不与外人来往,此行求药只能智取。你就别去了。      陆婉秋不高兴了:为什么啊,我也很担心玉郎先生的身体。      陈骁龙轻轻握住她的手:你乖。不要胡闹了,我很快回来的。      第二天一早,陈骁龙将钱五行和冷亦寻叫上,他们三人组成一个小团队,准备往药王谷去。陆婉秋站在窗前看了一眼:唉,我也想去。      露儿急匆匆地从楼下跑了上来,她手里拿了一个精致的风筝递给陆婉秋,陆婉秋看了看:这是什么意思呀。      露儿:这是刚才将军临走的时候要我拿上来的,露儿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陆婉秋忽然笑了,露儿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姐,你这么高兴呀。      陆婉秋:那当然。风筝飞的再高,线也在我的手上,我拽一拽就会回来了。       ☆、药王谷求药二   陈骁龙离开将军府后,李福换上了军装,在大厅里准备出行,这动静大将陆婉秋给吵到了,她禁不住好奇便下楼询问:李福,你干什么呢,现在都晚上八点了。      李福给陆婉秋行礼:将军说了,他答应了您家大爷,要将这批书送去大学里。      陆婉秋:你送书要带那么多人去啊。      李福看起来有些为难,可他终究也不敢对这位未来夫人有所隐瞒:上次将军在青城得罪了那位刘将军,只怕这一趟被那刘将军知道一定会有所行动。      陆婉秋:那你们等风声平了再去嘛,这不是……这不是羊入虎口么,那刘将军也不是等闲之辈啊。      李福笑了:将军是一个一诺千金的人,再说了,风声何时能平。将军当初离开东北辗转到了北平,这么多年他一直在保护北平的学校,他常说唯有好的教育才能改变这个国家的命运。      李福给陆婉秋行了礼后便出发了,陆婉秋被这些话所动容,内心更对陈骁龙增加了敬意,这是她的男人,如思敏所说的顶天立地的男人。      陈骁龙与冷亦寻换了身衣服,可他们走路的风格还是难掩军人的风范,钱五行在后面慢慢悠悠的跟着:我说小龙爷,你们先别急。我的门人已经传了声给我了。说是这前几年有一位姑娘从药王谷离开,她在天津的梨园之中,有一艺名小桃红。      陈骁龙:那我们就去找她。      钱五行:您别急啊。说起这药王谷啊,其实也是一个奇人奇地。那药王谷从前也有男人,但是现在啊全部给杀了。你说一个只有女人的地方,像不像一本书里所写的那样。      陈骁龙:书?你说的是《西游记》里的女儿国?      钱五行:还是小龙爷聪明,其实这历代人创作小说,除了庞大的想象力,其中也不乏游山历水的真实见闻改编。这西游记的作者吴承恩,晚年辞官回到故里之时,曾经在这附近逗留,他当年正是路过了药王谷。药王谷和咱们百晓生一样,历史悠久,早前都只留女人,这是因为当年药王谷的创始人是宋朝人,她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夫人,精通医理,奈何丈夫早逝。那宋朝不是流行程朱理学么,女人没有什么地位,于是这夫人带着一众丫鬟到这山上,她们用大量的钱财请男工修建堡垒,而后把那些人全都杀了,将他们埋在谷外必经之路,那家伙真是阴森恐怖,所以轻易没人敢去那。      她们这些年靠的便是贩卖一些市面上寻不到的药材换了许多钱财,但是只有女人,没有男人,那怎么办呀。所以她们时不时会抓些男人回去……那什么,生了孩子后这些男人就会被杀死,埋在谷外。那玉郎先生的父亲便是其中之一,也是他聪明会龟息大法,逃过一劫。但药王谷是什么地方,这事还是给知道了,只怕玉郎先生当年被人下蛊,和药王谷的人也有干系。      陈骁龙:看来,我们现在也只能去找那小桃红了。      钱五行:对,不过往天津走,那个阎锡山的人有可能就在那,咱到了晋系军阀的地盘可得小心。      陈骁龙轻笑:没事,继续走吧,玉郎等不了。      天黑之后,陈骁龙等人跟着天津城内人一同进了城,这晚上路人归家,可梨园这才开张。任外面风雨飘雨,可这乐子还是得有的。这日梨园演的是铡美案。      钱五行说了句:爷,这戏唱的不错呀,咱要不一会儿去后台会会那秦香莲。      陈骁龙摇摇头,他拿出一张银票递给冷亦寻:小冷,你将这银票送去。以后每天我们都来看戏,咱们等小桃红自己找上门。      小桃红回到后台后,便开始卸妆,这女子也确实长得好看,柳眉细目,面若桃花。那小厮将银票送上:姐姐,今天你可是走了运,不知道哪来的大老爷,给了你一张银票。      小桃红将那银票放在桌上:还真是大方。      小厮:姐姐,你要不要出去见一下?      小桃红:我是那么没见过世面的么,这每天给我送钱的人多了,我要是每个都见,那我也不用坐在这了。      小厮:姐姐说的有道理,那我先下去了。      而后几日,陈骁龙每天都送上相同的银票,到这第八日,陈骁龙不再送上银票,但他还是和钱五行、冷亦寻一同来听戏。      钱五行吃着瓜子,他忽然明白了陈骁龙的做法:爷,我发现你真是懂女人。      陈骁龙:我懂的不是女人,而是人性。人都是好奇的。      钱五行:唉,你说你这算不算是用钱包养啊,这要是嫂子知道了……嘿嘿。      陈骁龙:她不会生气的。      钱五行:这还不生气啊,这白花花的银子都撒出去了。      陈骁龙:我只喜欢她,又不喜欢别人,她为什么要生气。好了,继续看戏吧。      小桃红上台前叫那小厮过来:你看那台下,谁是那位小爷。      小厮环绕四周,指着陈骁龙说:就是那位,那位小爷气度不凡,长得一表人才,一看就能认出来。      小桃红莞尔一笑:知道了,下去吧。      冷亦寻一直看着台上表演,他注意到了小桃红的眼神,在他眼里任何过分注意陈骁龙的举动都是危险的,冷亦寻小声说道:爷,要不要我去绑了她。      钱五行一口水喷了出来:小冷兄弟,你莫紧张。唉,你们主仆二人,真是天生一对。      梨园戏散后,陈骁龙故意留到最后,果不其然,那小厮请他到后台去见那小桃红。钱五行与冷亦寻站在门外,钱五行笑了:我看,那小桃花是对小龙爷有心了。      冷亦寻:她若是动了爷,我就杀了她。      钱五行:你说啥呢你。      冷亦寻:爷说了,不喜欢她。      钱五行:唉,你怎么这么……改明儿我该让思敏给你看看,是不是给人下蛊了。      冷亦寻白了他一眼,只见他施展轻功踏上屋檐,钱五行见主仆二人都不在,他从怀里掏出一壶酒来:得了,都走了,我就在此独饮,等你们出来吧。      陈骁龙进入后台,这后台的灯都亮着,可是里面并无其他人,这掀开帘子,但见一妆台上有一枝桃花。      陈骁龙拿起那支桃花来,他这还没反应过来,便从镜子看到一粉色绸缎穿过帘子攻了过来。陈骁龙一把抓住绸缎,他用力一扯那小桃红便沿着绸缎进到他跟前,他胳膊一用力将那小桃红震了出去。      小桃红盯着他的眼:小女过去似乎未曾见过这位小爷。      陈骁龙:我确实第一次到天津。      小桃红:小爷每日都赏我一张银票,连赏七日,这一日却不再赏了。小爷是嫌我今日唱的不好?      陈骁龙:非也,我不过是抛砖引玉,等姑娘来见。      小桃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他长相英俊,谈吐不凡,在这乱世之中尤为突出,   她便说道:小爷想我来见你,是为何事?      陈骁龙:实不相瞒,我兄弟玉郎命悬一线,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去药王谷求药。      小桃红有些吃惊,说是吃惊倒不如说是失望:你不是第一个为了去药王谷来见我的人,但我可以告诉你,过去没有人成功过。      陈骁龙:我兄弟已经时日无多,就算龙潭虎穴,我也要去。还请姑娘施以援手。      小桃红:我若是帮你了,你拿什么来报答我?      陈骁龙:只要陈某拿得出,姑娘尽管提。      小桃红那纤纤玉手划过他的心脏:在这乱世之中,我能要什么,要银子,怕是没命花。你……是个军人?      陈骁龙:姑娘眼力好,陈某确实是军人。      小桃红:既然如此,我可以答应你,助你入那药王谷,反正那个地方也不是金山银山,我藏着掖着也没必要。可我要你娶我,带我离开这。      陈骁龙:我可以带姑娘离开这里,可是我不能娶姑娘为妻。      小桃红:为什么?      陈骁龙:陈某已与一位姑娘缔结盟约。      小桃红:我知道我身份低微,做小妾我也不介意。      陈骁龙:请恕在下不能答应,我对那位姑娘一心一意,此生决不能负了她。      小桃红:其他男人都行,为什么你不行。      陈骁龙:他们可以,和陈某人并没有关系。      小桃红被他拒绝,却又更加喜欢他,她自恃相貌出众,此人这一言一行皆彰显君子之道,叫她暗中心仪。      小桃红:好吧,但不要怪我没有提醒你,我只帮你们进去,不管你们死活。      陈骁龙:谢谢小姐相助。陈某不会忘记姑娘的恩情。      小桃红:你记住,你欠我的,若是你有命走出药王谷,我可要从你拿索取一样东西,你放心,我并非无耻之人,我不会叫你难做。       ☆、药王谷求药三   李福正在车上睡觉,这列车穿过隧道,轰鸣鸣的,一会儿亮一会儿暗。一个士兵端着吃的走了过来,李福稍微清醒刚要站起来,忽的!唰唰!子弹穿透玻璃一路扫射而来!李福慌忙叫道:趴下!让所有人都趴下!      这车快到四川了,刘将军显然是早就收到线报,他不想在自己的地盘上动手惹上不必要的麻烦,若是他们死在半道上了,陈骁龙自然没办法名正言顺的找刘成算账。      这列车慢慢放缓了速度,李福听到有人开了门,他面朝下趴在床上,那死去的士兵压在他身上。那群人用军刀检查死尸,看来是要确保他们死无葬身之地。      几个刘成的兵走到李福所在的狭小车厢,这里已经堆了三具尸体,那人便只身进来一探究竟,就在此刻!李福睁开眼睛,用刀柄将门关上。      没过多久,但见那小哥低着头从车厢出来。这些兵前后检查仔细了,便都下了车,刘将军的副官刘全有仔细询问后便要离开,此时那小哥抬起头来!原来是那李福所扮,他一个激灵用匕首挟持了刘全有,那刘全有当下吓得不敢动弹:哥们!哥们!有话好好说!      李福:叫他们把列车上的书送到学校去!      刘全有连声答应,李福知道,他一人之力将这个副将劫持依然是九死一生,刘成是个土匪出身,他不可能因为一个副将就坏了自己的好事。      待这书全部发出去了,这太阳也升起了,李福实在是体力不支竟被那刘全有反手擒住,而后李福便被带进了刘成的监狱。      不到半日,李福被刘成抓住的事情就有人电话报告到陈骁龙府上,管家知道后也是六神无主,将这事告诉了陈若玉与陆婉秋,陈若玉急了:刘成那人心狠,李福这一去怕是回不来了!      陆婉秋心急如焚,她拨通了家中的电话:爹,这次你一定要帮我。      陆婉秋将事情前因后果陈述清楚,陆致胜放下电话便叫下人准备行囊盘点银子,陆夫人见状也跟着着急:老爷,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婉秋在那边出了什么事?      陆致胜:不是婉秋出了事,但也和我们陆家有关系,这家交给你了,我很快回来。      李福被锁进了刘成的监狱,这就等同于进了十八层地狱,不到一个下午这身上就被人抽了数十鞭子,也是他命硬还能留有一口气挺了下来。      刘成用枪指住李福的脑袋:陈骁龙的副官,没想到这陈骁龙这么嚣张,还敢到我的地盘。若是你学一声狗叫,让我开心了,也就免去许多鞭子。如何?      李福抬起头来笑了,而后吐了一口口水在刘成脸上,刘成还未发威,这刘全有的鞭子又挥舞了起来。      刘成想了会:慢着,留他一条命。我看找个日子,将他当街砍了,也让陈骁龙的线人回去告诉他。我倒要看看他陈骁龙有几个胆子和我作对!      陈骁龙与冷亦寻、钱五行随着小桃红从一条密道进入了药王谷,眼见着快到药王谷了,陈骁龙停了下来,他对钱五行说:你在这里等我们。      钱五行不解:怎么,小爷这是瞧不起我?我钱五行岂是非贪生怕死之辈。      陈骁龙:你武功不济,进去了也碍事。你在入口等着,三天我们出不来,你立刻去北平找玉儿。      钱五行:行吧,我听小龙爷的。      言罢,这陈骁龙与冷亦寻便继续跟着小桃红继续往前走,药王谷从外面看起来不过是一座碉堡,可真的进去了才发现内里就是一个八卦,环环相扣,若非药王谷的人,就算闯入者有绝世轻功也难以逃脱。      小桃红将他们二人送到牢笼附近,小桃红解释道:你们在药王谷见到的女人,可千万不能小瞧,这些人比你过去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恶上千倍。近几日他们抓了不少男人回来,你们先躲在里面,等到晚上的时候谷主会将男人分配到各房。到时候我会挑选你们二人,进到内室以后,我们想办法到谷主的房间,那里面有几张宋代名医的方子,还有三样奇珍药材。你们尽管偷了去。      陈骁龙:谢过姑娘。      小桃红笑得暧昧:不用谢,我恨透了这药王谷,若是你们将这地方搅的天翻地覆,那才好呢。最好连那谷主也一并杀死。      陈骁龙与冷亦寻进到牢笼中,这里关了一二十个男人,看其穿着有书生也有莽夫,陈骁龙与冷亦寻坐在角落,不与他们攀谈。      到了午夜,但听得狼群嘶叫,这气氛愈加诡异。没过多久一群女人走了过来,月光照在她们身上反射出寒光来。冷亦寻小声说道:她们身上个个都有勾魂的铁爪。      陈骁龙: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接下来会怎么样。      这些女人押着众男子沿着一条崎岖小路走到一富丽堂皇的宫殿之中,这宫殿用木头搭建,各种烟草味混合其中,闻起来叫人脑袋发晕。      这走到大厅中央,抬头一看,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了一大跳!只见天花板上吊着个铁笼,里面有两三个瘦骨嶙峋的男人,他们不断拍打铁笼,这景象太过诡异了!陈骁龙觉得自己平生从没见过这么惨烈的画面,他看过死人,也差点成为死人,但这些都不如眼前所见来得摄人心魄。      那谷主在一众女人的簇拥下走到宝座之上,谷中人穿着如同宋朝之人一般,她们脸色蜡黄宛如刚从墓地里走出来。      那谷主头上戴着一朵鲜艳的红花:红儿,你这次抓了多少男人回来?      那雪里红上前说道:这次都是过路的商人,也没有多少。      谷主看起来四十岁不到的样子,说话却颇显老态:老规矩,身体好的留下的分到各房,身体不好的便饿上十日,每日用鹿活草喂养,再分到各房吃了。哈哈哈哈。      原来!这药王谷中人比常人能多活二三十年,靠的便是这特殊的“药人”,所谓药人便是将此人体内的五谷杂粮全部清出,不给喝水不给吃饭,你想啊,这人饿了那么久早该死了吧。但药王谷的人自有办法,她们用顶级的药材吊着这些人的一口气,在将死之时割这些人的脖子,放干净污血生吃,这样最为营养。      陈骁龙过去听家中姑婆说过这些事情,可今日一见才知道确有其事,实在可怕。      这谷主一声令下,小桃红却出现了:这次也该轮到我,选几个男人了吧。娘亲。      而那小桃红正是那谷主的独生女,谷主见到女儿心中大怒:你也知道回来!      小桃红:母亲,你要杀我,也要先问问谷里的规矩。要知道,我是您唯一的继承人。你已经六十岁了,也没几年好活了吧,何必对自己女儿这样呢?      那谷主便拂袖而去,小桃红顺利的将陈骁龙与冷亦寻带到自己的房间。      陈骁龙:她是你的母亲?      小桃红点亮房中的蜡烛:没错,那个老怪物就是我的母亲。这药王谷是吃人的地方,他们会将抢来的人养成药人,而被各房挑中的男人,一旦各房怀上了孩子,这些男人就会被杀死。如果各房生下的是儿子,就会被扔进河中淹死,如果生下的是女儿,才会被养大。在这里男人没有一点地位。      陈骁龙:这真是个……      小桃红:我知道你们怎么想,可你们还不知道药王谷最恐怖的一个规矩。在这里谷主就像是蜂群里的皇后,她主宰一切,所以她的身体也最为有药用价值。新谷主接任后第一件事情,就是吃掉上任谷主。      陈骁龙这下说不出话来了,小桃红:其实我帮你们,我自己也有私心。我想你们帮我杀了她。这药王谷就是一个活生生的炼狱,我自己没本事,我觉得你或许可以。      陈骁龙:姑娘,你是否有此地的地形图?      小桃红移开床铺,从墙角扯出一块布来:我从小就想离开这,这是我每次逃脱的时候画的图。几年前我在被抓来的男人里找到一个盗墓的人,他有些本事便带我找到了那条进出的密道,他说这个地方是个死穴,不通气不通血,但这毕竟是大师所建造的,一定有一个活口。那密道便是唯一的活口。      陈骁龙:我知道,那就炸了这。      小桃红:好,我同意,不过这里的药材以人血浇灌,确实是好药材。你们尽数拿走去救你那兄弟吧,我不会介意的。       ☆、药王谷求药四      正午时分,李福被刘全有吊在广场上,阳光过于刺眼,李福的整个眼睛都是肿的,李福知道一会儿自己很有可能就要被砍头,他一点也不怕。他与冷亦寻打小就给陈柏龙捡回来,这八字都找算命师傅看过的,青龙白虎护住陈骁龙的八字。      李福跟了陈骁龙二十多年,出生入死,为了将军死,按他自己所想那真是与有荣焉!      刘全有看了看时间:时间到了,把他给我砍了!      这广场上人满为患,可都是些老百姓,乱世之下能活着就不容易了,谁敢乱说话,都在心底可怜这个小伙子。而就当这行刑的口令发出,一群青衣学子穿过人群,领头的便是陆大爷和他的儿子陆时春。      陆大爷喊了句:哎!刘大爷!您这是做什么呢!      刘全有:哟,陆大爷?怎么,带学生出来写生啊?      一个姑娘喊道:李福官是来给我们送书的!你不可以杀他!      刘全有:小姑娘长得不错,可这人你们是救不走了。      陆大爷:刘大爷误会了,我们都是平民,怎敢和军爷较劲,更不说救人了。只是……他毕竟给我们送来了不少书籍,有过恩典,可否容我们为他践行,这……不过分吧。      刘全有想了想便答应了,谁知那陆大爷的学生一字排开激情昂扬地朗诵屈原《离骚》中《九歌·国殇》      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   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   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   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   天时坠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   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   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   身既死兮神以灵,子魂魄兮为鬼雄!      这首辞说的就是将士的英雄气概和爱国精神,这念罢了《国殇》,一个青年男学生大声喊道:国家如此,内忧外患,然军阀互相厮杀,枉顾百姓!吾生此时代,当发出最强音,以唤醒众人!      这百姓被这么一鼓舞都开始躁动了,刘全有一晃赶紧让人去告诉刘成,刘成素来最烦文人雅士的做派,而且他这几日听闻陆致胜与周围其他派系的军阀开始走动,甚至给他们钱去购买军火,陆家人在这不好惹。      刘成权衡利弊最终放了李福。他表面上放,暗地里却叫人将李福手脚捆住石沉大海,这事才算完了。      李福一入大海便用嘴巴拼命咬那绳索,早前他未免受苦便在牙尖藏了一把极小的刀刃用来自我了解,这东西在这个时候终于派上了用场。      再说那陈骁龙,他利用深夜进入了药王谷底下,整个药王谷地底盘根错节,看这构造该是专业的偃师所为,这机关过于庞大,如何运转一时半会陈骁龙也看不明白,陈骁龙用丝线将炸弹绑在各个关键处,又用丝线布下许多陷阱。      而后陈骁龙便与冷亦寻跟着小桃红到了谷主房门外,那房间装饰的十分精致,从门外看,那谷主还未睡下,她似乎在运功。      小桃红觉得分外恶心:她一定又在练那邪门的功夫了。我娘从小就漂亮,她什么都不在乎就是喜欢自己那副皮囊。      冷亦寻的本事在这个时候发挥了用处,他那本事叫做沉息,他可以自由控制呼吸,没有半点声响,就算此刻他就站在你身后,你也丝毫察觉不出来。      冷亦寻跃上房顶,掀开一片瓦,那谷主正光着身子照镜子,此人年逾六十,通体雪白,这么一看就跟二十岁的女人一般。      冷亦寻确定谷主睡着后便暗示小桃红二人进屋,三人一同入屋后,小桃红只一人到母亲床前:娘,你醒醒。      谷主本就睡得浅:我还以为进了贼,你来做什么。      小桃红:来看看你啊,毕竟我们是母女。      谷主:我是想不通你,在这大好的日子不过,你非要去那梨园,向来戏子没好下场。      小桃红冷笑:当初师祖因为天底下的人对女人的恶意,所以来到了这自立山头。如今你们的恶又如何,不过是借题发挥罢了,药王谷已经没有存在的意义了!      小桃红手中藏了丝线,她两眼一放光便将母亲的脖子缠在丝线里,那谷主功夫极高,她手掌发力将小桃红震了出去,此时陈骁龙从外室跳了出来,与那谷主争斗,二人均是身姿绰约,身法极好。如两只燕雀在屋内逐斗。      谷主大惊:没想到竟抓了个贼进来!说!你是谁!      陈骁龙:我是阎王,来取你的命!      陈骁龙有一武器锁龙鞭,此鞭由精铁铸造,柔软无比又坚硬无比,陈骁龙以锁龙鞭捆住谷主,那谷主用衣袖推开床边一玉白菜,那床向下一沉,她逃入地底!      小桃红大喊:不要让她跑了!如果她找到了那唯一的活口,咱们就都不出去了!      这一番动静将门外的女人都吸引进来,她们追寻而至,三人一跃而下跳到地底的机关之上。      谷主大笑:哈哈哈哈哈,到了这儿,你们别想活命!小桃红,你是我的女儿,竟然背叛我!      小桃红笑了:欧阳红月,自我记事起就对你恨之入骨!你逼我吃我父亲的血肉,我恨死你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我就一定要杀了你,我要毁了药王谷,让你们再也不能害人性命!      陈骁龙与冷亦寻交换眼神,二人飞身去引爆炸弹,轰的一声,机关整体塌陷,那欧阳红月从机关顶部掉了下来,而他们身后那些勾魂的铁爪子像蜘蛛吐丝一般。      陈骁龙挥舞锁龙鞭,将那些铁爪缠到一起甩了出去,陈骁龙虽并没有多壮,可他的力气却大的惊人,他这腿功过人,下盘更是纹丝不动。      这一番闹腾真是天翻地覆,整个药王谷的建筑都在下沉,陈骁龙:我们快去取药!      欧阳红月的腿被一巨大的木头压住,她绝望地对女儿喊道:桃子,救我!      小桃红凄然一笑:你们走吧。      陈骁龙闻言一惊:姑娘?      小桃红:这的一切我脱不了关系,梨园的梦很美,可终究不是我的归宿。陈先生,我祝福你,虽然我没见过你的未来夫人,可我想能被你爱上的女人一定很好,你们快走吧。那药就在我母亲房间里。      陈骁龙与小桃红诀别,他带着冷亦寻踏着残垣断壁回到欧阳红月的房间,他翻箱倒柜在地底一块砖下面找到了所谓的药方和药材。      冷亦寻见陈骁龙看着地底残缺便问:主子,要属下去救她么?      陈骁龙:一个人心死了,便没有了生的欲望,走吧。      陈骁龙刚踏出外面便看到钱五行,钱五行也不知从哪找到了一堆好吃的,他一看到陈骁龙立刻站了起来:哎呀小龙爷,你们终于出来了!我提前啊看了看星象,你们肯定会平安无事的。里面情况怎么样?      陈骁龙无奈地笑笑:只怕你一辈子也不想进去看。      陈骁龙生了一堆火扔向那药王谷,整个药王谷燃起熊熊大火,那些被抓来的男人都跑了,剩下的女人看到药王谷没了也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跟着男人们下山去了。      钱五行叹了口气:这地方真是诡异,可惜了那么好的药材,一把火全没了。       ☆、药王谷求药五      陆婉秋正睡得香甜,忽然一个冰冷冷的手摸了她的脸,她睁开眼来看到陈骁龙在她眼前,陆婉秋赶紧坐起身来:你回来了!      陈骁龙点点头。      陆婉秋:你受伤了没?怎么又搞得自己这般狼狈。      陈骁龙摇摇头。      陆婉秋急了:你怎么都不说话呀。      陈骁龙:我想听你说话。      陆婉秋听到这话心里像吃了蜜糖一样,门外的丫鬟都趴在门上看,露儿咳了几声:干嘛呢?      一个小丫鬟笑道:露儿姐姐,咱们将军笑得好开心呀,过去没看他这样。      露儿:那可是咱们府上未来的夫人,将军对她好是正常的。      陈骁龙将床前的绿豆汤端给陆婉秋:想吃么?      陆婉秋:恩,我刚才就要吃来着。上午思敏姐来过了,药你找到了么?      陈骁龙:我回来前就亲自送过去了,思敏很高兴。      陆婉秋送了一口气:太好了,玉郎先生有救了。      陈骁龙亲自喂她喝绿豆汤,小情人之间自是情义满满,只是陆婉秋喝下绿豆汤顿觉肚子像有火在烧一样,火辣辣的疼,她忍不住用手抓住陈骁龙的肩膀,这火很快烧了她全身,她吐了一大口鲜血出来。      陆婉秋一口气上不来,彻底晕死过去,陈骁龙吓得不行,他将婉秋抱在怀里:婉秋!婉秋!冷副官!      露儿也傻了,她赶紧叫其他人都去叫冷副官,冷亦寻一个健步冲了进来:将军!      陈骁龙:去请思敏过来!快!      思敏来后仔细检查了陆婉秋的情况:将军莫慌,陆小姐是中了毒,我会想办法救她的。将军,你们先出去吧,我看你一脸疲惫,你在这也于事无补啊。      思敏见众人出去,她拿出银针,平时她下针快得很,这一日她却迟疑了。原来陆婉秋中毒并非她人所为,就是思敏下了毒。早上她过来看望陆婉秋,当时便哄她睡下,再将那□□放入床前的绿豆汤里。      思敏并非有意要害她,前几日她有一奇遇。玉郎命悬一线,终日昏迷不醒,她心力交瘁,一日一个小童敲她家大门,将一个纸条送给她,说是有一人能救她丈夫的命,约她于深夜在竹林相见。      思敏救夫心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思敏到了竹林,看到一人站在其中,那人身材高挑,虽男儿打扮却难掩女子姿态。      那人自称古月仙:庄小姐,你好。我知道你救夫心切,也知道那龙将军已经为了你上药王谷去了。药王谷的方子是有用,可惜缺了一味药。      古月仙也不含糊,她拿出一木制锦盒,打开一看是一根形状奇特的参:这血参本不是什么稀罕物,但现在这世道,这么好的参可不好找。就算那龙将军有通天的本事,那药里缺了这参你也救不了你的夫君。试问,要找这么好的参要多久,三天?一个月?还是一年?      思敏:你来找我,定有所求。      古月仙:是!庄小姐是个明白人,我要你杀了龙将军的夫人。      思敏:你与陆家有仇?      古月仙:我与陈家有仇,但我知道要杀陈骁龙难于登天,只要杀了他的夫人,他一定悲痛欲绝,杀人诛心,庄小姐,你的丈夫是死是活就看你了。      思敏的手颤颤巍巍,陆婉秋恢复了意识,她抓着思敏的手:思敏姐,我是不是要死了。      思敏也不说话,陆婉秋单纯的想她一定要死了:我求你,一会儿告诉骁龙,就说我没事了。你带我离开,把我随意葬了,我不要他难过。      陆婉秋说完这些话又晕死过去,而思敏也做出了自己的决定,她重新拿出银针刺了下去!      陈骁龙坐在房间里,他身上被铁钩伤了几处,冷亦寻在帮他处理伤口:爷,以后危险的事情我来做。      陈骁龙:李福怎么样了?      冷亦寻:已经有人去接应了,在回来的路上。      陆婉秋的门开了,陈骁龙站了起来,思敏远远向他点头,陈骁龙松了口气。冷亦寻看着思敏:庄小姐今天不对劲,我不相信府中有人会做对将军不利的事情。      陈骁龙当然明白冷亦寻的意思:不要问,也不要再提,往后就当这件事没发生过。      思敏冒着寒气到了竹林,那古月仙果真等着她:怎么样?得手了吧。      思敏脱下手套:我和我丈夫的事情,不该牵扯到别人。我只有自己的这条命,其他的,我什么都没有。今天你若是给了,你便是我夫妻的恩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胡小姐。      思敏早就猜出古月便是胡,她正是胡三爷的女儿胡仙乐:你很聪明,可聪明救不了你的丈夫。说什么夫妻情深,你却见死不救。      思敏:若是我杀了陆小姐,就算玉郎活过来也注定痛不欲生,我等不过是医者,以一双素手拯救众生,如此而已。      这样僵持一二,那胡仙乐竟然把药给她了:你拿去吧。我观察了很久,你确实很爱你的丈夫。我也知道我父亲的恶行,我不过是想知道,你们究竟真的是忠义之士,还是假仁假义。我很佩服你,说实话,如果你真的杀了那陆小姐,我是不会给你药的。      胡仙乐说完这番话便拂袖而去,思敏大喜立刻归家,按照那药王谷的方子给玉郎熬制汤药,可眼下玉郎病入膏肓,根本喝不下任何汤药,只怕是五脏六腑都坏了。      思敏将玉郎搂在怀中,玉郎笑了:这辈子,委屈你了。      思敏:不会,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这辈子能同玉郎做夫妻,我好福气啊。      玉郎已经看不清妻子的脸了:若有来生,我定会寻你,还你一世恩情。      思敏点点头:好,你不准不来,我会等你的。      玉郎:替我照顾龙弟,我只恨这一生不能为国为民多做些事情。      玉郎说完这话就没了气息,思敏的心像被人抽走了灵魂一样,过了许久才放声大哭。可她的玉郎再也醒不过来了。       ☆、药王谷求药六   陈骁龙在玉郎墓前伫立,他一言不发,思敏望着他的背影不禁说道:龙将军,你有心了。      陈骁龙:思敏,玉郎先生是因为我而死的,从此你便是我的大嫂,我一定会照顾好你。      思敏摇摇头:医生救病人不会问值不值,遇到了,若是能救便会尽力一试。有一事我须告诉你,陆小姐的毒……      陈骁龙打断她:这事不要再提了。      思敏点点头:我即将远行,我与玉郎在北平太久了,外面的疾苦许多,或许我在外能帮助的人更多。将军不必留我,你我有缘,一定还会再相遇的。      陈骁龙对思敏表示敬意:往后若有需要,随时来找我。      陆婉秋得知思敏离开的时候,已经是两天后了,她刚刚恢复健康,这便下地乱跑了。这不,已经在陈骁龙跟前念叨了:哎呀,思敏姐怎么走了。没想到玉郎先生的病竟然已经这么严重了。      陈骁龙:你不是刚痊愈么,怎么说话和机关枪一样。      陆婉秋笑了:你才是机关枪呢,哪有人这么说自己娘子的。      陈骁龙:你好像还不是我夫人吧。      陆婉秋佯装恼怒:你敢!      陈骁龙:好了,你先出去吧,我还一堆事,你在这嗡嗡嗡的,我没办法做事。      陆婉秋只好自己去玩,她看李福一脸伤痕往陈骁龙房间走,她便拦住李福:李福,你回来啦。还好你没事。      李福有些尴尬:夫人,我这一脸的那个……实在是不方便和夫人说话。      陆婉秋:好吧,你好好休息啊。      李福说罢便到陈骁龙书房内报道,他将送书前后之事一并讲出,陈骁龙:兄弟,辛苦你了。死去的那些兵,你安排下发抚恤金。一个都不能忘记。      李福点点头:将军,那我先回去了。      陈骁龙想到个事:我爹发了电报过来。      李福愣了:大龙爷有事么?      陈骁龙点点头:我和他说了最近的一些事情,他对你多有赞扬,爹要将玉儿许配给你。      李福傻了:我……我怎么配得上玉儿小姐!      陈骁龙:我爹这个人一诺千金,你不要再推脱了,婚期定在五月十八。我与婉秋也会在那时成婚。      陈若玉本是来找兄长说话的,可她却听到了这段对话,她心中失落,跌跌撞撞的便下了楼,她在院子里看到冷亦寻,她喊了句:木头。      冷亦寻对陈若玉行礼,陈若玉这人简单也直爽:木头,我问你,你敢不敢娶我。      冷亦寻:小姐就是小姐,小姐应该和相称的人在一起。      陈若玉:什么才叫相称,我说你相称你就相称!      冷亦寻:电报是我去拿的,李福是个好男人,也会讨女人欢心。      他还没说完,陈若玉气的拿起地上的泥直接砸到他身上:你这个懦夫!既然如此,你不要后悔!      陈若玉说完这些便独自回房间,她咳得厉害,思敏毕竟是大夫,她说的没错自己真的是有病根了。陈若玉从雪山回来后便一直虚弱无力,可她再怎么胡闹也知道哥哥父亲事务繁忙,她便一直闭门不出。      ---五月十五----      北平到了这时候终于暖了起来,但入夜却还是冷,这一日车站除了守夜的人员,还有一些卫兵。陆致胜说过,五月十五陆家的诚意就会到北平车站。      午夜钟声响起,一辆列车驶入北平站,士兵们将列车围住,迎春从车上跳了下来:告诉你们将军,我们陆家的嫁妆已经到了北平了。叫你们将军亲自来接吧。      陈骁龙携陆婉秋一同到了北平站,迎春许久没看到主子自然免不了一番寒暄。陈骁龙上前仔细查看,这车内放了不少军火,他刚要下车,忽然发现自己的皮手套摸过的地方都沾了漆,再叫人仔细上前查验,乖乖!这辆列车许多结构都是纯金的!是真正的黄金列车!这得多少钱啊!      迎春骄傲的说:姑爷,老爷说了。我们家小姐是千金,所以我们陆家当以万两黄金做陪嫁,还望姑爷牢记,陆家与陈家从此便是一家人了。      这陆家的黄金列车一事,一小子传遍了大街小巷,人们都说陆婉秋生的好,人家这姑娘多会投胎,是真正的千金。而此举更深一层的意义就是,他们这支队伍更胜从前,军备精良,资金充足,任何人都不敢再打他陈骁龙的注意。      ----五月十八---      将军府大婚,这婚礼热闹非凡,北平的大户人家都来恭贺,陈柏龙派亲兵助阵,他自己却未到北平。毕竟是大龙爷,牵一发而动全身,他需要在后方给儿子看好场子,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陈骁龙将陆婉秋抱到自己的卧室里,陆婉秋这丫头刚到床上便高兴坏了:你看吧,我就说我早晚都会睡在这里的。      陈骁龙被她逗乐了: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好玩的人,过去也没见过。      陈骁龙脱下衬衣坐在镜子前,他身上有许多伤痕,陆婉秋走上前仔细看:你这些伤痕都是过去留下的么。      陈骁龙:背上的是我很小的时候留下的,那时候日俄战争,东北因此混乱不堪,当年我不过五六岁,却不得不跟着父母流离失所。你知道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才十二岁。我们陈家与北洋军阀不同路,北洋军阀实力雄厚,直系军阀、奉系军阀,他们的势力对北平影响很大。或许现在你觉得我很强大,但纵观大局,我们不过是一支微弱的力量。日后也定会有许多凶险的事情。之前我要退婚,你很生气。其实我不是嫌弃你,只是我自己的命我赌得起,可别人的命我赌不起。      陆婉秋摸着丈夫的伤痕,心中难受得很,她搂着陈骁龙:能同你一起,被雨雕琢,被风打磨,我陆婉秋真的很幸运。你便是我毕生所求的,万中无一的情郎。      陈若玉坐在房间里,她哥哥在将军府附近买了一栋小别墅作为这对夫妻的新婚大礼,陈若玉毕竟是大家闺秀,她端坐床前尽显端庄典雅,李福站在门口,他这会儿看起来有点傻,脱下军装摘下军帽,这个小伙子粉粉嫩嫩的,还有点稚嫩。      李福给陈若玉端了杯茶:玉儿,你喝口茶吧。      陈若玉转过身来:既然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我便有些规矩,你可愿意?      李福:当然愿意,你是我的小姐,过去是以后也会是。      陈若玉对他的回答十分满意:好。那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以后这个家我说一,你不可以说二。我……是被我爹安排嫁给你的,我还没准备成为别人的妻子,你要给我时间适应。以后我睡床,你睡沙发。等我习惯了,再说其他的事情。      李福点点头:好。      陈若玉:你同意那就好办了。      李福笑得灿烂,露出一口白牙,他说:能娶到小姐是我的福气,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四美图一   ---一年后---      陆婉秋醒来后便换上一身骑马装,这是陈骁龙叫人给她量身定制的,十分漂亮。早几日她觉得闷,这钱五行也知道她喜欢什么,便说起拍卖会的事情。      这一日北平有一场盛大的拍卖会,听说会有不少奇珍异宝,陆婉秋一听就来劲了。陈骁龙是没空去了,便叫李福和钱五行陪她。      陆婉秋见丈夫还在书房里,她端了杯茶给他:夫君,你真的不去呀。      陈骁龙:我还要开会,等会李福开车送你过去。      陆婉秋:拍卖会要花好多银子呢。      陈骁龙:喜欢什么就买呗。      陆婉秋:你看你不陪我去,你怎么控制我这双花钱的手呢。      陈骁龙:你尽管花,我一定不会生气的。      陆婉秋: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我第一天到你家的时候,你不是因为我花多了钱还骂我来着么。      陈骁龙:你现在是我的太太,如果我连让太太花钱的本事都没有,那就真是……      陆婉秋哦了一声:原来不是你小气,是因为我当时不是你的太太啊。好吧,原谅你了。      陆婉秋上了车,她和这钱五行和李福在一起便注定是话不停的,钱五行将瓜子递给陆婉秋:嫂子,这次的拍卖会可不得了。      陆婉秋:怎么个不得了呀?      钱五行:奇珍异宝,山珍海味。我的门生还查到一个消息,这其中有一个宝贝。你可知道当时小龙爷带去和你爹交换的信物,那两幅画轴,那可是大清的龙脉宝藏啊。慈溪逃离皇宫的时候,叫宫廷画师画了四幅图,这四幅便是四美图,分别是貂蝉、西施、王昭君与杨玉环。      小龙爷手上的那幅是貂蝉,你们家的那幅啊是王昭君,今天那西施就要被拿出来拍卖。只要集齐四幅画便可找到大清龙脉所在,那里面有不少的金银财宝。      陆婉秋:我们家还有这么个宝贝,我怎么不知道。那今天应该有很多人来抢了。钱五行,我想到个主意。      钱五行:嫂子您说。      陆婉秋:你不是有人在拍卖行么,让她们把四美图放到最后压轴拍卖。今天来的人是很牛,可是人的钱是有限的,我便叫他们到最后都不够钱和我争。      陆婉秋下了车,门童替她拿着外套,她跟着门童直接上了楼,这拍卖行租的场地十分奢华,一看就有钱。陆婉秋环视四周,像她这样的包间一共有四个,二楼的包间多一些,大厅则是挤满了人。      陆婉秋:李福,你坐呀,干嘛老站着。      李福慌忙摇头:夫人,我怎么能坐你旁边呢。      钱五行乐了:你不坐,那我坐了哈。      陆婉秋轻拍桌子:大胆,我让你坐了么。      钱五行:嫂子,我错了。      陆婉秋笑死了:逗你呢,坐吧坐吧。哎,钱五行,我这个房间位置还挺好的。      钱五行:您这是天字一号房,当然位置好了。您可是小龙爷的夫人,他们哪敢得罪你啊。      没过一会儿这拍卖会便开始了,主持人是个女的,看起来约莫三十五岁的样子,穿一身红色锦云旗袍,陆婉秋看了颇为喜欢:李福,赶明儿我也要做一身旗袍。      李福:好嘞,我给太□□排裁缝。      那女当家的叫做秋月,过去是山匪,现已从良多年依然不改泼辣本色,秋月叫人敲锣三下意为拍卖正式开始,任何人就算天王老子也进不来了,眼下的年头也就她敢做这么大的买卖。      秋月持一把金玉扇子缓缓说道:各位今天能来便是给我秋月面子,我秋月保证,今日拍卖之物童所无欺,这里只有公平交易,当然有言在先,我这是拍卖行,还请各位老爷、少爷、小姐,若是私下得了怨,在我这可不能发作,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第一件藏品一出场就引起全场轰动,这是明代德化瓷塑艺术大师何朝宗的作品,此花瓶上有罗汉观音,花瓶不大花纹自是栩栩如生。关键啊,这上面还有皇帝题字,那就分外难得了。      楼下已经有人出到五万,陆婉秋看了看便对李福说了句:我点一下头你按一下铃。      陆婉秋跟着出价到八万,这不,三楼的其余几个房间也开始出价,价格一度被追到十五万。就在如此焦灼的时刻,陆婉秋喊了句:李福,咱们不要出价了。      最终三楼的地字厅以十五万八获得了这花瓶,那屋里的人掀开帘子,但见一男儿打扮的高挑女子望了过来,陆婉秋冲她笑笑:钱五行,那人是谁?      钱五行:古月仙,段将军家的门人,听说这古月仙十分机智,有赛诸葛的美称,不过啊这个古月仙是个女的,还是个绝世美女,所以在市井有人说她是狐仙。      陆婉秋笑了:人家漂亮就是狐狸精啊,真是市井之言听不得。那地字厅里坐的就是段将军了?      钱五行:应该就是了,咱们这四个包间天地人和,楼下是不会直接喊出姓名的,只会说是哪个厅拍得了藏品。      陆婉秋:天就是最大的意思了,看来我夫君比那段将军更有实力。      钱五行:在北平,多大的将军来了也坐不到天字厅,但在外面我们将军也是要让别人的。这是一种约定俗成的客气。      第二件藏品就更让人瞠目结舌了,竟是一件宋朝的龙袍。秋月介绍道:这龙袍是人从斗里拿出来的。至于是哪个皇帝,我不便说,您拍到了自会有文字解说附在一起。      这大厅里有人喊了:这不是盲拍么!这宋朝,宋□□和宋钦宗可太不一样了,要是拍到宋钦宗的龙袍那岂不是咒自己么。      秋月笑了:拍卖讲的就是运气和眼力价,我只保证都是真品,也为送来藏品的人保密,其他的事情我可就不保证了。      大厅里还真有不怕事的主,锤子一响就开始叫价,从一万两叫到了五万两,二楼也加入了进来。陆婉秋等到这价格被哄抬到十万的时候,便让李福开始按铃,果不其然,地字厅和人字厅都开始出价了。      而后陆婉秋每每都在价格斗争最激烈的时候收手,所有的东西都给别人拍去了。      酒过三巡后这美人图终于出现了,秋月今天赚了个满堂红她脸上堆满了笑容,简直红光满面,她介绍道:这件我想不用我说了吧,这就是慈禧太后的秘宝四美图!要知道,得此秘宝便可富可敌国。只可惜呢,我这庙小只得这一幅西施,起拍价二十万。      陆婉秋还是按照先前那样,等到价格抬到了四十万了,这三楼其他厅全部掀起了帘子,包括李福在内的门人都站到露台,陆婉秋对李福说了一句:李福,给我点天灯。      钱五行:夫人,我看他们一点收手的意思都没有啊。      陆婉秋:如果加上这一幅,我们就有四美图中的三幅了,所以多少钱都值。      天灯一点秋月大喜:感谢我们天字厅,这一场无论叫价多少,都由天字厅得。      其余几厅前几样物品都花了不少银子,便纷纷放下帘子,唯独与天字厅遥遥相对的地字厅还在犹豫。古月仙走到里面:将军,要不要和她斗灯。      段瑞臣想了想,此刻电话响起,段瑞臣:小古,应该是商行的电话,你看看钱准备的怎么样。      古月仙接了电话,果然是商行的,那人说:请将军放心,银子多少我们都会帮忙出的。      古月仙放下电话,段瑞臣问道:怎么样?      古月仙:商行的人说,之前的一百万两他们愿意出,余下的拿不出来了。      段瑞臣骂了一句:真扫了老子的兴。      随着地字厅的帘子放下,这幅西施图最终由陆婉秋拍得,陆婉秋松了口气:钱五行,拿银票去把图拿回来。      钱五行:夫人,刚才真是惊险,怕就怕对面和咱们斗灯。      陆婉秋:我也怕啊,我的嫁妆就这么多了。我可不敢花我男人的钱,他的钱是要用来保家卫国的。这幅画则可以得到更多的钱,让他做他想做的事情。      拍卖会结束后,陆婉秋与古月仙在洗手间前相遇,古月仙:恭喜夫人,如愿所偿。      陆婉秋:谢谢,小姐姐,你长得真好看。      古月仙:你还是第一个这么和我说的女人。      陆婉秋:那只能证明我是个有眼光的女人。      古月仙:夫人眼光确实不错,否则怎么会选了龙将军做丈夫。今天拍的是四美图,却让我见到了真正的美人。      陆婉秋:你才是大美人呢。      古月仙:你若是西施,我就只能是杨玉环了。      古月仙言罢便离开了,回去的路上陆婉秋一直在嘀咕:杨玉环,那杨玉环不是很胖么,可那古月仙那么高瘦。啊!      陆婉秋这么一叫吓到了钱五行:怎么了?嫂子。      陆婉秋道:我知道古月仙的意思了,她在提醒我杨玉环在段将军的手里。      钱五行:这古月仙为什么要透露这个秘密给你啊?      陆婉秋:不知道啊,兴许她喜欢我,不喜欢那个段瑞臣呢?    ☆、四美图二      古月仙跟着段瑞臣回到天津,她如此聪慧怎会想不到,她欺骗段瑞臣的事情一定会有东窗事发的一日,她这人是有赛诸葛的美名,可她没有诸葛亮点七星灯续命的本事。      古月仙便连夜到了商会找到了老会长,她将段将军在拍卖会上的遭遇一并讲出:也不知是谁打了这通电话,我在将军身边时间虽然不长,也颇得将军重用,将军的脾气可不大好。      冯会长慌了:这……这应该是小张打的电话呀,我们商会一直是无条件的帮助段将军的。      古月仙:该不会是那小张两面三刀,受了其他商会的蛊惑,故意要离间你们。      冯会长大惊:小张是我领进门的,不会吧。      古月仙:那可就不知了。      那古月仙暗地里给了小张家里一些银子,叫他卷铺盖逃跑,小张得了银子自然什么都不管了,于是这事也算摆平了。      可她毕竟是个女人,还是个美女,段瑞臣也不是什么好惹的主,此时天津多有侠义之士,早前有霍元甲,现在霍家人依然在天津多有走动,其迷踪拳名扬天下,其中更有侠盗者,周围的军阀头疼不已,此人不知性别不知年龄,常于黑夜用巧劲盗取军阀钱财。      段将军暗中试过古月仙的身手,他这个来路不明的女人心存怀疑,她这手上满是茧子,一看就是练家子。于是段瑞臣便从朋友那借来一宝贝--夜明珠,此珠说稀罕那是真稀罕,在夜里放出,整个房间宛如白昼。      段瑞臣故意将那宝贝放在院子里的独栋塔楼里,还叫上亲戚朋友邻里街坊过来赏识,以此勾引那侠盗上钩。      是夜,狂风大作,那侠盗果然出现,只见他沿着塔楼外部的墙壁飞身而上,定睛一看原来是有一条极细的丝线绑在身上,侠盗从顶部缓缓滑到夜明珠所在地,瞬间这塔楼上下火光四起,段瑞臣带着手下的人大喊:我看你还有什么能耐能飞出升天!      那侠盗也不言语竟活活被烧死在塔楼里,而后古月仙出现了,她感叹了一句:此人为侠义之士,未曾想如此下场。      段瑞臣叫仵作前来验尸,并叫仵作将此尸体特征与通缉令上描述一一对应,最终才打消了对古月仙的怀疑。      古月仙知道了这些事情,心中自然不快,她便对段将军说:我等小儿,无名小卒,攀龙附凤罢了,段将军是人中龙凤,古某愿意为你走动。如今四美图已有三幅在那陈骁龙手中,古某有一良策,能以一图将那三图带回。      段瑞臣一口答应,但他派了五个亲兵陪着古月仙去往北平,他下了密令,若那古月仙有诈,便立即处死她。      话说那陆婉秋得了西施图,便即刻在丈夫面前邀功,早前陈骁龙并不知道四美图的珍贵,但眼下北平局势动荡他倒没心思去做那探宝的人。      陆婉秋将西施图放入保险柜中,又说:北平的宝贝可真多,不!应该说天下宝贝可真多,我算是开了眼界了。过去总觉得我家里的珍宝已经是很稀罕的了,原来不过是冰山一角。      陈骁龙打趣道:你是想让我给你夺取什么珍宝么?      陆婉秋笑了:才没有,我什么都不想要,我就要你。      小情人之间的话甜蜜不已,可麻烦事也是不断,古月仙到了北平,她写了一封信叫人交给陈骁龙,信中写着她要来将军府作客,陆婉秋便将古月仙点化自己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了丈夫。      陈骁龙:只怕她一来,无论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隔墙有耳。      陆婉秋心生一计:不怕,我有办法。      陆婉秋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二胡:到时候你们在一旁说话,我便拉奏二胡,声音鼓噪自然会让人心烦意乱。我又有那曼陀罗迷魂药,虽然不多,但至少能让他们晕一阵了。      陈骁龙:你什么时候谋了这迷魂药?      陆婉秋:我这不是手无缚鸡之力么,听闻家里有这样的本事,便急着叫父亲给了我些许,虽不能叫对方致命,但逃跑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陈骁龙赞叹道:所以我说,你这人心眼真多。      陆婉秋:我对别人心眼多,可我对你从来是坦白的。      许多人会觉得陈若玉与陆婉秋性格相似,其实不然。陈若玉是一个心灵脆弱的女子,自从她嫁给李福后,表面上开开心心的,可内心总有哀愁,那咳嗽的病便再也没见好了。      陈若玉偶尔出门,也只是走马观花,不作玩乐,李福将她当成公主供着,可她的心病了便总不见好。      陈若玉也知李福心底善良,她便总与他嬉笑,旁人看不出她的苦闷,倒觉得她运气不好,原本好端端的身子愣是惹上了病,竟连性子都变了。      这古月仙明目张胆的到了将军府,那五个亲兵形影不离的跟着她,她与陈骁龙在书房里聊天,聊了许久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唯独是陆婉秋提着把二胡坐了进来,她佯装吃醋捣乱,坐在一旁拉起二胡,她穿一身青色旗袍,腰杆挺得笔直,身体随着乐曲昂扬顿挫的,那几个亲兵听了一会儿便头晕脑胀的直呼受不了,这就退到阳台去了。      此刻古月仙抓紧时间说道:贵妃在手,此有一计可祝将军获得四美。      古月仙站起身来大声说道:既然夫人不欢迎我,我还是早早的离开吧。只是明日还记得带上您的西施图来。      古月仙走向那几个亲兵,这与那陆婉秋相碰之时,她故意装作被陆婉秋扳倒,趁机将手中纸条递给陆婉秋。陆婉秋用脚踩住纸条:哟,古小姐,你这该不是见了我丈夫就腿软了吧。      古月仙笑了:陆小姐的琴音摄人心魄罢了。      古月仙出了门坐上车便同一个亲兵说:回去告诉段将军,明日,我约了位画师将这两幅画临摹一遍,此时便可盗取真图。      陆婉秋将那纸条拿起,只见上面写着明日正午偷天换日。      方才古月仙与陈骁龙约定,明日正午他们各请一名画师临摹彼此手中的画,谁都知道这四美图里藏有秘密,其实仔细看这画并无异样,只有拿到全部四幅图才能一探究竟。      直到现在陈骁龙依然对此宝藏没什么兴趣,他志不在此,陆婉秋则有些兴奋:夫君,慈禧敛财无数,她那宝库里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者金银无数。      陈骁龙:我看你不该做我的太太,该去做冒险家才是。       ☆、四美图三      这日正午,古月仙在玉春苑包了一个上等的包间,唯有三教九流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此楼建得四四方方,正是这稀松平常的布局才叫人难以逃脱。那春娘本是胡三爷的相好,胡三爷死后便没了靠山,如今在北平这生意也是越来越不好做了。      这下人打开门便见两位画师一左一右临摹着画,古月仙看了一眼端茶丫鬟,只见她玉手一挥用手中的玉指环将那丫鬟弹了出去,这房中除了画师、古月仙与那陈骁龙便没其他人,亲兵们各自在外守着,只从门外看却不进来。      古月仙喝了杯茶,茶其实早冷了,可这事过于隐秘,便宁可喝冷茶也不叫人在画图的时候进来,那两位画师年纪都大了,白发苍苍的,见军爷在此不敢多问不敢多看,只埋头苦干。      这样一个下午过去了,终于大功告成。古月仙将画拿起,她恶狠狠地瞪着那两位画师:两位老伯,银子拿好了,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否则你说第一个字的时候命就要没了。      那两位画师拿了钱立刻从后门离开,可他们到了后门,还没踏过门槛就被人用枪击杀了,古月仙和陈骁龙都听到枪声了,古月仙冷笑一声,只怕这段将军对自己也会是这么对待。不过他二人脸色都未改变,古月仙打开大门,她佯装要抢陈骁龙手中的真迹:将军,您不给我看看你那西施图,我怎么知道是真是假,若本身这图就是假的,那这画师画了半天也是白费功夫呀。      陈骁龙:这么说来,我也该看看古先生的图才是。      二人以推手过招,这画在半空中腾飞又落到二人手上,一切都在刹那方圆,一动一静叫人叹为观止。      最终二人各得真假两幅,只是中间推手过于复杂,也不知道究竟哪个是真那个是假。      古月仙刚要出门,陈骁龙扯住卷轴一拉,瞬间真假立见,古月仙竟夺得两幅真迹,就在难舍难分之时,段将军的几位亲兵冲了进来协助古月仙离开,冷亦寻从窗外飞身进来:爷,要不要去追?      陈骁龙:不用。你带着这两幅画去楼下,按原计划行事。      古月仙被那五人带到车前,那些人先行上车,就在她要被拉上车之时,她低头看鞋:我鞋带松了。      她不等那些人反应便蹲下身子系鞋带,那冷亦寻就在车底,二人在瞬间完成了交换的工作,古月仙上车后便道:走吧,怎么?还等着龙将军发威么?      车子一启动,古月仙的心沉了下来,她知道等她回到天津便没有生还的可能,可她决不能让段瑞臣获得这幅图,这四美图自溥仪出宫的时候便天下皆知,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在争,她这么做便是将这图交到一个值得信赖的人手里,在她看来陈骁龙就是那个人,而且他也是唯一能够开启宝藏的人。      他公开支持禁烟,与当地豪绅斗争甚至不顾生死。这些举动让古月仙十分佩服,哪怕……他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车子轰隆隆的开,本是安然无事,可忽然有一小童跑了出来,这司机一刹车卷轴便从古月仙手里飞到车前,那画轴绳索松了,因为是刚刚画好的假画,油墨早已混在一起。那司机看到此景刚要发作,古月仙从袖子里抽出一簪子,她一个反手将左右几人制服。      那几人均非等闲之辈,纠缠不果,古月仙跳车而逃,她穿过人群奋力向前,这一路竟到了百晓生的登云楼。      那门口的小童见她匆忙而至便上前鞠躬:姑娘……你……      古月仙见那五个亲兵飞身而至,她二话不说用推手推开那门童,那门童眼见要倒地却如不倒翁一样又站直了身子,那金童笑得开心:小姐,有话好说。      古月仙道:放我进去,我要来买百晓生的秘密。      小童敞开手:姑娘,千金者徒步上楼。请。      古月仙将银票拿出后,那楼梯口有两把称,一把放银票,一把放银子,这银票重量一到机关便开启了,古月仙这就上楼逃命去。而那几个亲兵跑到此处,那小童依然笑眯眯地:几位军爷,所谓何事。      那领头的大勇说道:段将军要她死,谁也救不了她!      小童笑道:登云楼的规矩,只怕各位上不去的。      大勇一言不合就一拳挥了过去,小童轻轻一晃轻松躲过,小童说道:在下是登云阁的守门人,阁下若是有钱可以徒步上楼,若是有价值连城的秘密则可徒步青云。      几人与那小童纠缠许久,那小童愣是屹立不倒,如同不倒翁一样,他脸上的笑容显得十分诡异。      大勇便说:好,我们有钱,我们也去买东西。      小童摊开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大勇等人进入登云楼后见那铁秤,便将身上所有钱拿出来这才得以入内,而那古月仙却还在贪字关的门口,此关是一间铺满了木地板的房间,古月仙迟迟不进去便是她听到了奇怪的声音。      她反复观察四周终于明白了那是什么声音:风吹铜丝线,铜钱响叮咚。怪不得是个贪字。      古月仙大步流星踏入房间,瞬间!这天花板上的丝线沿着机关喷了出来,这古月仙的身法也是极好,三两下便越了过去,那几个亲兵可就惨了,更有甚者被线刺穿了腿。      这里的房间是环形的,中间整个是空的,只有两根金绳子从上而下垂掉着,古月仙知道这楼下几层必定层层机关不得入内,她便扯下围巾缠住那金绳子,她想以自己的轻功攀爬上去应该不是难事,谁知那环形的屋子忽然拆分成几块如七巧板一般开始移动起来,原本在东的到了西边,原本在左的变到了右,实乃变幻莫测,难以控制。      古月仙一跃而下握住那金线,而在一楼的铁笼开始向上动了起来,这条线有个名字叫做“九死一生”,就是为了制服像她这样妄图徒手爬上去的人。这笼子每上一层都有机关陷阱悬空而至,那古月仙便以绝妙的轻功左右闪躲,先到地面再飞身到绳索之上,然而此举过于冒险,她身上连连被不知名的东西刺中,等她到了顶楼已经是鲜血直流。      古月仙到达顶楼的时候,她几乎觉得自己快死了,可一阵脚步声引起了她的注意,钱五行拿着本书从书架后走了出来:哇,真精彩,还有我这机关弄不死的人。      古月仙:你就是百晓生的门主?      古月仙用力撑地勉强站了起来,钱五行合上书放到一旁笑言:没错,在下就是神鬼皆通的百晓生门主,钱五行。      古月仙:你这机关楼比那药王谷还要厉害。可你这楼若徒步而上便是有进无出,只怕那机关师傅也是有进无出吧。      钱五行:聪明,所以我这楼除了都是秘密,也都是死尸。你那几位朋友应该已经死在恶字关里了。啧啧。      古月仙:真恶心。      钱五行:哎,怎么说话呢,这楼是我的祖师爷建的,又不是我自己弄的。      钱五行仔细看那人长相:姑娘就是胡三爷的闺女吧,古月胡嘛。      古月仙: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古月仙暗觉胸口沉闷:你……你这机关上有毒。      钱五行点点头:没错,是有毒。还请问姑娘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平白无故要小龙爷得到这四美图。      古月仙:要这东西的人很多,陈骁龙实力强大,放在他那很安全。      钱五行:可天下的人都知道四美图在小龙爷手里了,你可真狠啊,咱们爷再也没有安生日子可以过了。      古月仙笑了:那就赶紧把龙脉宝藏寻来。      钱五行:你这么迫切要找那宝藏,要做什么?      古月仙难受极了:你快把解药拿来!      钱五行:如果你不说清楚,我可就只能看着姑娘惨死登云楼了。我这是一家,外面是一家,没人会管这里面的死活。      古月仙见自己经脉发黑便知那毒的厉害:好,我说。因为要开启龙脉宝藏,除了要四美图,还需要一样东西。就是陈家血脉,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十二生肖的秘密。唯有其后人的血脉能启动机关,美人琵琶一响,龙脉就会出现。      钱五行:哦,你这如意算盘打得还真是挺响的。      钱五行这人言出必行,他果真将解药给了古月仙,待古月仙睡下他即刻将这些事情一应告诉陈骁龙,陈骁龙被推到如此局面更是思虑万千,而更让他被动的是,他父亲的病危通知书已经到了他手上。      陈家已经到了一个岔路口,一个缠绕他心头多年的决定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四美图四   陈骁龙暗地里回到天津,他孤身一人并未携带家眷,当他见到父母的时候已是红了眼眶,母亲多年前被敌人射穿小腿,自此不能直立行走,父亲一直来在天津边界稳定局势,亦是劳心劳力。      陈骁龙跪在父亲床前:儿子不孝,让父母操心至此。      陈母安慰道:孩儿,你爹他一生戎马,又得儿女双全,并无遗憾。      陈柏龙叫儿子凑近点,他气息微弱,声音细小:骁龙,有一件事我思索再三。往后军阀必将有一场恶战。久而久之不是个办法,政府的任命状堆了好几封了,我希望你考虑下。      这些话还是从父亲的口中说出来了,此时新的政府已经成立,他们迫切需要吸纳如陈骁龙一样自立山头的军阀作为支持,和他们一起也就是选择了站队。这是一个莫大的决策,一个陈骁龙自己不敢轻易做出的决策,如此一来,他便失去了自主权,可是他有妻子,有兄弟,有妹妹,有些决定便是牵一发而动全身。      陈柏龙又说道:龙脉宝藏,内有玄机。唯有我们陈家人的血才可开启。这是陈家人的命,如今四美图在你手上,也是天命所致。我死后,你便去寻那宝藏。      陈骁龙点了点头,他这辈子至诚至孝,父命如山绝不可违。      那一夜,那个被称为将军王的大龙爷永远闭上了眼睛。陈骁龙在父亲棺木前受了三天便即刻返回北平,他按照所说接受了新政府的邀约,带领自己的军队前往上海。他这么急有一点原因,众所周知四美图已经在他手上,他必须即刻启程去寻找宝藏,否则冤家寻仇,后果不可估量。而这么一去,没个一年半载根本找不到龙脉所在,他担心自己的妻子,所以他必须将陆婉秋放到一个最安全的地方。      陆婉秋对着一切都不知情,她依然是那个天真浪漫的大小姐,只是她看丈夫连日公务繁忙,劳心劳力,她总也见不到丈夫。陆婉秋暗地里叫迎春将一幅自己的肖像油画挂在陈骁龙的书房里,那陈骁龙埋头苦干,哪里觉察到这些,只是隐隐约约觉得哪里不对劲,一日喝茶的时候回头一看,他差点没笑死,便将妻子搂在怀中:我的祖宗,你将自己的画像放在我书房,是何居心。      陆婉秋:哎呀,你老是不出现,只怕连我长什么样你都不记得了。      陈骁龙:怎么会呢,我的夫人这么漂亮,我绝不会忘记的。只是你把这幅油画放在那,来往的客人都要瞧见了,定是要笑话我的。过几日,我带你去个地方。      陆婉秋:什么地方?是不是我们要动身去找龙脉宝藏了!      陈骁龙:对。      陈骁龙将陆婉秋搂在怀中,他心中也多有不舍,毕竟是少年夫妻又十分恩爱,他这一去只怕是许久都见不到怀中人了。      陆婉秋见陈骁龙似乎有事便道:夫君,我问你。日后,你会爱上旁的人么,就像他们一样爱上许多女人。你这样好,我觉得天下的女子见了你都要喜欢的。      陈骁龙:不会,我只喜欢你。      陆婉秋:你怎么知道了,以后那么长,说不定你便喜欢别的女子,不再喜欢我了。      陈骁龙:一辈子只喜欢一个人,也不是很难的事情。      陆婉秋笑了:好吧,那要是你……      陈骁龙:没有意外,我说的绝不改变。      陆婉秋开心坏了:还说自己不会说甜言蜜语,你的嘴巴比其他人都要会说话。      陈骁龙:也不是,只是这些都是我心中所想,便说出来了,原本也不是为了哄你才说的。      陆婉秋高高兴兴地收拾好行囊,准备与丈夫一同去寻找宝藏,可她上火车的时候只看到了露儿和迎春,玉儿和李福也在,陆婉秋问了句:李福,我夫君呢?      李福笑着说:夫人,将军有点军务要处理,他很快就来。      陆婉秋顿感无聊,和陈若玉说了几句便睡着了。等她醒来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李福将她带到一个公馆,这公馆实在是气派,整个一个欧式风格。      陆婉秋一进屋子便见一群军人把守在此,她不禁感叹:要不要那么严肃啊。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      陆婉秋在公馆里待着,李福每日都带着不同的戏班子来逗她开心,到了第五日陆婉秋坐不住了,她将陈若玉揪住:玉儿!你告诉我,你哥哥到底去哪里了!还有,这些人根本不让我出门,这地方到底是哪?      玉儿只好如实相告:嫂子,其实……其实这里是上海,大哥他已经加入了新政府,做了将军。而……他现在已经和钱五行他们一同去寻找龙脉了。      陆婉秋气死了:好啊!他竟敢骗我!      陈若玉:嫂子,你别生气啊!大哥他是不想你有事,他是心疼你。      陆婉秋:我才不信呢,那龙脉在什么地方都不知道,谁知道要去几年啊。等他回来,我都变成老婆子了。      陈若玉笑出声来了:嫂子,怎么可能。慈禧也没离开北平多远啊。      陆婉秋:他……他……气死我了!      陈若玉:嫂子,大哥心里有你,他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再说了,他身边有那么多人帮着他呢。      陆婉秋转念一想:李福怎么不去啊?他不是骁龙的左膀右臂么。      陈若玉:大哥说了,这儿得有人看着。这次寻找密宝,为了安全他打着政府的名号,如此便没有什么人敢出来说道。而你在这,又有政府的人保护,他才能安心啊。哥哥的亲兵不日都要到上海保护我们。哥哥这都是为你考虑的。      陆婉秋:可是我好想他,我和他认识后从来没分开过那么久。      陈若玉:我好羡慕嫂子。      陆婉秋:你羡慕我什么,我倒羡慕你,李福同你从不分开。      陈若玉:嫂子不知,哥哥临行前每每提到嫂子都十分不舍,我哥哥那样的男儿何时会这样。他实在是太爱你了。      陆婉秋听到这些便不再闹腾了:好了,我是他的妻子应该尊重他的每一个决定,我也知道他为了让我平安,自己的平安也不顾了。况且,他把自己的妹妹交给我,我定是要照顾好的。      那晚,陆婉秋一夜无眠,她有的是对未来的深深恐惧和对丈夫无限的思念。她深爱的丈夫何时才能为自己多想那么一点,那么这么一点,她也就不会这般担忧了。      陈骁龙此刻正在登云楼,钱五行与冷亦寻、古月仙都在此楼,几人围在四美图前,这四幅图与过去文人所画倒没什么区别。      钱五行拿着放大镜仔细检查,忽然大悟!      钱五行道:小爷,你看这四幅图。四大美人,西施、貂蝉、王昭君、杨玉环。这西施乃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中的沉鱼。貂蝉呢有诗说其红牙摧拍燕飞忙,一片行云到画堂。眉黛促成游子恨,脸容初断故人肠。这说的便是其闭月之姿态。王昭君和那杨玉环则是落雁羞花。      古月仙白了他一眼:你这人好生啰嗦。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所以你从这些图看出了什么。      钱五行好声好气地说道:哎,胡小姐,这你就有所不知了。你看这四幅画,其实重点不在人身上,而是在人物背后的景。西施对应沉鱼,你瞧她身后所画流水,众所周知这越国便是江淮。此水或许画的是淮河,淮河发源于河南,你瞧这远处山峰,是不是像那主峰太白顶,水在西北,必为淮河。      再看貂蝉,貂蝉本身是临洮人,古时此地又作狄道,而那貂蝉身后所画街景,有一商贾贩卖瓷器。这器表面磨光,颈部有对称的双耳,表面为红褐色,不具纹饰,虽然画的不是很清楚,可我敢肯定就是寺洼文化,早几年政府在临洮县衙下集镇寺洼山村中发现此物还上了新闻呢。所以这说的便是那地方。      而这王昭君,她身后对应的是一片山林,王昭君是兴山县人,那本就多山林,可王昭君与前面的两个女子不同,她是和亲的女子,身后又画了许多马队。这从东往西而去,一队人马左边的为阳,右边为阴,是说过了山门便从生到死,那指的便是青冢了。我看咱们说不定能找到王昭君真正的墓地所在。      这最后一幅贵妃醉酒,你们瞧她手中拿着一枝牡丹花,一般的人做迷基本都是用自己熟悉的手法,按照前三幅图的隐喻。我看这花说的就是庭前芍药妖无格,池上芙蕖净少情。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这里的京城说的正是洛阳,而你看这杨贵妃穿的像不像一个女神。我猜想这画隐喻的便是太行山了。      古月仙不得不服气:算你有点本事,可这龙脉难不成被分在四个地方。      陈骁龙摇了摇头:不,开山门需要四把钥匙。其中一把是十二生肖中龙腾血脉。其余的钥匙应该被藏在这四个地方的中的三个,剩下的一个就是龙脉所在。      钱五行点点头:小爷聪明,这四幅就是地图。慈禧这个女人不简单。      陈骁龙合上地图:不管刀山火海,既然已经决定去寻这龙脉宝藏了,我们便即刻出发吧。此去路途艰险,各位可都想好了。      古月仙:我孤家寡人一个,并没什么好舍弃的。      钱五行:哎,只要有宝贝,什么都没问题。      如此,这一行四人便就此成行,可寻找龙脉岂是易事呢…… ☆、登云楼一   小月的奶奶讲到了这便不再说下去了,小月却着急了:奶奶!你快点告诉我,龙将军他找到龙脉宝藏了么?      奶奶摇摇头:后面的故事啊,根本没人知道。我的妈妈也不肯说。      小月这丫头心眼多:奶奶,是你真的不知道,还是你不肯告诉我呀。      奶奶笑了:你这小滑头,不早了,快去睡吧。      小月急了:那你总归要告诉我,这太爷爷和太奶奶最后怎么样了?      奶奶笑而不语,反将小月带去睡觉。小月不甘心,那晚她闭上眼睛便是那些关于祖上的传奇故事,老庄的恐怖迷魂,青城的阴兵借道,药王谷吃人的传说。一切的一切印在了她的心上,可惜那个时候她还小,很多事情有心无力。就算想用电脑搜索也不容易,她爸妈特别抓她学习,在他们不监督的情况下使用电脑那就是犯罪。      多年后陈玄月成为了一位大学生,她虽然是工商管理的,可对历史更感兴趣,没事的时候总在图书馆。      她之所以报考S大,便是因为S大有着号称藏尽天下典籍的图书馆,小月翻看了近代史的资料后,终于在一本近代军阀研究史的书中看到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大军阀们的合照,她的太爷爷就站在那,只可惜那本书上只是有几幅照片,并没有太多线索。      她利用图书馆的搜书系统搜索“陈骁龙”、“陆婉秋”这两个关键词,你别说还真的让她找到了点眉目。      有本《民国轶事》上记载了一些近代军官信息的,上面写着:陈骁龙,祖籍东北,生于日俄战争时期。因名字中有龙故有小龙爷称号,作为新派人士,他对于北平的安稳做出许多贡献,也因其本身喜好考古工作,帮助当时的政府发现了不少宝藏。陈骁龙与妻子的故事更被传为佳话,可惜其28岁时,妻子死在东北,后陈骁龙在人和寨事件中就义。      陈玄月大惊:不会吧!他们这么年轻就死了么,那袍中美人呢,又是怎么回事。      陈玄月按照这个线索又查了几本书,这才得了眉目。在一本极其冷门的书籍,几乎随着时光烂掉却无人拜读的书--《五行奇说》之中她又得了另一个重大的发现,其实她会注意到这本书,源于钱五行这个名字。这本书的作者正是钱五行,她想钱五行与太爷爷是挚友,他怎么会容忍这样一段传奇湮没在历史之中,不被人知晓呢。      她翻开那本书,此书表面看起来就是在胡说八道,净是些阴阳五行之说,然而细细看来却又像是一个检索目录。而她翻阅这书的时候,因为无聊来回多翻看了几次便发现这书本上每一页第一个字连起来便是:龙游浅水,传奇不再。      陈玄月合上书本:南来北往□□燕,求得故人争相盼。一脉相承思如水,登云楼上心愿遂。那我就去登云楼上寻那天外传奇。      陈玄月的这一举一动都被一个学生看在眼里,这人叫做汪玉峰,是图书馆的义工,起初他只当陈玄月是一个爱读书的女孩子,可他整理了书单发现这个陈玄月所看的书都十分诡异。      放学后他到食堂堵住陈玄月:你好,陈同学,我叫汪玉峰。      陈玄月向来独来独往的:汪同学你好,请问有什么事么?      汪玉峰:你是不是也在找登云楼。抱歉,我有些唐突了,可你看的书和我看的真的很类似,我想你我一样都在……寻找登云楼。      陈玄月神色一变:你也知道登云楼!      汪玉峰:原来真的是同好中人,其实我们国家的文化上下五千年,许多传奇故事。我们家祖上是倒腾古董的,有一个小古董店。其中有一卷手札,本不值钱,可我爸把这当宝物,说天下的秘密都能跟着这手札寻找到。      陈玄月:天下的秘密,不就是百晓生么。你……把那手札偷出来,我想我说不定能带着你去找到那天下的秘密。      汪玉峰:偷出来?      陈玄月:你会来找我,只说明一件事,你爸妈和我爸妈一样,不准我们碰那些事情。你想这些事多刺激啊,如果你肯把手札偷出来,那……我就带你一起去找。看你这性格唯唯诺诺的,没有本小姐帮忙,你一辈子也就在凤毛麟角里找这些事情了。      汪玉峰思考一二便点头答应了:那好,我陪你去。      陈玄月随着汪玉峰到了他家,这陈玄月不过中产阶级罢了,到了这汪玉峰的家才知道有钱人是怎么样的。这汪玉峰说话唯唯诺诺的,然其家底丰厚。陈玄月是多聪明的一个人,这天下秘密说的不就是登云楼么。      汪玉峰的父母看到陈玄月,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她,陈玄月颇觉不自在,她和汪玉峰商量好,她负责牵制汪玉峰的父母。这汪玉峰的爸爸妈妈很是和蔼,这才来一会儿又是蛋糕又是蜜枣的,陈玄月暗自想再这么吃下去,自己就要得糖尿病了。      她站起身来:阿姨,我想去下洗手间。      陈玄月摸到了楼上溜进储藏室,汪玉峰被她吓死了:你吓死我了,我以为是我爸呢。      陈玄月没好气的回了句:你干嘛呢,摸了那么久。      陈玄月仔细看这藏宝室,真是开了眼界。各式各样的藏宝节目才能看到的宝贝都在这能看到类似的:汪玉峰,你老实告诉我,你们家以前是干嘛的。      陈玄月见他支支吾吾的便猜到了:哦!原来你们家是倒斗的!小偷!      汪玉峰连忙回到:什么小偷啊。这是一门独门绝技,就跟江湖一样,门派众多。而且我们尊敬鬼神……再说了,我爸是古董商人,我妈是地质学家。我们可是书香世家。      陈玄月:小偷就是小偷,还狡辩。      陈玄月随手一搭竟误打误撞地打开了一个暗格,而那手札正在密盒之中。陈玄月拿出手札,此时汪家父母走到了门口:干嘛呢。      汪玉峰手忙脚乱地搂住陈玄月,将那手札藏在他衣服里,汪母见到了哎呦一声,笑着和汪父退了出去。汪玉峰的爸妈到了楼下,故意大声说了一番话。      哎呀,老汪,咱们都出去吧,孩子们可能还要说话呢。      哎呀,你说的对,咱们在这太多余了,就出去走走,到晚上再回来吧。      汪玉峰确定父母都出了门这才舒了口气,陈玄月快笑死了:你爸妈是多怕你娶不到媳妇啊。      这汪玉峰个子挺高,长得挺斯文的,戴个眼镜,就是人跟个木头一样。陈玄月对他的评价就是烂木一根。      陈玄月打开手札,这手札写着中天玄月挂九州还画了一幅简要的地图,陈玄月:中天玄月……我爸就叫陈中天,我叫陈玄月,难道指的就是我们家的人。      汪玉峰不解:这不对啊,你不是说你奶奶是陈家后人么,为什么你爸会姓陈。      陈玄月不以为然: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爷爷是入赘到陈家的,所以我爸跟我奶奶姓。到了我这一辈自然也是姓陈,以后我的孩子也要姓陈。      汪玉峰看着她坏坏的眼神,情不自禁捂住自己胸前:你看什么额……      陈玄月乐不可支:做你的春秋大梦,我嫁给谁也不会嫁给你。趁着暑假,咱们去找登云楼吧。      汪玉峰:这地图这么简单,怎么找啊。      陈玄月:我奶奶和我说过,登云楼在北平,而且离当时的将军府很近。如果我们能找到我□□爷爷的故居,配合地图,应该很快就能寻到登云楼。      汪玉峰兴奋极了:太好了。      陈玄月:哎,我说,你这么想找登云楼,该不会是想偷窥一些墓穴的信息,然后去盗个一醉方休吧。      汪玉峰连忙挥手:没这回事。我就是对这些传奇故事感兴趣,倒斗这事我们祖上三辈都停了,损自己阴德,不可再违,当年也是生存所迫一门技巧。其实啊,研究起来也挺有意思的,和风水命理亦有相关。      陈玄月:好吧,我们一放假就去北京。这登云楼不为世人所知,我偏要把他找出来。我很想知道,我太爷爷去寻找龙脉之后到底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奶奶不肯告诉我。书上说太爷爷在剿灭人和寨的时候牺牲了,他这么传奇怎么可能被那群蛮人所害。肯定有什么秘密。       ☆、登云楼二   对于陈玄月来说,和家长撒点无伤大雅的小谎是一件非常小的事情,而对汪玉峰来说却是大事,从上海机场到北京机场,他一路上便一直很恍惚,陈玄月:哎,你们家幸亏不做那档子事了,否则就你这性格还不死墓里。      二人到了北京叫了辆专车直接去到S博物馆,汪玉峰这下傻眼了:博物馆?      陈玄月点点头:我太爷爷后来化名陆小龙,很多关于他的事情根本没有办法查证。这个博物馆那么大,我看这里指不定有什么东西可以看看呢。      二人进入博物馆,这博物馆里面确实好东西不少,尤其是一件金缕玉衣十分精致,陈玄月和汪玉峰小声交流:哎,你说这衣服那么笨重,穿上了也是死。      汪玉峰:哎,这还是看当年的武器。所谓矛盾,有什么矛就会有相应的盾。但是呢这个金缕玉衣啊却不是盔甲的用法,这是当年的达官贵族和皇帝,他们相信玉是山岳精英,穿上此衣精气神便不会外泄,来世即可还魂。      旁边忽然有人开了闪光灯,警卫员立刻过来提醒,可就在那一瞬陈玄月分明看到金缕玉衣上密密麻麻全都是字。      陈玄月当下有了主意,她将汪玉峰拉倒一旁小声说道:哎,那个金缕玉衣上有字哎。说不定有什么秘密呢,不如咱们想办法留在这,到了晚上偷偷瞧瞧那是什么字。你刚才不是说那衣服可以还魂么,说不定是什么秘密。      汪玉峰吓坏了:哈,可是我们怎么才能不被人发现啊。      陈玄月:你傻啊。      她带着汪玉峰走到保洁间偷了身衣服,又戴上帽子,如此便留到了晚上□□点,到了闭馆后二人各自进了换衣室,陈玄月个子一米六三的个子又瘦,要躲进储物柜还不算难,可这汪玉峰一米七八就范难了。好在有几个大纸箱,他听到几个叔叔说要明天才丢,便躲到纸箱里。      他也是给折腾坏了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当他再醒过来的时候陈玄月已经在他面前站着了,二人偷摸到墙角,用布包住脸,还戴了副手套。      汪玉峰:我们真的不会被人发现么?      陈玄月:肯定会被人发现,所以我才包住脸啊。      陈玄月用手机打开灯照着金缕玉衣仔细看:不对啊,为什么那个人一闪就能看到字,我这么照不行呢。      汪玉峰:他那是闪光灯吧。可是就算我们开闪光,也是稍瞬即逝,怎么能看清啊。      陈玄月:你负责拍照,我负责看。      这样反复几回后陈玄月的眼睛都快瞎了,汪玉峰拿下眼睛:还是我来看吧,我的眼睛还可以。      你别说,汪玉峰不戴眼镜的时候还挺帅的,陈玄月有些害羞却极力掩饰,二人交换角色后立刻开始。这汪玉峰根本不眨眼,他看的飞快:这上面是山海经。      陈玄月:山海经?这好端端的为什么会有山海经在上面。哎,看了半天也不知道我太爷爷的府邸到底在哪。      就在此时,一个拿着手电筒的巡视人员出现了:谁在那!      二人拔腿就跑,还好这汪玉峰记得一条小路,二人这才逃了出来。这人啊一运动脑子也运动开了,陈玄月从网上下了一幅北平地图。她兴奋极了:我记得奶奶说过,我太奶奶刚到北平的时候,总和我太爷爷吵架,那时候她老是威胁太爷爷要回青城,从北平到青城的铁路……只要我们知道那铁路在哪,不就可以了。      二人顺藤摸瓜还真的找到一处古迹,不过是一处小宅子倒也算古色古香,陈玄月有些泄气:什么嘛,我太爷爷不是好大的官么,怎么这宅子就那么点大。      汪玉峰解释道:正常,当年北京还叫北平的时候经历过一些动乱,这个府邸应该是改建的,你看哪个古宅里会有这么漂亮的大理石喷泉,从前应该是欧式的风格,现在被改成这样了。      陈玄月拿出个指南针来:南来北往□□燕,走,往北边去。      二人沿着河边一直前行,没想到却是一片荒地,连手机地图也显示不出来,这一片荒地再往下走便是死寂的树林,树与树之间紧密相连,一些树姿态诡异,远看就像一个人,近看更像是妖怪。      陈玄月看汪玉峰怕怕的样子便逗他:哎,这个场景有没有蔡骏小说的感觉。什么荒村公寓啦,山村老尸啦。      汪玉峰:你快别说了。      二人走入树林,此时已经是半夜一点,这两人也真是胆子大。汪玉峰一直提议先回旅馆休息,陈玄月不乐意了:你这个胆小鬼。暑假也没几天,咱好不容易来了这,还不争分夺秒的去寻找答案。我不管,我非找到登云楼不可!      陈玄月说罢便加快脚步,汪玉峰耳边总听到奇怪的叫声,他不敢离开陈玄月太远。这二人走着走着就发现不对劲了!他们进入了一个迷魂阵,这树林怎么走都会回到入口,指南针也不管用了。      陈玄月从包里拿出一捆红毛线,汪玉峰傻了眼:你随身带这个?      陈玄月:对啊,你没看过冒险小说。像这种走不出去的迷魂阵是男女主角必会遇到的,感谢我吧。      陈玄月每隔一段路就剪下一段红毛线绑在树上,渐渐他们走到了更深入的地方,竟还有一滩湖水,陈玄月喃喃自语:一脉相承思如水。我知道了!走,咱们划那木舟到对岸去。      汪玉峰愣住了:可……这对面什么都没有啊。      陈玄月:你是只缘身在此山中,傻瓜,那登云楼不过七八层高,这树多高。这里那么荒凉,估计也没有什么经济价值,景色更谈不上好了,根本不会有人来的。      陈玄月带着汪玉峰划着木舟往对岸去,谁料还没划开就听到一阵咿咿呀呀的声音,汪玉峰怕极了:咱们回去吧!你不觉得这一滩水根本是死水么!      陈玄月也有点怕了:你别晃呀,咱们回去就是了,明早再来吧。      可这小舟根本不听使唤,一直摇摇晃晃的,他们越想回头它便越往那边去,最后小舟停靠在荒林里,汪玉峰没了主意:我们怎么办?      陈玄月:按照恐怖电影的片段,接下来就会有大怪兽出现,然后你先被吃了,我就拼命逃跑。      陈玄月看汪玉峰睁大了眼睛便嘲笑他:哈哈哈,我逗你呢。瞧你那样!      汪玉峰指着她身后:妖……妖怪!      陈玄月不以为然:什么啊。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长得十分奇怪的四脚生物站在她身后,那玩意一身肉色,脸血肉模糊,似人非人,似兽非兽,等她反应过来,汪玉峰已经带着她狂奔了,二人在荒林里穿梭,根本不敢停下来!这一路狂奔又听得许多奇怪的叫声,一片黑暗之中实在太可怕了!      终于!他们来到一片空地,在眼前这片空地之上分明立着一栋古楼,陈玄月拿出手札仔细对比:就是这里!这就是登云楼!      只见那登云楼的门口站着一小童,陈玄月走近和他打招呼,仔细一瞧这小童原来是一个木头人,陈玄月舒了口气:哎,我就说嘛。不过……这小童和我奶奶讲的故事一样。      陈玄月刚准备踏进登云楼,那小童便拦住她:千金者徒步上楼。      汪玉峰高兴坏了:天呐!这该不会是智能机器人吧。      他有些好奇却又没胆子摸那小童,陈玄月想起了那古月仙说的话便学着说了句:我有钱来买消息。      小童当真给她指路,陈玄月与汪玉峰到了台阶处,便见一秤,陈玄月道:这个秤要千金才能推开。我们哪有千金啊。      汪玉峰在这种事情上倒是很有办法:我猜想这个是按照重量吧,我这有一个单反,先放上去吧。      二人把书包里的值钱的东西都放在秤上,这秤向下一沉,楼梯一阶一阶向上抬起,陈玄月体内热血沸腾:我终于到了这,我非要知道,陈骁龙和陆婉秋后来到底怎么样了。我们陈家的传奇一定都藏在这里。      汪玉峰:你怎么知道在这?      陈玄月回头看了他一眼:因为是陈家人的血让我来这。 ☆、登云楼三      登云楼,古时便是一座奇观,原本也不高,却因内含数十种机关秘术叫人轻易不敢上前。说起这登云楼,第一个安然无恙的上到顶楼的人正是陈骁龙,纵然轻功如古月仙一般也还是九死一生。这陈骁龙究竟有什么样的本事,便如同这世上的许多秘密锁在登云楼里。      陈玄月和汪玉峰来到第一层,这木头大屋子散发出古木香味来,陈玄月是知道这的厉害的:风吹铜丝线,铜钱叮咚响。我奶奶说过,这的地板按照时间刻度如七巧板一样会随意变动。      汪玉峰:咱们又没古月仙那样的轻功,一会儿要是掉下去了怎么办。      陈玄月:上都上来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怕什么!      她也真是胆大,这就走进了木屋子,这木地板给她踩的咯吱响,头顶上的铜钱当真是叮咚叮咚的响着,碰撞之下还挺好听的。      就在这二人抬头欣赏古人的艺术的时候,这地板果真开始剧烈晃动,如七巧板一样,有些竖起来,有些倾斜倒下,汪玉峰差点掉下去,此时天花板上的铜钱一起滑落下来砸在他们身上疼得简直要命!      陈玄月生怕他掉下去:别动!千万别动,我可不是什么绝世高手!你要是掉下去了,我可没办法救你。      过了一会儿这地方没了动静,可那铜丝线从四面八方刺了过来,陈玄月用力一跃到汪玉峰身旁,利用二人的体重将那竖起来的木板横制,二人如法炮制,从一块木板跳到另一块上,这样反复五六次后终于通过了贪字关。      陈玄月头上全是汗:我的天啊,这贪字关这么厉害。贪嗔痴恨爱恶欲,只怕后面的更加凶险。      汪玉峰:那怎么办!      陈玄月听到机关声:你看!那个铁笼子开始动了!我们一会跳上去。      汪玉峰拉住她:你不是说这叫九死一生么!      陈玄月:不然这样,我们上去几层,最后再跳上铁笼吧,说不定这样就不是九死一生了,就变成六死一生之类的。      二人又往上爬,便见到了嗔字关。整个关口如燃烧着熊熊火焰一般无比炎热,炽灼人心。陈玄月脱下防晒服,此房用岩石制作,长长的通道整个都是熔融状。      陈玄月:这怎么搞,走过去我们都要变成烤乳猪了。      汪玉峰:回音壁。      陈玄月:什么?      汪玉峰:这个山洞是有讲究的。      汪玉峰喊了一嗓子,果真山洞里传回阵阵回音。汪玉峰道:这等地方不可能承受太重的石头,这里一定是空心的,眼前的热也不是真的热,嗔说的是憎恨,如果每个关卡都以人性为名,如刚才的贪,如果人迷恋金钱停留在那就会被钱砸死或者掉下去摔死。那么嗔是一样的,如此燥热的环境下肝火旺盛,就很容易激发心中的不满。其实眼前皆是幻觉,只要通过回音辩音找到真正的出口就好了。      汪玉峰说的没错,这种热不过是一种错觉,实际上便是通过炭火加温喷出热气来,二人靠回音找到出口顺利通过这个关口。      汪玉峰这下信心大增:你想,这登云楼是通过买卖消息存活的。其实他们这些关卡不可能是要置人于死地,否则他们还怎么做生意。只是百晓生不是武学门派,为防贼人才整了这些出来。      果然接下来几关虽满是惊险却不不至于像贪字关一样险恶,汪玉峰突发奇想问了陈玄月一句:小月,对你而言,知道你太爷爷和太奶奶的故事有那么重要么。      陈玄月:有些事情是注定要去做的。自从我知道那个故事的那一天起,我就觉得我被赋予了使命,我要去发现那些故事,记住那些故事。人们不是常说死亡不是终点,更可怕的是被人遗忘么。如果连陈家人自己都不记得这些故事了,那多不好。而且我很佩服我太爷爷的。那么多人研究红楼梦呢,可又有几个人会研究我太爷爷呢。就我一个。      这二人到达登云楼顶楼的时候,恰逢日出东方,乍眼看去波澜壮阔,心旷神怡。      陈玄月走到书架中,这书里坐着一个女孩,那女孩头发又黑又长,约莫十五六岁的样子,皮肤惨白跟没晒过太阳一样。      陈玄月和她打招呼,她只是点头也不说话。陈玄月转念一想又说:我是来找陈骁龙和陆婉秋的秘密的。      女子伸出手来掐指一算:不够千金。      陈玄月服气了:这都知道太厉害了吧。我是陈骁龙的后代,我只是想知道我太爷爷当年到底怎么样了。你看,这个怀表就是他们留下来的。      女子抓住陈玄月的手,她认认真真的看了一遍陈玄月的脸蛋,又摸了那块玉兰花怀表,她幽幽说了句:有人给你付过钱了。      女子站起身来从到了第三排书架,她从顶层取下一个锦盒,女子打开锦盒里面有一本日记,书页因为年岁久远已经泛黄。陈玄月打开日记,上面写着:      当我再次得知丈夫的行踪已经是两年后,这期间关于他们如何寻找龙脉的传闻比比皆是。人们都知道他们在做这一件大事,有的人盼望着,有的人只是出于好奇,更多的人想着如何渔翁得利。我在等待中煎熬,我与他们不同,我要的便是他的平安。      在那饱含深情的语句里,陈玄月仿佛看到那个穿着旗袍的女子站在窗前,她总是依着窗子看着过往车辆,幻想着她深爱的丈夫出现在眼前。      只是两个春夏秋冬过去了,她等来的始终是传闻,没有电报,没有家书,她常在想若是她能陪伴在他身边就好了。他这个人这么闷,这两年定也不好过。这家里日日夜夜有政府的军队和军官来往,也幸亏玉儿和李福打点,否则她这样的性格早晚要出事。      人们都说这将军府金屋藏娇,可千娇百媚又能给谁看呢。       ☆、龙脉传奇一   回顾陈骁龙等四人寻找龙脉三把钥匙的故事,惊险动魄的确实不少。这其中值得说道的便是真正开启龙脉的过程,这个故事被陆婉秋记载为——美人琵琶。      陈骁龙一行人来到太白峰附近的一座荒山,这两年时间他们在西北部晃荡,其中艰辛连他们自己都不想再提。如今走到此处已是饥寒交迫,钱五行倒了倒酒葫芦:哎,一滴水都没了。小龙爷,你说咱们是不是自己找折腾。      古月仙闻言颇不耐烦:就听你在这吵来吵去的,不过到现在我们也找不到龙脉的入口,只怕需要借助倒斗的人的本事了。寻找宝贝本就是他们的强项。      钱五行来劲了:对啊!咱们已经有了三把钥匙,又有小龙爷的血,现在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陈骁龙:钱五行,你可有认识的人?      钱五行仔细想了想:附近刚好有一位奇人,这人名叫甘道坤,是个假道士,过去啊也是倒斗的大家,已经四十多岁了。      陈骁龙:我赞成古月仙的话,与其自己瞎折腾,还不如请名师出山。这地方山脉众多,要这样找,不要说两年了,怕是十年都找不到地方。      这附近山村众多,而且都在十分险峻的地方,真是来了一次都不知道下次怎么再找到地方。这来回兜了几天,大家也乏了便在一个白姓的村庄里落了脚,钱五行这人讨喜从村长家端了不少酒菜到破庙里,大家也都不嫌弃就地吃了起来。      陈骁龙看着这红烧鱼又想起了妻子,他与妻子新婚燕尔就这样分开,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思念。陆婉秋不喜欢冷清,她自己就很热闹,陈骁龙那么安静的一个人自从娶了这陆婉秋,竟也开始惧怕冷清了。      钱五行喝了口小酒又叨唠起来了:哎,想当初哪知道会离开那么久。      古月仙:人家小龙爷抛下妻子,都没你那么碎嘴。你一个孤家寡人感叹个什么劲。      钱五行:我说胡小姐,你这嘴巴够厉害啊。      古月仙:不敢当。      这二人你来我往自是热闹,反观冷亦寻就不同了,他一天说的话不超过五句,在他眼里只有陈骁龙的安危,其他事情根本不理睬。      古月仙总感叹,可惜了这副好皮囊,这冷亦寻面红齿白的,身上有一股孩子气,清爽极了,他看着陈骁龙的眼神就像忠犬看到了主人一样,充满了崇拜。      冷亦寻耳朵灵光得很,他听到草堆里一阵骚动,便跳到草堆里将那人揪了出来,那人连滚带爬的要逃走,冷亦寻将大门关上,他恶狠狠地瞪着那人。      那人便求饶:各位好汉,我就是在这破庙借住,还请各位好汉饶命。      冷亦寻拿出腰间小刀指着那人:你刚才偷听了!      那人连忙解释:真不是,我什么都没听到,我在这睡得好好的。      钱五行看那人灰头土脸的,他忽的眼前一亮:等下,你是个道士吧。甘道坤,是你吧!      那人还真的就是甘道坤:敢问好汉姓名。      钱五行:嘿,我不是什么名人,道长你前几年不是还得了些银子么,怎么现在……      甘道坤闻言落泪:什么银子啊,那些军人都是土匪骗子,骗我去给他们从墓里偷出宝贝来,结果……结果,哎呀!我这是宝贝给人偷了,你也知道干我们这行的最怕给人知道,除了一些大家族,基本都是偷偷摸摸的,可他们却将我绑了,把所有责任都赖在我头上,这下好了,我现在是人人喊打啊!      古月仙冷笑一声,在她看到这些个盗墓的都是咎由自取,她颇有些嫌弃那人,钱五行拿出几张银票:甘先生,你的遭遇也可真够惨的。我这呢有个大活,要找个地。只要你帮我们找到那地方,这些银票全都是你的。      甘道坤连忙挥手:上次他们也是和我这么说的!我不干!      那钱五行好说歹说都没有用,古月仙从袖子里抽出一短刀搁到甘道坤脖子上:和他废什么话!我告诉你,我们不是来请你的,今天你做了这些银子全是你的。你不做,现在我就要了你的命。      那甘道坤岂是泛泛之辈,古月仙这便是坏了谈判的礼数,甘道坤身形一遍如黄狗一般四脚扒地逃跑。古月仙施展轻功却无法追上,她不禁惊叹:这是什么鬼,难不成他会遁地?      钱五行气得直跺脚:你这人好歹也是个姑娘,怎么性子这样呢。这盗墓之人能人众多,此人曾经名噪一时必有其妙法,如今他逃了去,咱们怕是再也找不到他了。      陈骁龙却不着急:我看未必。他本事很大,可他的本事如今变不了钱。人再了不起也吃五谷杂粮,我们找个好一点的酒馆,他一定会来。      钱五行:只怕我们抓不住他。      陈骁龙:我肚子饿了,先走吧。      钱五行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陈骁龙是在任何时候都这般冷静的人,这人的脑子也很不正常,钱五行常想他们有他们的大能耐,他也有自己的嘴皮子,想想都不正常。      陈骁龙到了房间便洗了把脸,这些年折腾来折腾去他也跟着晒黑了,这样看起来粗犷了些,也该符合军阀的气质了。陈骁龙有些自嘲,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他都会幻想陆婉秋在做什么。他打喷嚏会想定是妻子在埋怨自己了,可他对陆婉秋无比的信任,这种信任堪比革命情怀,此生此世,绝不辜负。      陈骁龙想的不错,人吃五谷杂粮,这甘道坤明知道他们在酒楼,却也还是混进来了,他伪装得很好,却还是给陈骁龙发现了。陈骁龙等人正在大厅吃酒,这酒楼来往的人也不少,可陈骁龙认得甘道坤的脚步声,他走路特别浅,左脚比右脚有力。      甘道坤从进来到现在到处晃荡,被人发现了便坐到一边。陈骁龙指着他:你瞧那人,他坐的和桌子那么开,板凳都移了几次了。      古月仙听明白了意思:我去会会他。      陈骁龙阻住她站起来:不妥,他这人狡猾的很,你一走近他就会逃跑。小冷,你过去靠近他,同他说话。古月仙,你去门外等他,他那遁地的功夫也是事先探寻过地势,我这几天到屋顶看过了,这地方不大,不过一条主道,酒楼和周围商铺几乎挨着,旁人皆不能过。古月仙的轻功卓越,如果他不再施展遁地的功夫,古月仙一定能捉住他。      钱五行:可是……啊,我明白爷的意思了。胡小姐,咱们一起到外面去吧。      这冷亦寻静悄悄地走到甘道坤那桌,甘道坤不大认得小冷,只觉得尴尬:兄弟,这有人了。      冷亦寻给他倒了碗水:喝水。      甘道坤:哎呀,你听不懂人话么?我又不认识你,走开点!      冷亦寻神情冰冷:我叫你喝水。      甘道坤见其来者不善便赶紧离开,他刚到门口就见那钱五行站在门口,钱五行笑眯眯地说道:甘道长,别来无恙啊。      那甘道坤知道钱五行身手普通,便不与他说话改其道而行,这酒楼与旁边的银楼有一条小路,甘道坤知道这群人一定不会单独行动,他走着走着瞧见自己的影子这才发现异样,他回头一看,冷亦寻就在他身后一直跟着,他不禁矢口大喊:你什么时候跟上来的!      甘道坤又要遁地而走却被从天而降的古月仙抓了个正着,古月仙见过他的本事知道他如何改变身形,这次便用一渔网将他擒获。      陈骁龙吃完最后一块牛肉,他不紧不慢地到了房间,此刻甘道坤已经被绑到他的房间了。      甘道坤无奈极了:大爷,我一把年纪了,你们做什么折腾我这个闲人。      陈骁龙:我必须找到那个地方。      甘道坤:我也知道你在找龙脉,可那慈禧不是善人。      甘道坤这才说起他所知道的事情,古往今来盗墓一直盛行,这龙脉其实就是慈禧这么多年私藏的家当,要知道当年甲午战争的时候,恰逢慈禧大寿,当时整个北京城都知道,在那局势下慈禧依然要办大寿,她还说只要三天打不进北京城就成,这看不透的人都在骂慈禧,说这个女人毁了大清。      其实慈禧早就知道大清的命运已经走到了尽头,她不过是在用最后的时间尽全力的敛财。这些财富藏在一个极其隐秘的地方,慈禧怕自己以后忘了这地方便叫画师画了四美图,并将这四幅图交给身边最信任的人保管。      慈禧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在这些宝藏里有一个宝物,传说那宝物可以叫死人复生。她妄想自己能千秋万代的享用这些取之不尽的财宝。      甘道坤叹了口气:不是我不想帮你们,这么多年不是你们一家去找龙脉宝藏。多少人为此没了性命,我又不是十八罗汉,只怕也要死在那。      陈骁龙:你只需帮我找到那地方,其他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甘道坤仔细打量陈骁龙最后只得同意:我可说好,我只负责带路,其他的什么都不管。       ☆、龙脉传奇二   甘道坤,四十岁,江南人。自幼跟着祖辈盗墓,到十五岁的时候见家中人都活不过三十岁便离开家族一路晃荡,然而在此乱世也没什么谋生的本事,摆摊算命什么都玩了却连一碗牛肉面都吃不起。      最终甘道坤干起了老本行--盗墓。      谁都知道,坏人坟墓必遭天谴,可在乱世要活下来也有自己的不得已。人皆有贪欲,很多时候当生存不再成为问题,人的贪欲便会被无限放大。      甘道坤虽贪财,可他更怕死,干了几年原本想着等帮日本人做一场大的后就金盆洗手,谁知道遇上了那些事。      这次也是他最后一次干这活了,所谓龙脉不就是慈禧的窝么,里面陪葬了不少人,金银财宝不少,怨气更不少。按照所有人知道的版本,这慈禧葬在菩陀峪定东陵,且其陪葬身边的几样宝物已经失窃。      甘道坤伏在地面,他不用罗盘只用自己的耳朵。      古月仙在后面看着有些疑惑:他……在听什么?      钱五行:我也不知道,古人听附近是否有脚步声或马蹄声,他这……      陈骁龙仔细观察周遭环境,此处多为荒林,天气寒冻树叶凋零,不见生机。土地被寒冬打上霜,一片雾霾之白。他忽然明白了些什么便说:他在听水的声音。      甘道坤站起身来笑着说:这位小爷真是聪明,墓穴讲究风水,慈禧对宝贝颇有研究,身边能人异士不少。她的坟墓必定是层层布防,而且她又掌握死而复生的秘术,我虽不知其中妙法,可你想无非与天地灵气有关。道家有云,天一生水,无尽妙法,此处如此干旱,可地下竟有流水之声,这龙脉你们遍寻不着,就算用多少罗盘都没有用。这四美图就是慈禧记录自己的开门钥匙在哪罢了,地理位置其实没有体现。      众人跟着甘道坤,也不知道他到底用了什么办法,竟带着他们穿过几座隐秘山林,到了一处全新天地。此地土为黄色,呈龟裂状,像是活生生给冻裂开来的一样,其缝隙之大,真叫人不寒而栗。      不远处有几颗白杏树,看起来与此地格格不入。钱五行有些兴奋:说不定这里就是龙脉!慈禧的乳名叫杏儿姑!      这到了里面有一石门,两扇石门紧紧相合,古月仙和冷亦寻上前一左一右向门后看去,可却被一股不知道哪里来的力量打了回去。      甘道坤仔细想了想,他上前在石门前扎下几个大钉子,又在门上扎了几根钉子,用线相连,将线放到众人手中:咱们一起用力,将这石门拉开!来!      众人使力却不能动石门一分一毫,陈骁龙想到什么:这就是第一重关。      他用随身匕首割破手指,在门上用自己的血画了一个并未合上的圆,霎时间流光溢彩,天地之间都要被这种光亮所包裹,只见石门缓缓打开,一条奇异的道路向众人展开。      此路由许多石阶组成,可阶梯之间断开,需要人一步一步跳跃过去,甘道坤大惊:黄泉路!有去无回!哎我的天,各位好汉,山水有相逢,我在此和各位别过。      陈骁龙:你走吧。这是你应得的银票,还有一件事请先生务必帮我办到,我的妻子在上海等我。若一个月后我出不来,请你告诉我的妻子,让她不要再等我了。      钱五行闻言悲伤:小龙爷,嫂子那么爱你,她要是知道你死了,她一定也不会独活的。      陈骁龙沉默了一会儿,而后率先跳上了石阶,此路也不知用了什么办法,让这些断开的石头漂浮在半空中。      钱五行跟着跳了上去:别怕,你们想慈禧死后要是真的想把自己藏在这龙脉里,她肯定要人抬自己进去啊,要是这路要把人搞死,她怎么进去?      陈骁龙笑了:如果抬她进去的是十二生肖里的人,那就不难理解了。      陈骁龙抽出腰间的锁龙鞭,这锁龙鞭在空中哒哒的响,陈骁龙靠着锁龙鞭腾空而起,人一踏上另一个石阶,便见对面山崖上白雾退散,四个木头人坐在那,随着人慢慢都上了台阶,那四人便动了起来。      再往前走这才发现,这四个木头人正是四大美人,她们手持琵琶姿态不一,竟开始弹奏起乐曲来了!      钱五行大喜:美人琵琶!美人琵琶出现了,我们真的找到龙脉了!      他话音未落,那琵琶声愈演愈烈!噼里啪啦!悬浮着的石块高低起伏,冷亦寻带着钱五行快速穿行,四人加快步伐,然而这石阶竟开始无序运动,本来往前一会儿却又向后!      钱五行不断大喊:完了完了!这当真是黄泉路!      古月仙恶狠狠地训斥道:闭嘴吧你!      几人在石块上快速的飞闪腾挪,古月仙想到了什么便大声喊:琵琶有六个相二十四个品,你们看这里的石阶分为六个维度,一共二十四个。他们在弹的是《十面埋伏》。      陈骁龙与古月仙纷纷跳跃开来,二人按照不同纬度不断踏那石阶,终于将音律找到。钱五行和冷亦寻负责记住石块,其余二人则通过弹跳演奏完这一曲《十面埋伏》,一曲完毕,四大美人纷纷停下动作,钱五行轻轻说了句:这……是不是没事了?      古月仙率先移动,然而她刚刚站稳,她所在的石块便剧烈抖动起来,陈骁龙用锁龙鞭捆住那石块,他用向前的惯性将古月仙甩到对岸去,而后他如法炮制将冷亦寻与钱五行也安全送走,可他所在的石块却碎裂开来,随着石块碎裂陈骁龙当即摔了下去藏在云层里再也寻不见踪影。      冷亦寻大骇,他正准备一同跳下去,古月仙立马拦住他:你别傻了!这可是万丈深渊!      钱五行不禁哭了出来:这下好了,小龙爷没了。      古月仙:他有锁龙鞭,此鞭能随意伸长缩短,又能瞬间锁住人与物,我相信他不会死的,此处是最高处,我们往下面走说不定能遇到他!      ---上海---      陆婉秋从睡着中醒了过来,她忽觉心脏剧痛,一种莫名的力量快要将她整个人吞噬,陆婉秋哭了出来:骁龙,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你知不知道我每天都在担惊受怕,若你死了,我绝不独活!       ☆、龙脉传奇三      古月仙领着二人一路向下走去,这地方天空都是墨染出来的,乌压压的叫人喘不过气来,三人身体还算不错,可竟没走多久就累得直喘气,钱五行仔细上下盘查这才发现端倪:你们看这悬崖,这分明是座宝塔!      古月仙没好气的说:宝塔有什么稀奇,古人的建筑多有几种,我猜龙脉说不定就在宝塔底部。      钱五行:不,慈禧的清东陵被人偷盗过,其中九玲珑宝塔、翠玉佛、翡翠西瓜、蝈蝈白菜等稀世宝贝尽数被人拿走了。当时盗墓届都在猜,是谁那么贪,可也有人说,这些宝贝根本没人偷走。你们再看看,此处呈螺旋向下,每一层都有窟窿洞,有些透光,有些是封死的,如此排列不正是九玲珑么。      冷亦寻向后一跃扒着石阶上下一看:确实是九九八十一。      古月仙:我明白了。那九玲珑宝塔是玉雕刻的,又作烟云流动之说,怪不得这里云雾弥漫,叫人头昏眼花的。      钱五行打了个寒颤:或许那些失窃的宝贝原本就不只是个宝贝,而是说这些建筑。      这话在塔内回响,忽的!一只骷髅手臂穿过死穴伸了出来,这动静差点叫钱五行没了魂魄!钱五行一个不稳便要掉下去,古月仙用自己的红色围巾缠住他的手臂,这下好了,无数的骷髅手臂破洞而出,发出阵阵亡音,叫人不寒而栗!      钱五行:我的天呐!      冷亦寻被一骷髅手抓住,他用匕首割那手臂,那手张开来像是索命的枯枝,而后一整个骷髅人从洞中爬出,自上而下,密密麻麻!钱五行头皮发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天呐!天呐!路过黄泉路,小命果真不保!      古月仙心中也是害怕,此时此刻别无他法,若是直接掉下去,他们可没陈骁龙那样好的功夫,若是和他们死磕,只怕也会伤得不清,她冷静了一小会便叫到:我们到洞穴里面去!      钱五行连忙说道:不好!不好!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活死人呢!      古月仙怒了:你要想死你就解开我的围巾,要想活就给我闭嘴!      古月仙强行将钱五行塞进活洞之中,自己与冷亦寻也跟着钻了进去,那些骷髅人似乎惧怕洞里的东西,他们趴在洞口哀嚎,却不再进去。      钱五行摔倒一大块石头上,一阵水溅了出来,钱五行的嘴巴里进了水,这血腥味叫他十分恶心!钱五行连吐几口吐沫,这三人都站在大石之上,冷静下来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块移动的石头,这玲珑宝塔之中是无数个相连的空间,上下分立,循环不止。      古月仙点燃火折子上下一照:我的天呐!这下面全都是血!      钱五行整个人炸毛:你说这些是不是人血。      冷亦寻:应该是骷髅人的血。      钱五行:哦,我知道了,那些骷髅人生前都是阴兵,他们被慈禧的人带到这里,年代久远,他们的肉体消亡,可身骨还受控制,他们闻到自己血的味道便哀嚎,因为他们生生世世再也无法离开这里。      古月仙冷笑一声:阴兵,也不知道是谁发明了这种恶心的东西。      钱五行:旧时为了掩盖这种恶性,大多数家族都四处传播僵尸这种概念,实际上根本没有僵尸,人们所看到的就是阴兵。      这石头随着血池漂到了岸边,此处又是另一种风景了。冷亦寻眼尖看到地上一样物品,他快步向前捡起那白色方巾:这是将军的!      钱五行:哎,我怎么不知道他有这么块东西。      冷亦寻:这是夫人送给将军的。      钱五行看到方巾上的玉兰花就明白了:小爷一定很宝贝这方巾,怎么落在这了。      古月仙接过方巾:他受伤了,用这个止血。他还真是厉害,这么高的地方摔下来竟然还能存活,只怕是用锁龙鞭锁住了洞口直接跳了进来。      钱五行:小龙爷当然厉害了,他可是…………      钱五行本想说什么,可他想了想又没说下去,古月仙并没有心情知道这些:走吧,咱们快点出发,兴许能遇上他。      三人在塔中摸索着前行,这塔中的石块与其他地方的都不一样,钱五行好奇心重便仔细上前观察:我猜这石头一定有什么奇怪的力量,我们方才在外面没走几步就累成那样,一定和这石头有关。      古月仙:只可惜,我们这里没有地质学家,否则一定要高兴坏了。      钱五行:是啊,是啊。      古月仙白了他一眼:你这人,本来挺聪明的,这会儿却又糊涂了。      冷亦寻没有搭话,他向前几步蹲在地上看了看:将军的脚印没有了。      古月仙用火折子查看,陈骁龙的脚印果真消失了,她再抬起火折子,原来脚印都在墙壁上,她可以想象到陈骁龙是用怎样的轻功从上面跳跃过了这地方:他为什么要这样走路呢。      古月仙掏出口袋里的一块丝帕扔了出去,那丝帕落地便化为灰烬,原来此处的土均为焦土,热源源源不断地涌出来,钱五行感叹道:九代表了轮回,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到九就是极数,九个九是八十一,是阳极之阳的纯阳之数.我知道这里藏了什么了。      古月仙:神叨叨的,说什么呢?      钱五行:《山海经》里有一个故事,叫做后羿射日。羿射九日,落为沃焦,这塔里锁住的怪兽就是九婴!      古月仙傻了眼:你胡说八道什么呢,那都是神话故事。      钱五行:你若真的知道世间奥妙,就会知道,人是不会凭空制造出什么东西的,所有已有文字都是有所见闻,或有杜撰,却不是从无到有。      古月仙:难不成……      钱五行:整个《山海经》并不是神话故事,而是掌握了大智慧的书。一本藏着先人秘密的书,当时人们还处于混沌状态,他们瞥见了一座巨大的山脉,他们用自己的诚心感动了山脉,山脉化为三川五岳,化为日月星辰守护者他们。而从外世界来的人,他们的智慧超越了这个世界的人。人们,称他们为“神”。而山海经便记录了当年群神众生相,他们凌驾于我们之上,没有人可以和他们抗衡。      他们认为人类是失败的种类,他们不让人繁衍,剥夺人生存的权利。      而后神内讧了,一些人认为人也有生存的价值,他们怜悯人类,甚至和人通婚生下孩子。这便是《封神榜》中所记载,当年确有封神榜,可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谋。他们通过封神找到了所有人与神的孩子,然后……诛杀他们。      这其中只有十二个人逃过一劫,这十二个人在凡间又与凡人通婚,经过百年沉浮,最终成为了十二智人,为朝廷所用。人们称他们为--十二生肖。      古月仙:所以……陈骁龙是神的后代……这太不可思议了。      钱五行:这十二生肖经过那么多代,能力已经大不如前了,所以《山海经》是他们的源,《封神榜》是他们的死亡诗歌。      其实后面还有许多话,可那是钱五行的独家秘密,他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这个秘密,他要来龙脉便是为了一个宝贝,一个只有他知道有多么值钱的宝贝。      冷亦寻:不管将军是什么,他都是我的主子。我要去找他。      冷亦寻拿出包中所有的匕首,他双臂用力一挥,那匕首刷刷的摔了出去,他借助匕首跃过焦土。钱五行有些担忧:我又没有你们这样好的身手,你们都走了,我怎么办?      古月仙:这土是很烫,可如果快点走,烫就烫呗,又不会死人。      古月仙用力一推,将钱五行推了出去,钱五行的脚底板快被烤熟了,这么一趟下来他真觉得自己快没命了:胡小姐!你这样合适嘛!      古月仙看着他身后:合不合适我不知道,但肯定是值得的。      钱五行转过身去,见一兽鸟悬于巨石之上,对着一个人极力嘶吼,那人手舞锁龙鞭毫无畏惧之心。      那便是他们的小龙爷!       ☆、龙脉传奇四   锁龙鞭,一阴一阳,阴阳之铁绞合而成,这特殊的钢铁来自大溪宽谷中的“锁龙柱”和“斩龙台”,那也是瑶姬帮助夏禹治水凿峡时锁龙斩姣的地方。      九樱踏着火在石台上来回盘旋,陈骁龙乃纯阳之体,其体内散发出熊熊烈火气息,此气息与九婴元神遥相呼应,九婴本就是坎、离二卦的精气所幻成的,此兽生性凶残,唯独是龙炎能压制住他。      钱五行笑道:这怪物不敢动小龙爷,小龙爷是龙,他不过是只鸟。      陈骁龙不断的挥鞭,这叫九婴十分惧怕,九婴低下脑袋发出低吼,陈骁龙抓准机会用锁龙鞭锁住他的喉咙,九婴立刻发出尖锐的惨叫,这声音仿佛化作具体形状一般在石壁上切割,陈骁龙纠缠不果便撕开衣服,他胸前有一红色印迹沿着心脏蜿蜒开来,竟是龙的形状!      他体内的热化作红色的光芒将他包裹,他当即化作龙形与那九婴在空中纠缠!      古月仙大呼:若非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世上有这等事情。      钱五行:当年他便是这样上了登云楼。我才知道,那登云楼留下的百年古书并不是杜撰,而是事实!      陈骁龙将那九婴头身分离开来,最终战胜了九婴,如此一来他自是没了精气神,变回人形之时失去了意识。冷亦寻搀扶着陈骁龙赶紧离开玲珑宝塔,四人一圈一圈走到了谷底来到了一僻静小路,此处凉风习习,又变了一个气候,走过密林,陈骁龙恢复了神志,此刻古月仙看着陈骁龙的眼神又发生了变化,这个男人如神话一般,不可小觑,也不可靠近,只怕万千女人都要羡慕陆婉秋,她到底拥有了一个怎样的男人,如古月仙般聪明也是无法参透天机。      钱五行见陈骁龙清醒过来便关心道:小龙爷,没事吧?      陈骁龙晃晃脑袋:耳鸣。      钱五行拿出自己的酒葫芦:喝点水吧。      古月仙向前张望终于发现此地阴凉的原因:你们看,这的树林根本不是树林,都是玉做的。      这天色稍微亮起了,照在树枝上通透至极,此情此景迷幻极了,叫人移不开眼睛,钱五行更是惊叹:只怕往后百年这中国都没什么好玉了,慈禧敛财到这样的地步,真叫人胆战心惊。      古月仙:我看我们带个小铲子来才好。      钱五行:你不是罪讨厌盗墓的了么。      古月仙:你也知道啊。      几人又向前走了几步,其实这玉林还真是漂亮,翡翠的枝干,树叶雕得十分逼真,连经脉都雕了出来,随风微微摆动添了许多情趣,到了路尽头便是小溪,溪水清澈,中有一大佛,浑身碧绿,此佛堪比乐山大佛.      钱五行看到此佛便道:不用问了,这一定就是传说中的翠玉佛。佛经说弥勒出世就会“天下太平”,武则天过去曾编造了一部《大云经书》,书中说自己是弥勒转世,以其服众。这慈禧只怕也有这个心思。      陈骁龙环顾四周:这除了小溪什么都没有了。      钱五行:可能与水有关呢。      陈骁龙跃入水中,他游到佛相底部,未曾想这有个星月形状的洞穴,洞穴上画着夜罗刹,他浮出水面招呼众人随他潜入湖底,一路游了百十来米,终于见了天地!未曾想此处就是墓穴!不再是风景山河,就是一个精致的大屋子,屋子里挂了四幅画,分别是四大美人,源于此终于此。      陈骁龙将三把金色钥匙插入三幅美人图下的锦盒,又用自己的血放入杨玉环面前的杯子里,那朝北的墙壁立刻分作两边推开,但见一洞穴,内有无数金银财宝叫人一下子迷了眼!      钱五行跳了起来:天呐!我们找到了!      他整个人跑到那金山之中,如此多的奇珍异宝,寻常人见了都要失去神志了!陈骁龙叫冷亦寻装了几样东西,他说:多拿几样回去交差得了。      钱五行:如今所有人都要知道此龙脉已经被你寻得,他们往后一定会循着咱们的踪迹再来这。      陈骁龙:他们爱来就来吧,咱们原路返回,把这都给我烧了。      钱五行傻了眼:什么?烧了?那起死回生的秘密在哪呢,咱都还没瞧见呢。      陈骁龙:她摆这么多机关在这,不就是为了日后复活么,你我不懂其中门道,唯有烧了这,才可防止她真的活过来,继续祸害世人。      钱五行见陈骁龙真的要烧了这些宝贝,便立刻寻找自己心中所想,他一阵乱找,在一翡翠白菜下面找到一个木盒子,里面整齐放着一本古籍,那书看起来破破烂烂的,古月仙看他那样子便起了兴致:这是什么宝贝,你这么紧张。      钱五行:你懂什么,此物价值连城。不过从现在开始就归我百晓生所有了。      古月仙作势要去抢,钱五行连忙躲闪:好了好了,告诉你也无妨,此书是半本,这边是曹雪芹所写的《红楼梦》的下半部,这书放在宫里许久了,一般人不当回事,可我想到后世定是价值不菲。      古月仙:我可不感兴趣。      陈骁龙在一红木桌子上捡起一样东西,古月仙上前一看:这是……地图?      陈骁龙拿走的正是大清的地图,如今国破山河碎,他拿了此图便是对自己的一种激励,总有一天,中华大地会恢复统一,而他陈骁龙愿意为此付出生命。       ☆、龙脉传奇五 作者有话要说:  本文内容均为杜撰。   陆婉秋睡得迷迷糊糊的,她又梦到那年在火车上遇到陈骁龙的情景,他冷冷冰冰的,拒人于千里之外,梦中的他叫人看的很不真切。      陆婉秋感觉到有人在玩她的睫毛,她挣扎了几下睁开眼睛,她见陈骁龙坐在自己跟前便傻乎乎地笑了:什么啊,梦中梦啊。      她刚要睡下,陈骁龙将她一把抓住:什么梦中梦,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就光做梦了?      陆婉秋揉了揉眼睛,她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捏着眼前人的腮帮,等她反应过来便用手锤他:你还知道回来!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把我骗到上海,自己却去做那样危险的事情,你简直不是人!      陈骁龙被她逗乐了,陆婉秋看他在笑就更生气了:你还笑!你个厚脸皮!      陈骁龙握住他的小手轻轻揉着:我哪是厚脸皮,我是在哄我的小祖宗。      陆婉秋:谁是你的小祖宗啊。你……      陈骁龙:我答应你,以后我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陆婉秋听到这话还算满意:你知道错啦。      陈骁龙摇摇头:我是自己受不了和你分开那么久,这实在是我做过最傻的决定。      陆婉秋笑出声来:我……原谅你了。真不公平,我喜欢你总是多于你喜欢我,这两年我恨死你了,却被你三言两语给说服了。      陈骁龙却说道:你说我是你万中无一的情郎,你是挑来挑去觉得我好才嫁给我的。可我却不同,我从来没挑过,自始至终,我一直想娶的人只有你。      陆婉秋听了这话才发现原来真的是这样,她只好认输:好吧,都是你有道理,你黑了也瘦了,你一定吃了很多苦。      陈骁龙洗了澡,将妻子搂在怀中,他认真听她的唠叨,一句不是都不敢说,这般温存从梦中走到了现实,叫他心中无限高兴,几乎怕自己说错了什么惊醒了这良辰美景。      陆婉秋将脸埋在他胸前蹭来蹭去,两人一阵嬉笑,陆婉秋又说:你见过玉儿了么,她也很想你。      陈骁龙:明早再去,这么晚了,应该都在休息。      陆婉秋:你快和我说说找龙脉的过程是如何的,是不是特别危险啊。      陈骁龙:还算有趣,不过没什么好说的。      陆婉秋:你真没劲,算了,我去找钱五行,他肯定什么都会告诉我的。      陈骁龙的手开始不安分了,陆婉秋抓住他那手,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陈骁龙,这浓情蜜意自是尽在不言中。      陈若玉睡得浅,她能听到楼上的声音,她睁开眼睛淡淡说了句:大哥回来了。      李福被她吵醒:将军回来了?      陈若玉:我听到锁龙鞭的声音了,一定是他。      李福赶紧起床,陈若玉将他拽住:你干嘛呀。      李福:将军回来了,我要去见他啊!      陈若玉:你别逗了,大哥和嫂子正亲热呢,你这是要去做什么。      李福傻笑:是哦,我这不就是笨么。      陈若玉用脚踹了他一下:瞧你那傻样。      李福:你身子好了,我特别高兴。      陈若玉:都是你,没日没夜搞什么食补,我吃胖了,你就高兴了。      那年中秋,将军府的烟火亮了起来,过去的灰霾被那燃在上空的五彩光芒所包裹,人们都在期许,期许一个更加美好的未来。那烟火升到空中变成各个形状的花朵,陆婉秋与陈骁龙紧紧相拥,他们在心中发誓要永不分离。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骁龙一直在我身边,那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时光。我们的故事不再与他人有关……然而好景不常在,玉儿的病越发严重,中医和西医都没了办法。玉儿说,她唯一的愿望就是回东北去见母亲最后一面。那是我第一次踏上去往东北的道路,在我的印象中,那是一片辽阔的土地,也是充满神奇色彩的地方。我对于骁龙的故乡感到好奇,钱五行说过,陈家人的阁楼藏了不少秘密,我对那秘密心之神往。”      陈玄月翻完最后一页,她感叹道:没想到这世上有如此神奇的事情,您……您就是百晓生吧。      长发女子点点头,她看起来年岁不大,陈玄月仔细翻查那个盒子,盒子里只有这本日记,还有一个干花书签,起初陈玄月并不知道这书签是干嘛的,后来她恍然大悟,奶奶说过陆婉秋与陈骁龙初识之时,曾在院子里摘过一朵小花放在陈骁龙房前。      陈玄月忽然明白了什么,她拿出自己珍藏的陆婉秋与陈骁龙的照片,她将照片放在蜡烛上微微烫了一下,这照片果然内藏玄机,慢慢的二人身后出现了一堆人。      陈玄月凭着直觉一个个认了出来:这个人那么严肃一定是冷亦寻,这个畏畏缩缩的是钱五行,这个傻笑的是李福……这是古月仙,这……这是思敏吧。      陈玄月竟感动到流泪,她自听到那个故事便念念不忘,今天她终于知道这些人的模样,那些属于过去的传奇人物。而在照片背后出现了一句话,那是陈骁龙写下的话。      我愿许你三生烟火      一生只为一人。      陈玄月看着百晓生:请问,后来的故事怎么样了?      百晓生拿出算盘来:她只给了我一千两黄金保管这本日记,后面的事情你需要付钱。      陈玄月和汪玉峰掏空了口袋只有一千元,汪玉峰:我们就一千块,您这收费怎么算的啊。      百晓生从桌子下拿出了刷卡机来:我这也可以刷卡。你们要找的东西属于甲级,我这的秘密分为甲乙丙丁戊,甲级六十万元翻阅一次、乙级三十万元翻阅一次、以此类推。      汪玉峰急了:我们都是学生,哪有六十万啊。      陈玄月附和道:是啊,而且你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看到我们就算幸运了,我们刷卡也就能刷三千多,你就给我们打个折,而且我太奶奶和你这师祖还是朋友呢。      百晓生指了指窗户,陈玄月不解:就算我们没钱,也不用让我们跳下去吧。      百晓生用力指了指外面,陈玄月站起身来到窗口一看,只看有好几个人排着队要进来,陈玄月大呼:什么鬼,这种地方那么多人来!      百晓生晃了晃算盘,那珠子在空中哗啦啦的响:我这生意还算不错,好多年前还有人拍了部电视剧,用当铺来描写我们的,就为了换一个甲A级秘密。      陈玄月着急了:你们……你们百晓生门就不能有点格调么……这么大的门派……这么能如此现实呢,太LOW了。      汪玉峰叹了口气,他解开脖子上的项链:我这项链是家里拿的,应该值点钱吧。      百晓生从他手里抢过项链,她不知道按了什么按钮,书架上几个抽屉飞出几本书来:我这里不会做赔本买卖,也不会让买家吃亏。你这玉很好,这些都是陈骁龙和陆婉秋的秘密,全部归你们了。可我这的规矩,所有的东西只准看不能带走。      陈玄月高兴坏了:汪同学,你太够意思了。      汪玉峰:原来那玩意那么值钱,我就是看着好看随便拿了戴的。完了,我爸妈知道了,一定会打死我。      陈玄月翻开手札,她又沉醉到先祖的故事中了。       ☆、墓志铭一      呼呼的北方刮过火车,陆婉秋看着窗外的冰雪天地心里却是高兴,其实她多想到北平坐坐,可眼下玉儿的病愈发严重,也便不允许她有这样的闲情逸致了。      即使隔着房间,她也听到玉儿在隔壁咳嗽的声音,陆婉秋深深叹了口气,她对陈骁龙说道:我去看看玉儿吧。      陈骁龙阻止了她:玉儿性子高,你们若用同情的眼神看她,她才是真的难受。      陆婉秋窝在陈骁龙怀中:夫君,你说思敏姐能救玉儿么?      陈骁龙:我已经让小冷出发去找思敏了,希望他回来的时候能带来好消息。      陈若玉发着烧,她看什么都是模糊的,这趟去东北就他们四人,陈若玉心中清楚,自己这副身子骨是彻底没戏了,她对死亡也没有畏惧,只是觉得对不起李福。陈若玉抓住李福的手:傻瓜。      李福睁开眼来:玉儿……      李福不是一个会说好话哄人的人,他也知道若玉已经是回光返照了,他便将若玉搂在怀里:对不起,没能保护好你。      陈若玉:小傻子,我这是病了,和你有什么关系。陈家人,该回陈家死,我不想死在外面。若有下辈子,我还来给你当老婆,我也同别人的妻子那样,给你生娃娃。      到了东北,一路坐小车到了辽宁。这陈家自古便一直在东北,陈家是大户人家,在东北势力庞大,宅子也不少,这位于辽宁陈府自然是气势非凡,就拿陈家的墓园来说,其中三座古楼比一般人家的小楼都要大,这么些年,他们虽一直在外,可陈家也一直有数位管事人帮着打理,府中事物一应俱全。      陈骁龙刚跨过门槛,那四位老管家齐刷刷地喊道:大少爷!您回来了!      老管家齐云帮着陈骁龙拿箱子,并带他们去到大厅和老夫人见面,陈母见女儿都回来了十分高兴,老夫人瘫了许多年,可依然风韵犹存,完全看不出已经年过半百。      陆婉秋第一次见婆婆,心中还是有点害怕,她站在陈骁龙身后。陈母上下打量这个儿媳妇,她笑着说:过去老爷常和我说,陆家姑娘知书达理,十分漂亮。我儿又十分喜欢你,我想小龙他喜欢的姑娘,差不了。今天见到你,我很是喜欢。      陆婉秋有些害羞,她对着婆婆点了点头,然后便小声叫了一声:妈。      陆婉秋入住陈家后便脱下鞋子:哎,脚走路走得好疼。      陈骁龙将外套和帽子放到挂衣架上,他虽是个军人却也十分注重细节,哪知娶了个妻子却不十分讲究。陈骁龙为妻子揉脚,温声细语地问道:还疼么?      陆婉秋笑道:现在不疼了。你们陈家真是厉害,这院子大的吓人。      陈骁龙:东北地方大,这算不得什么。都是祖上积德攒下的。      陆婉秋: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一定心里笑话我。觉得我是没见过世面的女人。      陈骁龙:我哪敢啊,你是天之骄女,我可不敢笑话你。      陆婉秋:夫君,我饿了。      陈骁龙:我给你去煮点鸡汤。      陆婉秋忽然想起什么来:你以前是不是给我煮过鸡汤?      陈骁龙:你挺迟钝的。      陆婉秋这才知道,那时在厨房里放着的鸡汤是陈骁龙亲自煮的。陆婉秋又道:夫君,你这次怎么不带钱五行来啊,没他在一旁叽叽喳喳的,我还真不习惯。      陈骁龙:将军府事情多,我让他与胡小姐一同帮我先处理,我这次回来,最少要待上半个月。那边的事情不能没有人。再说迎春和露儿也在,她们两个会打理好内务的。      陆婉秋:夫君,眼下形势不好,你为了哄我开心却总是一个人承担。      陈骁龙:我是个男人,我只想我的夫人高兴。我爹就是这样的,再苦再累也不会让我母亲难受。      陆婉秋躺倒他怀中,她拿出珍藏的怀表仔细把玩,那怀表垂在她脸上,陈骁龙便吻上她的脸,二人情到深处已经忘却一切,仿佛天地都不在了。      陈母在自己房内坐着,她叫丫鬟请来老管家齐云,她担忧不已,便问齐云:玉儿的病……      齐云摇摇头:张大夫刚才来了,也是一筹莫展。      陈母思前想后:哎,玉儿这命福薄啊。他爹和他哥都是强者,女儿家来了我们家反而……大夫说了,还有几日?      齐云:只怕也就这几天了。他说姑娘的五脏六腑都坏了……      陈母:你去安排进墓的事情吧。      陈母到了此时对生死已然看开,她可怜女儿却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而陈骁龙这次跟妹妹回来却还要面对另外一件事,由陈家一直守护的东西出现了问题,只怕后患无穷。      陈母到大龙爷灵牌前说话:老爷,我没能保护好咱们的女儿……玉儿怎么就会变成现在这样的呢……      陈若玉的病像几座大山将她所有的灵气都收走了,难以想象从前这个姑娘一身戎装,在猎场连男儿也比不过她。      早晨玉儿从床上爬起,她坐到镜子前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她恍然觉得这是谁啊?这镜子里的人到底是谁啊?      陈若玉拿出胭脂在嘴上抹了下,她越发觉得自己像是纸人,她又将胭脂抹在两腮,她故意加深颜色想着看起来有些气色,可她闻到这花香味竟然一股子气呼吸不畅吐出几口鲜血来,玉儿心中太苦,想到自己即将在这花样年纪死去,想到自己甚至未能做出任何有意义的事情,她气得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扔到地上,她这么一使力气便晕死过去。      当她再醒过来,便看到里里外外的人跑来跑去的,她什么都听不到,眼前的一切都慢的很。李福紧紧握住她的手,可她却感受不到任何的温度。她似乎看着什么,直到一个人踏过门槛,她看到那人的脸,终于甘心咽下人间最后一口气。      别了。这个未曾绽放过的世间。      冷亦寻呆在原地,他不熟悉这样的情感,可他心里确实疼得厉害,为什么人的心会这样难过,比被人砍伤还要疼。      陆婉秋当即失声大哭,她到小冷面前:思敏姐呢?      冷亦寻道:夫人,小冷该死,我没找到思敏小姐。      陈骁龙握住玉儿的手,重重说了句:妹子,走好。       ☆、墓志铭二   十二生肖作为中国人传统习俗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关于他们的故事一直很多,有人说这是一种对动物的崇拜,然而还有一个关于十二生肖重要的传说,那便是以大龙爷为首的十二生肖护卫队。      这十二人以十二生肖为代号,男女老少皆有,形象不一,有些看起来就是英明神武的战士,有一些看起来就是街边要饭的。      但这十二人都有鲜明的标志可以互相识别彼此,如龙家的锁龙鞭。而钱五行也是十二生肖之一的传人,他的代号是老鼠,所以他常年身上背一米袋,这就是他的祖辈在粮仓里屯米所用。老鼠身材娇小,看起来一巴掌就能给捏死,其实十分精巧。也因为老鼠早一百多年就离开了十二生肖,所以钱五行一开始对于祖上记载的这些事情并不十分相信。什么神啊人啊的,在他看来都是瞎扯淡。直到他见到了陈骁龙,他才发现原来祖辈记载都是真的!他便喜欢上收集古籍,钱五行当年加入百晓生,为的就是探寻天下最神秘的事情,十二生肖的起源便是他认知里最最神秘的事情了。      冷亦寻代号为狗,过去狗都是被铁链子拴住的,一直被藏在陈家墓穴之中守墓,其实很早之前十二生肖就分成两大阵营,他们彼此对立,至于忠奸是没有分的,大家各有各的立场,互不相扰。   其中鼠、牛、虎、兔、龙、狗为一阵营,而蛇、马、羊、猴、鸡、猪则是另一个阵营。龙和猴各位阵营的领头人,他们称呼领头人为龙爷和猴王。      龙爷与猴王一直看不顺眼彼此,这猴王的人写了一本书叫做《西游记》,在书里猴子是齐天大圣,而龙则被贬成马整天给唐僧骑着。      龙爷作为将军,对于文人这些事情根本不屑一顾,反正就是一句:老死不相往来,各走各道。      而到了后来,十二生肖又有分歧,狗因为一直看门心生不满,便离开了陈家。这陈家的三座古楼原本就不是墓穴,而是十二生肖的秘密聚集地,其外表做成墓穴便是为了掩人耳目。狗离开后,漂泊许久,最后临了托孤将冷亦寻留给大龙爷,叫他将陈家当成主子还清大龙爷对自己的情分。      仔细一算,还是兔子和老虎作为龙最忠诚的伙伴一直还在古楼之中。      十二生肖的恩恩怨怨贯穿在华夏文明之中,要说他们的故事那真的是一千零一夜了。      陈若玉死后,陈母安排管家重启古楼,这檀木香的棺材上面雕刻着白玉兰,但无论如何美丽也改变不了这个玉一般剔透的女子已经失去了生命。李福最后亲吻了自己的妻子,他与陈骁龙、冷亦寻以及齐云将棺材放入陵墓。      棺材落地的那一刻,尘土微微扬起,仿佛告诉众人,此人已经入土,再也不在了。      陈骁龙带着陆婉秋到墓园一旁坐着,他一直没有说话,陆婉秋知道他心里难受,便安安静静地搂着他的胳膊。而后陈骁龙忽然发现陈家墓园中的三座古楼里,第一木和第二木都遭人毁坏了!尤其是第一木竟有被火烧毁的痕迹!      陈骁龙起身前去查看,这三座古楼分别为第一木、第二木第三木。长久以来都是由虎、狗、兔镇守。这次毁坏的便是虎和狗所在的古楼,这狗便是冷亦寻,他因为长期不在,古楼被人所毁倒也不甚稀奇,可这老虎本十分凶狠,到底是何人毁坏了此楼!      第一木由金丝楠木建造而成,漆上了金色与黄色,这古楼并不高,内设岗亭,这第一木就是为三座古楼看哨的作用。      陈骁龙见到冯啸远的寒蝉宝刀插在楼内,便知是何人所为。陆婉秋看着那刀不禁感叹:天呐,我从没见过这样的刀。这刀竟薄如蝉翼。      陈骁龙:这刀是老虎的。      陆婉秋:老虎?你这养了只大老虎?      陈骁龙哭笑不得:守塔的人称号罢了。老虎将刀插在这是提醒我,他们来了。      陈骁龙轻抚刀柄:母亲是知道这出事了。她竟不告诉我这些。      陆婉秋:妈……她只是不想你操心罢了。      陈骁龙:走吧。      陆婉秋:可这刀?      陈骁龙:除了虎的传人,没有人能拔出这把刀来。      陆婉秋:那他死了,他还有后人么?      陈骁龙:不清楚,也不该知道。如果有这么一个人,往后他一定会被召唤到这拔出这把刀来。       ☆、墓志铭三   陈骁龙来到母亲的房间,如今的陈家一片缟素,气氛实在不算轻松。陈骁龙道:母亲,第一木是什么时候被人烧毁的?      陈母叹了口气:孩子,他们来势汹涌,你还是速速离开陈家吧。他们意在古楼里放着的东西……      陈骁龙:祖上让我们守着那些东西,那里有我们的魂,不管如何,只有第三木还在,那他们的后人一定回来寻根。此事,儿子决不可独善其身。      陈母:他们个个凶狠,连冯啸远都抵挡不住,惨遭杀害,你一人如何御敌!更何况,此刻玉儿不再了,李福他心神疲惫,定不能全神贯注协助你。      陈骁龙:母亲,他们还在第三木里,对吧。      陈母:是,半个月前来的,至今没出来。      陈骁龙:你让齐云伯伯开启了古楼,其实你是想让我选。      陈母:我知道你爹要是在,早就二话不说带你冲进去了。可是我是你的母亲,我不能做这样的事情,我便想着若是你发现了,便是你的缘,若是你没发现,我就赶紧让你走。      陈骁龙安慰道:母亲,我不会死的,我会平安出来。这么多年,也是时候解决这份恩怨了。他们给我送了一份大礼,陈家应该礼尚往来才是。      那晚陆婉秋用红绳将陈骁龙的手与自己的手绑在一起,陈骁龙不解:你这是干嘛?      陆婉秋紧张兮兮地说:我怕你又像上次那样将我丢下啊。      陈骁龙:我的小祖宗,我就是去自家后院办事情,这你都不放心啊?      陆婉秋:你答应过我的,你不会抛下我一个人。你上午的时候神情那么严肃,你一定是遇到难题了。我不管,我偏要和你一起进去。      陈骁龙:好,我答应你就是了。但你必须紧紧跟着我。      陆婉秋高兴坏了:恩,我知道了。我一定会跟在你身后,一步也不放手。      陆婉秋的直觉没错,这件事情确实棘手。陈骁龙带着冷亦寻、李福和陆婉秋进入了墓地,他特意交代齐云将墓地的八门金锁阵开启,如果他解决不了这些人,决也不能让他们逃走。      陆婉秋跟着大家进入了第二木,这三座古楼本就相连,每一座都不同,规模也愈来愈大,到了第三木便是一座地下迷宫,其中有幽兰香气叫人迷醉。      这第三木由兔子把守,兔子家族便是诸葛亮后人的分支。兔子名为诸葛静,善用风水阵,这第三木作为十二生肖的大本营本就是诸葛先人设计,进入其中不觉胸闷反倒心旷神怡,细细听来竟有流水叮咚声,中有花朵穿墙绽放美不胜收。      陆婉秋不禁感叹:未曾想这地方是这样的,从外面看就是一三层小楼,下面竟有这等玄机。      四人到达机关大门,这门已经被人开启,冷亦寻上前仔细查看痕迹:主子,你看这三把金锁。      陈骁龙看金锁上的裂痕:看来他们是蛮力用了,巧力也用了。他们这样急切的到第三木来,一定是为了《山海经》。      没错,这十二生肖起源《山海经》正收藏在这第三木中,十二生肖之中有一传说,也有一诅咒。一传说便是《山海经》起死回生之说,这与慈禧毕生所寻找的东西是一样的。其实慈禧压根没有找到,可她知道十二生肖定有人可以完成这项任务。      只可惜她一直要找的东西就在大龙爷身边,陈柏龙是故意不将这事说出来的。保护天子是他的职责,可复活天子他老妈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这也就是为什么陈骁龙那么大胆烧了龙脉宝藏,因为他早就知道慈禧那没有“起死回生”的宝贝。      所谓的起死回生其实也没那么玄乎,若真有用,那大龙爷和若玉也不会死了。这起死回生,关键是看怎么个死法,身体毁坏之人--陈若玉这样的是不能复生的,年色衰老之人--陈柏龙这样的也是不能复生的。      这说的是一个原本健康的人因为神魂俱灭,这就扯到三魂七魄的事情了,这样的情况便可复生。当然了从前也确实可以复活各种各样的人,这是为了防止十二生肖的血脉断了,然而经过那么多年,一些办法早就没人能懂了。而且所用器皿和必备物品也没法寻来,所以只剩下这么几种情况可用。      而一诅咒说的便是,十二生肖的子女是无法脱离这个诅咒的,血液的继承在召唤他们的灵,生生世世都要回到这个地方。      他们一代一代能力被削弱,已经同人类没有太大分别了,可即便如此还要守护着这已经超过他们能力范围里的东西。      其实陈骁龙也很少进入第三木,有些事情不知道比知道更好。      四人进入大门后一路向前,这地上混有一些血迹,陆婉秋看着地上的血,只觉得有点渗人:这是谁受伤了么?      李福用油灯在地上晃了晃:这血……      冷亦寻:这是老虎的血。是他们的武器在地上拖来拖去留下来的。      冷亦寻与冯啸远自幼相识,他知道冯啸远被人所害,心中自是一片愤怒,陈骁龙是知道冷亦寻发狂的样子的,他拍了拍冷亦寻的肩膀:这仇我来报,走吧。      陆婉秋第一次听到陈骁龙用这种语气说话,她心里一阵发憷,难以想象一向对她呵护备至的丈夫也会有如此凶恶的时候。       ☆、墓志铭四   陆婉秋在迷宫里跟着转悠,她闻到一股子味道,她那鼻子比小狗都灵:骁龙,我闻到肉包子的味道。好像附近有人在吃肉包子。      李福:夫人,你觉得这味道离我们多远。      陆婉秋仔细嗅着味道,起初她觉得就在前面,可仔细一闻这不对啊,应该就在这,陆婉秋伸出手去摸那泥土墙壁,她摸着摸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从那泥土里冒出一只手臂抓住她的手,陈骁龙见此情形便用锁龙鞭将那人从墙上拉扯下拉,那人身上掉出数个肉包。这肉包一看就放了好几天了,又沾了泥水,可那人却十分爱惜这肉包子,竟从地上捡起来继续吃。      这人粗壮得很,周身都是泥,但从露出来的皮肤看还是挺白的。      李福见到他就认出来了:这不是老朱么!怎么?你这肉包子不在包子铺里吃,到咱们陈家墓穴里来吃,未免太重口了吧。      老朱名叫朱大伟,顾名思义就是一个有伟大理想的猪,至于他为什么在这,说起来也丢人。他们几人弄死冯啸远后就通过第二木到了第三木,可这诸葛静实在太厉害了,这也不知设下什么风水宝阵,竟将他们分离开来,老朱和爱人悲催地被留在入口,他们知道陈骁龙一定会进来捉他们,所以便想着混在这泥土墙上。      陈骁龙厉声问道:他们人呢!      老朱不敢得罪龙爷,只好跪在地上说:小龙爷,我……我就是一个小角色,都是猴王叫我们干的。      陆婉秋怕这老朱还没说出真相就给陈骁龙吓死了,便用稍微缓和的语气问道:你们到我们陈家来,肯定是有什么目的的。说!为什么要害人!      老朱:姑奶奶诶,我们都是十二生肖的,过去也就是言语上不痛快。如今是猴王出事了,所以急着要到这来……可那冯啸远太固执了……猴王一生气……这不就……      老朱还要继续往下说的时候,有一女子从不远处疾步跑来,那女子左手散出粉末迷了众人眼,她便带着老朱逃开。陈骁龙等人立刻追了上去,但此密道为陈家人建造,到底还是陈骁龙更熟悉路,那二人被他追到了死胡同里,只怕已经没了其他退路。      那女子名为小凤仙,是鸡的传人。她倒是没什么本事,但有一招叫做撒豆为兵,但见她从布袋里拿出一些豆子来撒在地上,那豆子瞬间变成人形,动起来十分奇怪。好生恐怖!      李福便用力踏地,这李福原本也有些本事,过去陆婉秋并未看过这些场面,但毕竟她也见识过阴兵借道了,这样的事情也就只是惊讶,却不至于再觉得不可思议了。      李福这一踏地,那些“兵”纷纷七扭八歪的倒在地上,陈骁龙见他们要逃跑,便与冷亦寻一左一右踏着李福的肩膀腾空而起追了上去,冷亦寻到老朱身后将他牵制住,老朱一吸气肚子像皮球一样鼓了起来,而后他变得十分强壮,将冷亦寻弹开来。      陈骁龙用锁龙鞭将小凤仙紧紧锁住,他叫陆婉秋拿着锁龙鞭,陆婉秋懵懵懂懂的拿着鞭子,李福则与冷亦寻、陈骁龙三人合力围住朱大伟。      那小凤仙向陆婉秋求情:小姐,您也是女人,那是我家男人,我不能见他这样。我求你,求求小龙爷放了我们吧。我们愿意现在就离开这地方,永远不再打这的主意!      陆婉秋:我说的话他也未必听呀。      小凤仙:你一定是小龙爷的什么人,这锁龙鞭有灵性,寻常人若是碰了它,就会立刻被它锁住,除非是小龙爷的至亲。您是他的妹妹么?      陆婉秋想,原来这锁龙鞭知道自己是小龙爷的妻子,所以才那么听话。她见那小凤仙情真意切便说道:你果真会离开这里?      小凤仙:我夫妻二人并没什么本事,早就游离在外。方才我见他快要说出猴王的事情,我怕猴王不会放过我们这才阻止他的。你放心,我同他即刻离开,决不食言。再说我们哪有能力杀了小龙爷啊。      陆婉秋见他们打得难舍难分便喊道:哎!那姓朱的,你媳妇在我手上,你快点停手,我告诉你啊!我这人心狠手辣的,我很丧心病狂的。      老朱最终还是选择束手就擒,陆婉秋对陈骁龙说道:夫君,我看他们也不能把我们怎么样,你不如放了他们吧。      陈骁龙倒也觉得这两人玩不出什么花样来,便松开锁龙鞭,小凤仙跪在地上感谢陆婉秋:原来您是龙爷的夫人,谢谢夫人救命之恩。小龙爷,我夫妻二人这就离开,绝对不会给您谈麻烦了。      陈骁龙又问:猴王为什么一定来这。      小凤仙有些为难,可她还是将事情说了出来:猴王得了病,他就要死了。他来是为了夺取山海经的。他原本以为山海经藏在龙脉里,可您烧了龙脉,他便知道那东西肯定不在那,否则你不会狠心烧了那的。      陈骁龙:你们走吧。      小凤仙和朱大伟给陈骁龙磕了头便一瘸一拐地准备离开,可他们没走几步,几条赤链蛇从地缝中爬了出来,迅速缠上他们的颈部,将他们一口咬死。      陆婉秋最怕就是这种动物了,她吓得不敢动弹,陈骁龙将她抱起来,冷亦寻便用飞刀将那些蛇弄死。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女子露着香肩,皮肤光滑得不得了。      那女子嗤笑一声:没用的叛徒!      那小凤仙在绝望之中闭上了双眼,朱大伟颤颤巍巍地搂着妻子,他愤怒地跑向蛇女,却最终因毒性发作暴毙而亡,他死状恐怖,黑色的血水流得到处都是。      陈骁龙将陆婉秋放到地上,他知道蛇女的本事,这女人毒得很,不仅毒而且是十二生肖中除了龙与猴之外,继承血脉力量最多的人。她可以凭着自身散发出的味道操纵蛇,传说她体内的血是冰的,这人没有感情没有人性。      陆婉秋闻到她身上的那股子味道便觉得难受,她死死抓住陈骁龙的手:不要过去,她身上有死人的味道。真的好奇怪的味道,我从来没有闻过这么可怕的味道!      陆婉秋第一次仅仅因为味道就心生恐惧。蛇女听到她的话吐出了鲜红的舌头:小姑娘鼻子真厉害。      那蛇女仿佛听到了什么,忽然转身离开,快速奔跑离去,陈骁龙将那老朱和小凤仙安顿好后便带着众人追了上去,陆婉秋终于体会到,在这可怕可不是一种概念,可怕就在眼前。而仔细想想,陈骁龙每一日都在这样可怕的事情,陆婉秋心中有骄傲也有难过。      蛇女当真如蛇爬行一般跑得飞快,越往内这迷宫越是迂回,陆婉秋在此大发神威,她靠着自己灵敏嗅觉帮着陈骁龙等人死死跟在那蛇女身后。      渐渐的蛇女停下了脚步,几人站在一个硕大的太极状机关前,蛇女看着已经碎裂的机关笑道:他进去了,哼。      蛇女说完这话便也跟着进去了。      陆婉秋能清晰感受到里面的寒气,她不禁问道:夫君,她刚才似乎有些恐惧,那机关里面是什么啊?      陈骁龙冷冷回了句:活死人墓。       ☆、墓志铭五      诸葛静站在迷宫最深处,她因终年不见阳光而显得苍白,看起来没有血色。她那一头长发十分漂亮,仿佛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诸葛静将方才与猴王争夺之时夺下的铁棍放在地上,那棍子叫做金箍棒,原本是一个十分灵巧的匠人制作而成,此棍可以任意伸长缩短,说来也十分惊奇。      诸葛静受了点伤,她看了看面前的镜花水月,那水波一阵阵震动开来,她心中知晓今日一战非死即伤,不可能那么容易就让她逃出生天。      诸葛静不过二十三岁,她又不与外人来往,平日里唯一的事情就是靠自己的生命维持着第三木。人家说狡兔三窟,这话便是当年猴王猎杀兔子不果说出口的。也唯有兔子的后人才有本事将这些个神秘宝藏看得严密。      在这第三木的最深处,藏着山海经,藏着“神”留给他们的恩典,每一样物品一旦被人得到就会掀起轩然大波。      诸葛静能感觉到猴王越来越近了:他一心不想死,只怕我再也抵挡不住了。先祖,若你们在天有灵,可否告诉静儿,静儿该怎么办。      诸葛静干脆坐在镜花水月前的石台之上,任他狂风暴雨,她自有自己的一番天地。入她心境便如寒冰,坚不可摧,她自在那寒气之中,忽然!一处冰壁被破,一只巨大的猴子手穿壁而入,随后更多的墙壁被粉碎,诸葛静睁开眼来见那猴王就站在她面前。      诸葛静见状立刻躲到镜花水月后面,那猴王叫做孙智,已经三十五岁,猴王传人都有一个毛病就是浑身是毛,他们还患有白化病,以至于毛发都是淡淡的黄色,不知道的人第一眼见到了还真以为这是猴子呢。      猴王的毛发比过去更白了,他整张脸显得无比狰狞,他在马和羊的搀扶下到了诸葛静面前。诸葛静伸出手在水中搅动,开启身后的机关,她纵身一跃又往更深处去了。      再说那陈骁龙等人在活死人墓中转来转去也没看到蛇女,陆婉秋纳闷:奇怪了,我没有再闻到她的味道了。      陈骁龙:不管她了,我们去找兔子。      回归主道后便进了一密室,那密室十分宽敞,却很是阴暗,这已经是第三木较为接近地底的地方了,一丝光线都透不进来,方才那些人闯进去的时候将蜡烛都熄灭了。      冷亦寻与李福分头将墙壁上的蜡烛重新点燃,而这样一点燃陆婉秋整个都傻眼了!这墙上钉着许多死人!那些人白骨都露出来了,一股子腐烂的味道迎面而来,陆婉秋当即吐了出来。这儿少说也有七八十具尸体,他们死前一定痛苦极了,死状不一,十分骇人!      陆婉秋吐了好几口才缓过来:夫君,这里怎么那么多死人啊!      陈骁龙:生死阵,植物为生,人为死。藏死人,得命。      陆婉秋有些不懂:死人为生?      李福介绍到:活死人墓是较为阴损的守墓方法,古书甚少记载。一般这种地方都是放着阴气很重的东西的,这就要用花草树木的灵气来镇压这种死气。死人放在这看起来是死,其实是活。个中缘由只有兔子知道,我们也都知道个大概。      陆婉秋:兔子?你们真的好奇怪啊,老虎,兔子,猴子,猪?这是在干嘛?      李福看了看陈骁龙的脸,便道:夫人,这就是个绰号罢了,咱们赶紧走吧。这味道很大,我怕你受不了。      他们刚准备离开,这迷宫震了几下,陈骁龙大叫不好:他们到了那了!快走!      陈骁龙这时候根本顾不上陆婉秋,陆婉秋身手不如他们便在后面休息了一下,她知道一定是有不得了的事情了,否则陈骁龙是不会这样丢下自己了,她认得陈骁龙身上的味道,这叫她十分心安,这样在后面走着却见到地上有许多断开的花枝,陆婉秋捡起落花放在鼻子前闻了闻,她这么一闻吓得扔下了手中的枝条,那上面满满都是蛇女的味道!      陆婉秋一转身突觉浑身无法动弹,不知何时那蛇女站到了她的身后,她那冰凉的手爬上陆婉秋的肩膀,陆婉秋根本无法挣脱。      蛇女笑道:哼,看吧,男人多薄情。他想着他的小情人,便把你丢下了。也不想想这里面有多危险。      陆婉秋才不理她的挑拨离间:我丈夫才不是那样的人。      蛇女:你是不知道,那兔子原本就是他的未婚妻,若不是为了你陆家的财产,他怎么会娶你。      陆婉秋:任你怎么说,我都不会相信的。      蛇女大笑:小姑娘,你长得这么好看。我真是不舍得杀了你,那我便和你打个赌,我看是这第三木重要,还是你的命更加重要。      只见从蛇女的袖子里爬出一条奇异的蛇,那蛇在陆婉秋脖子上咬了一口,自此陆婉秋便失去了知觉。蛇女将陆婉秋揽在怀中:可怜的姑娘,谁让你嫁给了龙爷,不过没事,很快你就再也不会疼了。      陈骁龙追到镜花水月,他观察了下机关上的水纹:他到下面去了。静儿不是他的对手,只怕很快他就会夺取山海经。      陈骁龙一跃而下,那地上的灰尘都震动起来!随后他施展轻功追了上去,他那门功夫与蛇女的蛇行看起来相似,可又有许多不同,用力的方法有差异,龙行步讲究的就是力量的极致,蛇行则是一种软骨功。      陈骁龙追到最里面的时候,只见那猴王已经在月房之中,他拿着那本布满灰尘的书对着月台上方新升的月亮狂啸!      陈骁龙挥出锁龙鞭,羊与马则挡在了他身前,陈骁龙的鞭子在悲鸣!锁龙鞭感觉到了金箍棒,陈骁龙:李福、小冷,给我杀了他们!      陈骁龙之所以如此生气,一是猴王坏了规矩,十二生肖固然不和,但过去从不动手伤了同族性命,二是猴王已经拿到了山海经,山海经一开人间必有大祸!      陈骁龙站上斩龙台上:孙大哥,你我都是十二生肖的传人,这山海经里有多少洪水猛兽,你应该比我更加清楚。      猴王每一次呼吸都特别的明显,他身体快不行了:小龙爷,好久不见了。      孙智用脚将金箍棒勾起来,他一阵挥舞掀起一阵狂风,陈骁龙与他颤抖在一起,在此狭小空间里竟有三种打斗,诸葛静被孙智用铁钉钉在墙上,他果真是心狠手辣,他知道诸葛静有怎样的智慧,便用钉子刺穿她的肩胛骨,让她无法再有所动作。      那钉子是羊--萧伯芝的,萧伯芝祖上便是给人钉棺材的,他们家的锁魂钉一旦钉上便取不下来了。此刻猴王有了山海经,更加有恃无恐,诸葛静当下用刀砍掉自己的右臂,她挣扎着爬到月台之上启动诸葛家在第三木最后一层保护!      霎时间第三木响起了各种琴音,这琴音是风吹洞造成的,能形成曲调便是通过工匠的妙手雕琢出来,这琴音一出猴王心神大乱,陈骁龙趁机抢夺山海经!二人争夺之下,将那山海经撕成两半!      那马正要去帮助孙智,李福立刻抽出枪来:你们要是再动!我就开枪了!      那马爷从怀中抽出一把匕首,这白骨匕首一头是人骨,一头是匕首,看起来十分渗人!传说那是一位武器大师疯癫后的作品,那一截骨头是那武器大师自己儿子的腿骨,他砍死了自己的儿子,用儿子的手和腿制作了这把诅咒匕首,此匕首一旦见血就会产生毒素,那毒素会深入受伤者的心脉,叫那人也跟着癫狂。      李福知道那匕首的厉害,他枪法固然准,可马爷也不是盖的,这二人厮打到一处,李福可不占上风,另一边的冷亦寻与萧伯芝也是打得难舍难分。      萧伯芝手执铁锤与钉子,眼看着就要将冷亦寻钉在墙上,小冷向后退了几步与李福交换了对手。      随着时间推移,第三木中回荡着的诡音越来越大声,已经让人无法站立了!众人皆退到墙边,靠着墙壁勉强支撑。      琴音一停,他们的精气神却还没恢复,诸葛静如此费神已经是无力回天,她看着陈骁龙喊了句:主子爷,静儿先走一步了!      诸葛静说完这话便因失血过多而死,可怜她一生未出过第三木,生死皆在其中,也因为她死了,这死三木中所有的花草瞬间枯萎。       ☆、墓志铭六      孙智恶狠狠地盯着陈骁龙:今日我来便是为了山海经,我要的不过是能续命罢了!      陈骁龙:你若是要这办法,可以来找我们陈家商量,何必要杀了他们!      孙智:商量?你们龙家将这山海经藏得这么深,我来商量有用么!      说罢,孙智的金箍棒便伸了出去,眼见着要伤到陈骁龙,陈骁龙的锁龙鞭缠住了金箍棒,一时之间分不出胜负!      孙智骂了一句:老子今天一定要带山海经走!      此时蛇女带着陆婉秋出现了:陈骁龙,你那么大义凛然,可若是死的是你最爱的女人,我看你怎么办!      蛇女将陆婉秋抛了出去,陈骁龙立刻飞身出去接住陆婉秋,等他将陆婉秋抱在怀中才发现伊人早就没了气息。      陈骁龙用手去摸她脖子,不断地呼喊她的名字,蛇女见到陈骁龙这般情形笑道:哈哈,她已经死了。你再怎么喊她的名字,她也听不到了。      陈骁龙抬起头来,他手中的锁龙鞭忽然发出一种尖锐的轰鸣声,瞬间!锁龙鞭阴阳之铁分离开来,一左一右锁住了蛇女,陈骁龙反手一捏那蛇女的腿当场粉碎开来,蛇女半截身子趴在地上,她人在血泊之中却依然在笑:哈哈哈,能看到小龙爷那么生气,也是妙极了!哈哈哈哈哈!      此刻有一大蟒出现,大蟒缠住蛇女将那蛇女带离第三木,从那时开始便很少有人再听到过关于蛇女的传说,百晓生中只有一本书记载,那蛇女躲进了成吉思汗的墓,曾有一队美国探险队挖到了那的墙,从墙壁缝隙里爬出无数的青蛇来,叫那些人吓破了胆。      是啊,除了她以外这世间还有谁能操纵那样多的蛇呢。      陈骁龙不断的呼喊陆婉秋的名字,幸好她还有一息尚存,可她身体的里的蛇毒却已经无药可救,陆婉秋睁开眼来摸着陈骁龙的脸:对不起,我没照顾好自己。      陈骁龙:婉秋,你不会有事的。      陆婉秋:夫君,你要活下去。要……做你心中想做的事情……      看着自己最爱的人一点一点的失去生命,陈骁龙咬破自己的嘴,将自己的龙血灌入陆婉秋体内。他只知道自己身体里流着神的血液,陆婉秋嘴里喊着那一口血,竟散发出圣光来,可她也就此沉睡,宛如已经死去。      陈骁龙的锁龙鞭一分开便是绞杀机器,猴王便将金箍棒拆成两半,一长一短与陈骁龙抗衡。就在那蛇女被陈骁龙砍成两半的时候,马爷早就拿了一样宝物逃走了,他拿走的宝物叫做双鱼玉佩,那玩意与山海经一直放在一,他们的祖辈曾留下一句话,只有双鱼玉佩能再见神在世的情景。      猴王见双鱼玉佩不见了,心中愈发生气,一口气不顺畅吐出数口鲜血来,他瞪着陈骁龙,此时他身后的墙壁突然伸出树藤,那树藤力气大得很将他往墙里拖,孙智正准备化出猴子形态,可他因为血气受阻而不得力,最终整个人被镶在泥土之中。      这时候钱五行从外面走了进来:呵呵,当年猴王让人写了一部西游记,未曾想最后自己的后人竟应了压在山下这一劫难。      李福:钱五行,你怎么来了,你快看看夫人!      钱五行:是老太太给我发了电报,我这不赶紧过来了么。嫂子这是怎么了?      钱五行立刻上前看了陆婉秋,陈骁龙看着钱五行:她还没死,可是我却救不了她了。      钱五行:是蛇女干的吧,听说蛇女身上寄生了许多蛇,其中有一条是当蛊虫养大的,嫂子一定是给那条蛇给咬了。小龙爷,你也不用担心……她有了你的龙血就不会死,只是无法活过来而已。而且那毒蛇本就没毒,只是会有离魂的效果。      李福忽然问道:钱五行,如果玉儿也这样,是不是她也可以复活。      钱五行摇摇头:玉儿小姐是大龙爷的女儿,她这病说到底就是人与神的血液是否能相融的事,十二生肖门庭稀少,不就是因为人与神之间的孩子,并非每一个都能承受神的血液么。如今这十二生肖也就剩下我们几人了。山海经确实记载了起死回生的办法,但如此有违人伦的事情哪有那样容易,若是孙智知道,复活需要神的血液,那他一定不会选择来偷山海经。毕竟神已经抛弃了我们了。      陈骁龙:钱五行,你有办法救婉秋么!      钱五行:小龙爷,办法不是没有。但也只是个传说,传说在春秋战国时期,有一个小君主,他的未婚妻叫做月神,月神貌美如仙,像是天上的仙子一样。君主与月神互相钦慕,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可惜那君主外出打仗的时候,他的弟弟欲对月神有不轨行为,月神无力抵抗便从阁楼上跳下保护自己的清白。      那君主知道爱人死了,伤心之余建造了一个梦幻城,在那梦幻城中的人与君主城中的人一样,像是复制的人。传说月光倾洒而下之时,城中人便会跟着复活。梦幻城建造好,君主也失去了生命,他与那月神便在梦幻城中相聚。      陈骁龙:你的意思是,双鱼玉佩?      钱五行:还是小龙爷厉害,我说的就是双鱼玉佩。如果有双鱼玉佩,咱们到了那梦幻城中,将嫂子放到月神棺木里,加上双鱼玉佩便可复制出一个嫂子,到时候咱们将她们心血交换,那么复制出来的嫂子会死去,但嫂子却可以复活。      陈骁龙:马爷偷走了双鱼玉佩。      冷亦寻将那萧伯芝捆到陈骁龙跟前,萧伯芝看到主子死了便不再抵抗:那马爷有个老巢,在人和寨。他一定会回到那里的。我万万没想到他会背叛我们。      陈骁龙将陆婉秋抱了起来:萧伯芝,你走吧,走得越远越好。      李福着急了:龙爷,你就这么放他走么?      陈骁龙:让他走吧。      陈骁龙将陆婉秋放到第一木下的寒冰床里,他叫人将第二木和第三木改造成了死墓,往后再也没有人可以进去。      那第一木中的寒冰床本是陈柏龙游历四海带回来的宝物,那床来自深海,寒冰终年不化,冒着寒气。陈骁龙将陆婉秋放在床上,他将那玉兰花怀表放在陆婉秋的身上:婉秋,是我不好,没有保护好你,你不要害怕。不管发生事情,我都会救活你。如果你不能活过来,我就回来这里,一生一世陪伴着你。       ☆、墓志铭七   陈玄月看完墓志铭便担心起来了:难道我太奶奶就死在陈家古楼了么?      汪玉峰道:这和之前你搜到的历史书写的是一样的啊。马爷躲在人和寨,而你太爷爷就是死在人和寨里的。      百晓生听了这话笑出声来:死?呵呵,若你们继续看下去,就会发现死亡有时候也是一种恩赐。      陈玄月:十二生肖是神的后人,那你呢?你也是神的后人么?你是钱五行的后人么?      百晓生的脸上有着与她年龄不符的表情:十二生肖已经是过去式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这些人了。      汪玉峰:可陈玄月是陈骁龙的后人啊。      百晓生:所有的答案都在书里,你们看下去就会知道了。      百晓生从身后的书架上扯下一幅卷轴,那卷轴打开画有十二生肖:命运就是命运,十二生肖是神的后人,他们背叛了神逃了下来。你知道为什么龙家特别么,因为在这十二生肖之中,只有龙是神形,其他都是人间动物。      传说神用封神榜召集人与神的后人到了封神台,那一天他们从中挑选血统最为纯正的留下,杀死了不够纯正的。而他们十二人却趁机逃跑了,龙原本也是人形,因逃跑之时偷走了双鱼玉佩,因此化为龙身而走,他在天上日夜盘旋,最终逃到了太白山上。      过了没多久,神抛弃了我们,他们离开了。十二生肖至此形成了联盟,他们有自己的规矩。每个人都有本事,这其中猴王尤其叛逆,他不服管教,带着一些人离开了组织。      陈玄月:猴子很厉害,可是却浑身是毛。      百晓生:那便是神的惩罚,他们以为自己已经逃走了,可是神的惩罚从未远离。      陈玄月:神的惩罚。那龙的惩罚是什么?      百晓生:龙是天地之灵,你觉得那会是什么惩罚呢。      陈玄月将剩下的古籍按顺序整理,终于让她找到了人和寨的事情。在翻开那书之前,她想起了什么,她之前看过钱五行写的烂书,那本书在书架上有一本一样的。      陈玄月爬上书架拿下那本书,百晓生看了她一眼:放心看吧,你们缴的钱管够。      汪玉峰听了这话更加担忧了:这玉佩到底多值钱啊……      陈玄月打开《五行奇说》,这本书和图书馆里的并不一样,书中记载了十二生肖的一些事情。      书中是这么记载的:十二生肖众人,天子骄子也,神之叛徒也。鼠、牛、虎、兔、龙、蛇、马、羊、猴、鸡、狗、猪,皆有命也。      老鼠,最后传人钱五行,百晓生门主;牛,最后传人李福,军阀副官;虎,最后传人冯啸远,第一木守塔人;兔,最后传人诸葛静,第三木守塔人;龙,最后传人陈骁龙,军阀将军;蛇,最后传人蛇女,不知所踪,可能还活着;马,最后传人马汝真,人和寨寨主;羊,最后传人萧伯芝,行走商人;猴,最后传人孙智;鸡,最后传人小凤仙;狗,最后传人冷亦寻,军阀副官;猪,最后传人朱大伟。      吾等十二人,承天命也。以命继承十二生肖血统,最终魂归何处?乃天地之弃儿。      生亦死也,死亦生也。      生死相连,本无所终。      陈玄月闻言竟有些伤感:百晓生,他们都死了么?那山海经呢?又去了哪里?      百晓生:故事终结了,那本山海经便没了意义。看书的人都不在了,书在哪又如何呢。      陈玄月翻开人和寨事件的古籍,那是钱五行所写:      小龙爷失去了夫人后大病了三个月,期间他日夜不停的处理公务,当时国内时局愈发紧张,他公职在身却并没有办法立刻出发去人和寨。      转眼已经是又一个秋冬了。      随着时间推移,关于十二生肖的一切被埋入了地下,我们这群人仿佛生来就被赋予了神的诅咒,惶惶而不可终日。      若有一日也说说我们的墓志铭。      那么我会说      愿有来生,可再相聚      但论此生,已无遗憾。      这世上关于我们的传奇,其实很早以前就该落幕了,只是这世道,这世道让我们怎可安心啊!       ☆、人和寨一   人和寨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呢,在现代的搜索引擎里也能查到人和寨的信息。譬如你在国内某知名搜索引擎里就能查到:      清代形成集镇,在今新郑市区西北八公里,辛店镇人和寨村。清咸丰九年筑寨后成镇,遂以土桥名镇。地处双洎河南岸,东南西三面有大道通入镇内,街巷形成东西南北交叉格局。当时有72条街巷,为新郑县西北一重镇。现如今在人和寨西门发现有四千年历史龙山文化古迹,东门有人间仙境,神灵的三王庙,北有宽阔的人和寨大桥直通裴李岗八千年文化遗址。      然而这个人和寨和此人和寨却非同一个,我们这所说的人和寨位于江苏。那地方如今已经没了记载,只是因为当时有少部分村落采用“明三暗五”的房间布局,又将镇子设计成72道丁字巷,所以当时许多人把类似这样的地方称为人和寨。听说当时住在那的都是附近村落的有钱人家。      陈骁龙骑着马在人和寨入口处观察,他等了一年多,如今刚好借着上面要他捕捉恶贼马汝真的名义来到人和寨。人和寨的入口只能通过水路进入,只是此处水流湍急,恶浪滔天,滚滚波浪连绵不绝,古往今来沉船事件不断。      钱五行在岸边掐指一算不断摇头:龙爷,这地方也不知道发生了多少次水难了。咱们这船要是起航了,只怕也……      陈骁龙拿起地形图仔细观察:此处山与山之间间隙较小,水流湍急带起泥沙,有什么邪门的。      这龙爷发话了,大家唯有跟着一起上船,陈骁龙知道人和寨前这条河流的厉害,所以他事先重金请了一位船长来,然而就算如此船行到湍急之处还是跟着翻了。      等陈骁龙醒过来的时候,他到了一处荒废的村庄,还好冷亦寻等人也安全上岸了,钱五行连吐几口水:哎呀妈呀,我还以为死定了呢。      古月仙跟着也上了岸:这里还真是邪门的很,怕是水下有什么阵法。我看那船长技术娴熟,却也是没有办法。      钱五行道:是啊,不过那些士兵……      李福应道:应该没事,这次龙爷找的都是水性极好的人,应该没问题。只是在水里使不上力,估计冲到下游了,等我们办完事再去找他们吧。      钱五行:那咱们带这些兵来的意义是什么呀!      李福笑了:龙爷早就知道船会翻,这船翻得好。如此一来他们知道我们去办事了,可却不知道这里面的究竟。      钱五行明白了:龙爷,高手啊。      几人走进荒村里,这村子里里外外不过这么点大,也没什么好看的。唯独有一口枯井在那,钱五行上前看了几眼:龙爷,这应该是个机关吧。      冷亦寻便与李福二人一左一右拉起井中铁链,一股子血腥味沿着铁链涌了上来,钱五行捏着鼻子上前用火把往里面看,冷不丁的!周围发出了一声巨响,陈骁龙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在东边有一破旧的宅子,那宅子里的石床开了,陈骁龙想也不想就跳了下去。      这到了下面,是一暗黑通道,通道狭窄,一次仅容一人通过。众人一一向前爬行,这钱五行刚要跟着进去,古月仙便说:等下。我先下去,你殿后。      钱五行不乐意了:哎,你有没有弄错啊。我手无缚鸡之力,一会儿真出了事我怎么办呀。      古月仙:能有什么事,这连个人影都没有。      钱五行嘟囔了句:一会儿你屁股对着我,我还不乐意呢。      陈骁龙爬出洞外,终于踏入了神秘的人和寨。这寨子布局奇特,多为丁字巷,房子的门开得也奇怪。当陈骁龙真的来到了人和寨,他心情也是极其复杂的。过去的半年多时间里,他没有一刻不在思念他的妻子。如今他奉命剿灭此地恶贼,顺便他也要取回双鱼玉佩。此事不可耽搁,只怕好事多磨。      他的婉秋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人和寨二      钱五行和李福在人和寨里四处探寻却是一无所获,花费了大半时间到了最后一间屋子却发现才走了一半路,开启那机关后,整个镇子的方位移动了一番,再出门时,那原本不大的院子变成了一片平坦的空地。      可就是这么个地方竟放着无数坛子,坛子里放着的是人!这些人有的被挖掉了眼睛,有的被剪掉了舌头,有的被砍掉了耳朵……      钱五行:这难不成是……人彘。      古月仙:我明白了。      钱五行:你明白了什么?      古月仙:你们先前不是说,马汝真去到第三木盗取了双鱼玉佩么?其实就连你们十二生肖自己人也不知道究竟这起死回生的术法是怎么样的。以前不就传说,慈禧曾将咸丰皇帝的宠妃丽妃做成人彘塞入酒坛之中么。我看她与那丽妃无仇无怨的,下那么大的杀手不过是想做研究罢了。你们不是说了么,慈禧知道山海经,也曾四处打听,江湖术士之言,谁知道她听了些什么,便如此做了。这里有这么多的人彘,应该是因为马汝真自己也不知道这种术法是怎么进行的,所以就学习慈禧……      所谓人彘,是一种酷刑,在唐朝的时候还有一个雅名--骨醉。通俗来说就是砍掉一个人的手和脚,把金属注入人的耳朵,叫他听不到声音,再割去舌头,最后把这人丢到厕所里。      根据《史记·伯夷列传》的记载:惠帝向厕内一望,但见是一个人身,花脸,没有头发,既无两手,又无两足,眼内又无眼珠,没有鼻子、耳朵,只剩了两个血肉模糊的窟窿,那身子还稍能活动,一张嘴开得甚大,却不闻有什么声音,没有舌头。看了一回,又惊又怕。      那些酒坛子一字摆开,实在是太渗人了。钱五行不断的念:南无阿弥陀佛。罪过,罪过!      古月仙:这真是个吃人的社会,若是日后有一天这世上不再有这样的事情……可真的会有那么一天么。      李福转头:会的。至少我们跟着龙爷,就是为了创造那样的世界。      众人穿过人彘阵,可就在此时,陈骁龙感觉到地下的异动,他回头一看,有一种什么东西爬到了酒坛上面,那是一种红色的虫子,比蚯蚓要长一些,和蛇十分相似,可他们没有眼睛,从他们口中吐出绿色的汁液来,那汁液掉落地上,地上立刻冒起青烟来!      陈骁龙定睛一看,原来这满满都是那红色的异虫!因为这颜色和酒坛相似,所以先前他们并没有发现。      钱五行吓得直哆嗦:我的天呐!我的天呐!怎么会有种东西。      陈骁龙气沉丹田喊了一句:快走!      众人拔腿就跑,那些虫子爬下酒坛,从地面到地上不断穿越,飞快的爬行着!钱五行大喊:我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想念蛇女!      古月仙见他跑得太慢了,便拉着他一起跑:你这个窝囊废!别说话了!快跑!      冷亦寻一个踏步旋转飞身,甩出无数飞刀定住了几只,那虫子被刀伤到后立刻断成两截,可断开后又变成两条活虫,实在是叫人不寒而栗!      这一条虫子飞了起来黏到了钱五行衣服后面,古月仙拿起刀一刀斩落了虫子,陈骁龙跑到路尽头,此处已经是无路可走。他当即用锁龙鞭将墙打穿,开辟一条道路,这些虫子到了这却不敢再上前了。他们在附近的墙壁上趴着,密密麻麻的。      陈骁龙:走!      钱五行爬过墙面的洞,墙外又是一个村庄:南无阿弥佗佛!求佛祖保佑!      古月仙回头看那些虫子:不可思议,这东西我从来没见到过,他们追我们,是想吃我们的血么?      钱五行:总之不是什么好东西!      陈骁龙忽然想到了什么:是双鱼玉佩。      李福:龙爷,这和双鱼玉佩有什么关系么?      陈骁龙:马汝真不是一个有大格局的人,他不过是想做一方霸主罢了。他这半年时间一定去了很多地方。双鱼玉佩可以记录并且复制一切具有生命的事物,当然这只是他的表面作用。没有人知道他到底还有多少能力,那毕竟是神留下的东西。      钱五行:龙爷聪明,这寨子是以前的人留下的,其实机关并不复杂,但……这应该原本只有半个寨子,剩下的半个圆是马汝真用双鱼玉佩复制出来的!他因此获取了大量信众跟随他,所以刚才那些虫子也是他不知在哪里复制出来的。只怕越到里面,就会有越多的复制物。      古月仙:我不是很理解。包括你之前说的,要复活夫人。如果只是复制,那不是一个幻象么?      陈骁龙:不是幻象,都是实体。这就是双鱼玉佩可怕的地方。 ☆、人和寨三      --上海 将军府----      露儿将晒好的棉被抱到床上,迎春帮着她将棉被展开来。      迎春给露儿倒了杯水:露儿姐姐,你说我们家小姐什么时候回来啊?      露儿:他们……都说咱们夫人已经死了。你说爷会不会是放不下夫人,所以……得了癔症。      迎春叹了口气:我都不敢告诉老爷夫人,小姐是他们的心头宝。可将军说过,他一定会带小姐回来的。      露儿:将军深爱着夫人,说不定他是接受不了夫人已经死了这件事。      ----人和寨---      陈骁龙满身是伤坐在一座破庙之中,刚才一群疯子突袭而来,将众人冲散,现在明明才是下午三四点钟,可太阳竟然不见了宛如黑夜。      陈骁龙拿出玉兰花手帕包住手上的伤口,在那样的情况下他不禁睹物思人,他想起在第一木下沉睡不醒的妻子,想起她窝在自己怀里的情形。她的每一个笑容都叫他无比思念,其实他比谁都清楚,起死回生哪有那么容易,可他不愿意放弃,哪怕只有一点点机会。只是将朋友牵扯进来,却是他万般不愿意的。      他已经在心底打定主意,等拿到双鱼玉佩后,他便要一人带着陆婉秋去找月神的宫殿。若他失败了,便与婉秋死在一处。      钱五行与古月仙在那荒村里到处瞎晃悠,他们先前躲在米缸里,等到外面没动静了这才出来。他们和陈骁龙其实在一个庙里,这庙虽破面积却不小,又有许多房间。      到了大殿里面,钱五行忽觉奇怪:你看,那是这里供养的佛么?怎么那么矮啊。      钱五行走近一看,那场面叫他差点吓破了胆!只见那一尊女身肉像,那女子本是一女童,不过七八岁,身上穿金戴银的,一身彩衣,如敦煌壁画里的装扮。看其模样应该死了很久了,可皮肤还在,她双眼紧闭,嘴巴里含了一颗珍珠。      随着钱五行一走近,那女子竟睁开了眼睛射出阴绿的光芒来!      钱五行赶忙往后退,可这寺庙却晃动起来,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上面的尘土都落到了地上。钱五行闻到了什么味道,他转身一看:阴兵!是阴兵!      古月仙多少听说过阴兵的事情:阴兵?这马汝真还真是厉害,搞了这么多防护在这。看来他一定没什么本事,否则就不会苦心经营了。      钱五行:你怎么知道?      古月仙:你们家龙爷的房子什么时候设过机关了,我看也没几个人能弄死龙爷。      钱五行:这还挺有道理的。不是,咱们现在九死一生,赶紧跑吧。      古月仙将围巾围上:你搞清楚,是你九死一生,不是我九死一生。      古月仙拿起一把扫帚直接冲了上去,这打斗声音吸引了冷亦寻与李福找到了他们,李福将钱五行护在身后:怎么又是这些阴毒的东西!      钱五行:有阴兵就有人在操控,咱们赶紧去找背后的操控者,胡小姐你和冷副官先顶着,我们去找施术者!      钱五行说罢便和李福从后面离开,他们刚出大殿,钱五行发现这地板上有一条银线:李副官!你看,这线好像去到什么地方。      李福:咱们去看看!      二人大步向前走到了位于寺庙最后的房间,只见四五个苗族女孩被人用钉子钉在墙上,那是萧伯芝留下的钉子!      那些女孩用手中的丝线操控者阴兵,钱五行:姑娘们!你们何苦要帮助马汝真啊!      那其中一个还有些神志的姑娘哭喊道:救救我们!他们把毒蛇钻入我们身体内,那毒蛇是蛇女的!蛇非常的小,进入体内吸食我们的内脏,如果我们不帮他们操纵这些阴兵,他们便要杀了我们。我的几个姐妹都要死了,我们一死就会有新的苗族姑娘被抓来,继续操纵这些阴兵!      李福赶紧上前去拔钉子,可那是萧伯芝亲手钉上去的,一般人实在拿不下来。      “让我来!”      陈骁龙终于出现了,他用自己的血沾上钉子,然后挥舞锁龙鞭将那些苗族姑娘救了下来,只可惜她们已经是回天乏力了。解脱后,没多久就化为血水,在那血水之中,几条赤色小蛇还在蠕动。陈骁龙一脚将那小蛇踩死。      苗族姑娘一死,阴兵也停下了动作。陈骁龙:这里,原本只住了一个活人。他把所有支持者都做成了阴兵。      钱五行:我遇到了那么多的人和事,这样阴毒的,还是头一遭。      陈骁龙:锁龙鞭已经感应到了双鱼玉佩了。我们走吧。      古月仙看着地上的那趟血水,钱五行有些膈应:别看了,多恶心啊。      古月仙:走吧,再不走天要彻底黑了。       ☆、人和寨四   双鱼玉佩,这玉佩其实看起来很普通,无非是一阴一阳的两条鱼罢了。然而阴阳难道不就是天地之间的奥秘所在么。这世上自是没有相同的两片树叶,可若是这两片树叶都是同一片树叶呢。      陈骁龙随着锁龙鞭寻到了一座大寨子,那宅子是个四合院,与这周围的建筑风格截然不同。那马汝真将金山银山都堆在院子里,马汝真是自信不会有人能逃过那些东西。他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陈骁龙的实力。      到了这一步,此处已经没有任何机关了,只是这宅子里的墙壁都是铜镜,古月仙一眼望去便十分明了:这家伙还真是怕死啊。他应该是想要复制我们。      钱五行:那就让他无法复制。      陈骁龙:小冷,你去把镜子给我打破。      冷亦寻领命后随即飞上墙沿,他在各种角度甩出飞镖,那飞镖刀刀射中铜镜造成无数个裂痕,陈骁龙便用力挥舞锁龙鞭,那锁龙鞭忽然分作两边击中裂痕,所有铜镜应声而碎。      此时马汝真已经坐在房内,他在发抖,他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打不过陈骁龙的,没想到他躲在人和寨里却也是躲不过陈骁龙的追杀。      李福与冷亦寻二人一左一右推门而入,那双鱼玉佩就在马汝真的腰间,二人将马汝真擒住,马汝真跪地求饶:龙爷,我知道我躲不过了。也请你念在我们同为十二生肖,放过我。这人和寨原本是孙智建起来的……      陈骁龙:你作恶多端,我放了你,等于放虎归山。那我就是只求自己的仁慈,却害了天下人。      陈骁龙没有给马汝真任何机会,这人和寨的事情终于完结,众人走到底又有一河流,这应该是马汝真自己进出的口,陈骁龙让众人上船,待大家伙都站在船上,陈骁龙用锁龙鞭将船推了出去。      李福大叫一声:将军!      陈骁龙:兄弟们的恩情,我陈骁龙绝不敢忘。可救我妻子是我的私事,月神庙危机四伏,没必要跟着我涉险。从此以后,这世上再也没有陈骁龙这个人了。李福,我把陈家军交给你了,你和小冷要完成我的志愿。若有一日,我与夫人幸存于世,我定会回来完成我们未竟的事业。      再见,我的兄弟们。      陈玄月读到最后,钱五行写道:      我们谁也没想到龙爷会有这么一个举动,这叫我们十分惊讶。可当时河水太急了,我们也无法回头,只能一路向前离开人和寨。      那天我们回到了上海的将军府,我们谁也没说话。我知道没有人甘心是这样的结局,龙爷说我们是他的兄弟,既然是兄弟,怎么可以不同生死!      可从那天起,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陆婉秋和陈骁龙已经死了。人们给龙将军立了墓碑,许多北平的老百姓坐火车到上海来送龙将军。      从东北,到北平,再到上海。无论生死,他已经书写了一个人最好的传奇,最好的一生。      我能与这样的人做兄弟。      幸运极了。      陈玄月合上古籍:后来呢?为什么没有月神庙的事情了?      百晓生:百晓生藏尽天下秘密。若是没有记载,要么是事情没完,要么就是没人传颂。你们可以自行理解。      陈玄月:那,你有月神庙的地图么?我自己去找。      汪玉峰有些惊讶:陈同学,你疯了啊。我们都是小孩,哪有你祖上那些本事。      陈玄月:都到这一步了,已经到最后了,至少我应该知道最后的结局是怎么样的。我是不会放弃的。      汪玉峰:陈同学,你这样简直是走火入魔了。      陈玄月:你激动什么,我又没让你和我一起去。      汪玉峰:算了算了,既然这已经没有我们要找的秘密了,我们就告辞吧。      陈玄月:对了,临走前,我想问……红楼梦曹雪芹版本的结局是什么啊。      百晓生:那属于我们的镇店之宝,那个价钱还没有人付得起。      陈玄月:哎,算了,我也没钱。反正我觉得曹雪芹不可能忍心让林妹妹和贾宝玉生离死别。      百晓生:凡人写书,通天地也,通地灵也,通人性也。变幻无常也。      陈玄月:也也也……什么意思啊?      百晓生:无穷奥妙自有佛法,世间万事何必求个究竟。到真的什么秘密都没有的时候,只剩下这三千发丝,一方烦恼,如是而已。      百晓生挥动衣袖,甩出一幅画轴,这阵风将二人推出门外,这登云楼的门对他们紧闭,怎么也推不开了。陈玄月打开画轴,那还真是月神庙的地图。汪玉峰不断摇头:我的天啊,我那玉佩到底有多值钱!      陈玄月和汪玉峰离开了登云楼,他们原路返回荒林之外,当他们再次回头,那登云楼却已经消失在云雾之中,没有踪影可寻。      而陈玄月,似乎看见一个男人站在那,他唱着      南来北往□□燕,一脉相承思如水。      古来今往,多少秘密,藏尽登云楼。       ☆、月神传说一   陈玄月离开登云楼后就回到宾馆,她与汪玉峰二人刚进房间就看到宾馆里的电视正在放一则新闻。      据本台记者报道,三天前本市博物馆内混入不法分子,试图对正在S博物馆内展出的珍品金缕玉衣做出破坏性行为,目前警方已经介入。请看本台记者发来的详细报道。      汪玉峰拉着陈玄月进房:怎么办啊?      陈玄月:自首啊,怎么办。再说了,我们也没干什么。监控为证,苍天可鉴呀。      汪玉峰:我还以为你有多机智呢。一会儿我们要是自首了,咱爸妈都会知道的。      陈玄月:只有你爸妈知道,我爸妈在英国呢,他们的电话打不通的。我奶奶在乡下养老,就麻烦你爸妈顺便来警察局救我了。      汪玉峰:陈玄月,你也太过分了吧。      陈玄月:我有过分么?你刚才不也趁着我看书的时候自己摸到不少东西么。      陈玄月从汪玉峰袖子里扯出一块布来:你爸妈早就知道我们来干嘛,你说说看啊,登云楼上有什么你要的东西。      汪玉峰:算了算了,告诉你也无妨。我其实就是想找山海经。      陈玄月:我对山海经没兴趣,不过你不得不说登云楼是我帮你想办法找到的,你总归要报恩吧,我也没有很高的要求,就一点,你要帮我找月神庙。      汪玉峰:我?      陈玄月:你很厉害的,我都看出来了。而且你是考古系的,又有基础知识,探险肯定要带着你这样的人才才能万无一失啊。      汪玉峰:虽然现在科技很发达,可是要找这种地图上都没有的地方也要花时间和精力的。      陈玄月:我不怕,我们那么年轻,有的是时间。反正月神庙就在那里,只是你愿意和我结盟么?      汪玉峰叹了口气:我还有选择么。      陈玄月笑了:走吧,自首去吧。      后来几日,电视上滚动播出,一男一女眼睛被打上黑条的画面。      记者:为什么会躲在博物馆里呢?      女:好奇。觉得好玩。      男:主要看了《博物馆奇妙夜》,我们是死忠,想效仿男主角。那部戏不是说了么。magic never end。      记者:做过精神鉴定么?      女:哎!你怎么说话呢!顶多说咱们中二好么!中二!这个词懂不懂!      记者:对于你们影响治安的事情你们有什么补救措施呢。      男:我们会在博物馆外做义工,给博物馆打扫卫生的。      陈玄月在学校宿舍里看到室友在看那新闻,室友笑道:哎,小月,你看啊。这对男女可真逗啊!      陈玄月呵呵一笑:是啊,挺逗的。呵呵呵。      陈玄月躲进被窝里:哎,没脸见人了!      汪玉峰之前说的话确实没错,两个平凡人要去寻找月神庙简直难如登天。汪玉峰利用考古学院的文献进行了长达两年时间的资料搜寻,这月神庙根本没有任何的资料显示。百晓生给他们的画卷就是一截地图,但这地形图上都是简画,就算你拿显微镜在国家地图上寻找也找不到北。      此时二人已经毕业了,毕业典礼热闹过后,陈玄月到图书馆去找汪玉峰,她把父母送的花放到汪玉峰一旁:干嘛呢?现在还在看书啊?      汪玉峰:那当然了,我研究生在另外的学校读,趁现在看看还有什么书能找到线索。      陈玄月:我们毕业生不是也可以利用学校的网上图书馆么?      汪玉峰:我喜欢看纸质的。      陈玄月:你就作吧。      汪玉峰:这什么花啊?你刚才抱这么一束花,人家都盯着我们看。      陈玄月:咱两谁跟谁啊,我又不在意。不过我突然想起一件事。你说这月神庙的地图会是谁画的呢?      汪玉峰:这个问题很重要么?      陈玄月:当然了!你和我都看不懂这地图,我觉着这个地图应该不是专门测绘的人画的。你猜是我太爷爷还是钱五行?      汪玉峰仔细回想:陈骁龙是自己去找月神庙的,可是当时陆婉秋已经命不久矣,如果他没有半点把握肯定是不会贸然行动的。这副地图上有一些道家的符号……啊,我明白了,这是钱五行他们去追寻陈骁龙足迹的时候记录的图,所以才奇奇怪怪的。你不是说钱五行不大会用罗盘么?对道家的东西极其迷恋,可又只是半桶水。      陈玄月高兴坏了:汪玉峰,你脑袋太好使了。      汪玉峰:陈骁龙早前就知道月神庙的存在,我们所看的人和寨记事是钱五行自己写的,全文中只提到了月神庙的故事,并没有说如何搜寻资料。也就是说,很有可能月神庙本来就是一个人人知晓的地方。月神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人物。      汪玉峰打开电脑开始搜寻相关资料,他利用剔除法,春秋战国时期一共出现了一百零九国,而这个月神复活一定需要一个非常大的陵墓,汪玉峰开始搜寻春秋战国的壁画,陈玄月有些不解:你看这些壁画干嘛?      汪玉峰道:春秋战国时期,文学其实很昌盛的。《山海经》就是在战国时期成书的。如果你曾读过屈原的《天问》就会知道,那时候壁画也是非常流行的,譬如说著名的《人物龙凤图》、《人物御龙图》。所以看壁画就知道当时的情形的。      你想那个女孩子叫月神,我起初觉得她会不会像十二生肖那样和神有关。但那时候神才离开,如果她也有神的血脉应该不可能那么容易就死了。月神……月神,她的名字会不会不是叫月神,月神只是她的绰号。      啊!我知道了!她一定是楚文化中的人!在楚神话体系里,有一种天体崇拜的神叫望舒!      屈原《楚辞·离骚》有记载:前望舒使先驱兮。      汪玉峰搜索了一下望舒庙,果然真的给他找到了这么个地方,这望舒庙是这么描写的:      古有一女,名为月牙,因其美貌,君主赐名望舒。君主爱惜望舒,奈何因其弟觊觎望舒美貌,致其香消玉殒。后君主为其建造陵墓,名曰望舒庙。也有一小部分人称呼这个地方为月神庙。      陈玄月大喜过望:真的有这个地方。汪玉峰,当不当我是兄弟,当我是兄弟就陪我去。      汪玉峰:早就知道了,探险工具都准备好了。这些年没少看荒野求生。      这二人当即结盟,相约十日后出发前往月神庙。 ☆、月神传说二   暾将出兮东方,照吾槛兮扶桑;   抚余马兮安驱,夜皎皎兮既明;   驾龙辀兮乘雷,载云旗兮委蛇;   长太息兮将上,心低徊兮顾怀;   羌声色兮娱人,观者儋兮忘归;   緪瑟兮交鼓,萧钟兮瑶簴;   鸣篪兮吹竽,思灵保兮贤姱;   飞兮翠曾,展诗兮会舞;   应律兮合节,灵之来兮敝日;   青云衣兮白霓裳,举长矢兮射天狼;   操余弧兮反沦降,援北斗兮酌桂浆;   撰余辔兮高驼翔,杳冥冥兮以东行。      望舒庙位于湖北,属于早期楚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完整的保留了中原姬周文明的特色,在色调上却有蛮夷的特征。其实这个望舒庙在当地也没什么人去,当初可能还是挺漂亮的,可是这么多年风吹雨打,也没人维护,也就剩下几间房间和大木头家具可以看看了。      这地方到了如今已经可以免费参观了,陈玄月和汪玉峰和其他观光客一起排队进去,汪玉峰四处转悠也没发现什么:这地方看起来那么小,也找不到什么有利用价值的地方了。      陈玄月有些失望:哎,看来我真的可以放弃了。      汪玉峰:你看那。      汪玉峰走到一个角落,看到石砖上有一个玉兰花,汪玉峰道:哎,我记得玉兰花是你太爷爷和太奶奶的信物,对吧。      陈玄月:啊,这月神和玉兰花没什么关系。难不成……      陈玄月看四下没人便用手指去触碰玉兰花,这一碰地下有七块砖突了出来,陈玄月伸手去扒开砖头,汪玉峰见她这样便着急了:你这样,算不算破坏古迹啊。      陈玄月:去你的。      陈玄月将砖头放到一边,便有一石梯出现,陈玄月打开手机的灯直接走了下去,汪玉峰怕被人发现,他往下走了几个台阶,用砖头又重新将入口堵住。      二人走了三分钟,这石梯里充满了古旧的味道,说白了就是发霉的味道……      二人走到阶梯的尽头,陈玄月用灯四处照了一下,只见这阶梯下是一滩河水,有一小舟泛于湖上,陈玄月看不到前方有什么,她和汪玉峰坐上小船,松开绳子,随着水流前进。陈玄月有些害怕:太可怕了,这无边无际的。你说,他们考古学家就没发现这庙下面有湖水么?      汪玉峰:兴许有人来过,但……我总觉得这地方阴森森的。      陈玄月:不过也是哦,这地方看起来破破烂烂的。而且望舒看起来像是过去的寺庙,估计也没多少人想到这做研究。      汪玉峰眼尖,看到水下有什么东西游了过去,他大胆伸手去摸,谁知竟摸了一截白骨上来!汪玉峰赶紧把那骨头扔回水里:我看有人来过,还死在这了!      陈玄月吓坏了:我们两福大命大的,你别瞎说了。      汪玉峰的背面有寒气不断喷出:你有没有觉得很冷啊。      陈玄月紧紧抓住他的手:我真的怕了……你别再说了……      汪玉峰也不想说这么恐怖的话,可是现在他已经不止是觉得冷了,他背后一定有什么生物,还在喷水。汪玉峰从船里找到两根船桨,他递给陈玄月:别回头,赶紧划船!      二人加快速度拼命向前,很快他们就看到了在他们身后的怪物了,那怪物有长长的触角,不断地搅动水面掀起滔天巨浪,它那触角伸出水面呈红褐色,冷不丁地!那怪物用触角捆住汪玉峰,陈玄月害怕极了,她从包里掏出一把瑞士军刀割那触角,这举动叫那怪物更加愤怒。怪物将汪玉峰高高举起打入水中,陈玄月死死拽住汪玉峰手,汪玉峰喊道:你快放手啊!      陈玄月:是我害你到这来冒险的,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不管!      二人一起被那怪物困在触手中,那怪物原来是一只巨大的八爪鱼,他在此翻江倒海的,陈玄月用匕首疯狂地刺它,终于怪兽将他们甩上了岸。      汪玉峰甩了甩身上的水:还好那只是一只八爪鱼,要是吃人的怪兽,咱两就真完了。      陈玄月:我的天呐,你看!      汪玉峰回头一看,这原本黑暗的天地亮了起来,在他们眼前是一个完全用白色的某种建筑材料建造的宫殿,那宫殿散发着月色光芒,十分温暖叫人移不开眼睛。      陈玄月:他竟藏在这。      汪玉峰:这陵墓规模那么大,应该是分段的,每一段都有人为和自然环境的损坏。面前的这个宫殿应该也不是完整的,你看大门已经被人破坏了,水里面那么多白骨,可能有盗墓的,也可能有探险队。      陈玄月:他们比我们专业都死在这了。汪玉峰,你怕么?      汪玉峰:其实我也对你有所隐瞒,我确实会些本事。可现代文明社会,我那些本事根本用不着,你跟着我,我一定保护好你。      陈玄月听了这话有些感动:谁要你保护了,刚才还不是靠我才击退那个怪物。      汪玉峰笑了:其实……我刚才只是在想要不要杀了那怪兽,可是它怪恶心的。      陈玄月有些惊讶:你能杀得死它?      汪玉峰脱下眼镜:恩,应该可以吧。走吧,咱们进去吧,前面的机关已经被前人破坏了,没什么事。      二人这便走进了月神宫殿,这宫殿如此华美,柱子上面又有雕刻,配色均匀又有力度。汪玉峰的相机早就掉进水里了,奇怪的是二人的手机根本无法使用任何功能。      陈玄月:哎,走吧,还好我还有手电筒。      这二人穿过一连环回廊,到了一片花园,这里的植物都披上了一层冰,他们在盛放的那一瞬间被冰雪冻住了。陈玄月看着那些花,她不禁幻想那个千年前遥不可及的年代,那君主深爱着月神,二人未能成婚至此阴阳分隔。      陈玄月忽然想到了一些事:汪玉峰,他会复活术……我是说他会复活术……他怎么复活呢,难道他是神么?或者他也是十二生肖里的人?      汪玉峰:不对,在封神榜前,战国春秋后,这个君王应该是十二生肖的人。是神与人的后人,或许……或许他就是那个偷走双鱼玉佩的人。      汪玉峰拿出红外线小灯对着柱子照,原来这柱子上用一种特殊手法雕刻着龙。这些龙和现在文学作品中的记述多有不同,陈玄月仿佛到了一个新的天地:所以,太爷爷知道月神庙在那,因为月神庙才是龙的起源。      她话音落地,那灯火如被人按了机关一般从外亮到里,有一种声音在召唤他们,唱着一首古老的歌谣。       ☆、月神传说三   陈玄月与汪玉峰推开神殿大门,便见一宫殿十分宏伟,内里保持完整,仍有当年风范,一应事物色彩均匀明亮,在高台之上放着两个棺材,那棺材晶莹剔透,走近一看棺材早就空了。      陈玄月摸了摸那冰冻的棺材:你说里面放着的,应该是那个君主和月神吧?      汪玉峰:对,可是人去哪了呢?      汪玉峰仔细研究那棺材,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山海经!金缕玉衣!在博物馆展出的金缕玉衣就是在这附近出土的!永生的秘密在山海经里,也就是说陈骁龙带着陆婉秋到了这里,也许……也许他们当真完成了!      陈玄月:完成了什么?你说起死回生么?      汪玉峰:正常人不吃不喝早就死了,你太奶奶是含了一口龙血才能活下去。之前不是说要换血么,可能原本这是放着尸体的,也许这个棺材内有玄机。      汪玉峰拿着放大镜在周围观察了下,陈玄月抬起头来,她的手表早就坏了,可那玉兰花怀表还是好的。现在已经是晚上六点了,天已黑,月光透过屋顶照射下来,整个宫殿里竟发出更胜从前的光彩!      从屋顶出现一个温暖的光束,她在整个宫殿里飞舞,她的衣袖流光溢彩如天上的虹彩一般夺目。      陈玄月睁大了眼睛:她就是月神么!她就是那天上的月牙!      月神在圆形拱顶上四处飞舞,宛如一幅壁画,由生到死,又从死到生!汪玉峰听到了什么声音,他推开宫殿大门,这原本没有人的宫殿外竟变得车水马龙,陈玄月也站了出来,她原本以为这一切都是幻觉,可一个孩子朝她飞奔而来,差点将她撞倒!      陈玄月大吃一惊:他们都是真的人!是活生生的人!      汪玉峰灵光一闪:双鱼玉佩!      陈玄月明白了:啊,对啊!双鱼玉佩!      陈玄月与汪玉峰返回宫殿,他们从后面爬到了顶楼,只见月神站在自己的房间里,她苦苦哀求眼前的人放过自己,最终她跳下了阁楼。      陈玄月哀叹:君主爱她,便希望复活她。可最后却是每在月光升起的时候,他们又要天人永诀。      那双鱼玉佩放在屋顶,像一根天线源源不断的放射出能量,而这外面的街景也在不断变换。陈玄月和汪玉峰正准备爬上去拿走那双鱼玉佩,可那街道又消失了,一个男人抱着一个女人走了进来。      陈玄月激动到失去了声音,那人!那人就是陈骁龙!      陈骁龙抱着陆婉秋走进月神庙,陈骁龙浑身都是伤,鲜血顺着他的头流到了地上,原来此处原本有许多机关,只是都被陈骁龙所破。      陆婉秋依然沉睡不醒。陈骁龙将陆婉秋放入棺材之中,他将月神庙中原本的尸体放到了地上,原来那棺材一阴一阳正是一个太极玉石,当年君主希望能够复活月神。可惜他研究完山海经也不得要领,最终在无尽的痛苦中死去。      陈骁龙拿出双鱼玉佩,那玉佩成功复制了一个陆婉秋出来。那个复制体与本体一模一样,甚至更加完美。陈骁龙将二人手放到一起,待到月光汇聚之时,这抹温柔的月光笼罩着陆婉秋。陈骁龙站在一旁焦急的等待着,可当月光消失后,陆婉秋依然没有活过来,她仍旧在沉睡,甚至比以往还要深沉。      陈骁龙噙着泪水说道:夫人,你不要害怕。我不会让一个人孤零零的。      陈玄月大喊一声:不要!      她多怕陈骁龙会自戮,汪玉峰安慰道:你改变不了历史的,眼前的一切都是昨日重新,他们感知不到我们的。      此时这宫殿忽的化为灰烬,黑色的蔓藤从地底冒了出来缠绕在宫殿四周,陈骁龙抬起头来,便见一条黑龙盘旋在屋顶,那头黑龙正是君主的怨气所化。陈骁龙没有惧怕,他与那黑龙缠斗在一起,黑龙复又化作人形,君主看着自己的尸体伤心地说道:这世上根本没有什么起死回生的办法,纵然我贵为神,也没法逆转生与死。      陈骁龙:你是神?      君主:我是龙,也是天上的神。可我怜悯人与神的后代被屠杀,于是我偷走双鱼玉佩,我想要停止杀戮。然而我也受到了惩罚,我失去了神的形态变成了人。      随后场景变幻,钱五行与冷亦寻、李福以及古月仙冲了进来,钱五行带来一样宝物:龙爷!你看!这就是山海经里起死回生的秘密!      原来,当年君主的皇后嫉妒月神。她将真正的山海经中记载生死的部分替换,君主万万没想到他一直以来都被骗了。而他日思夜想的月神也因此失去了生命。      君主顿时化作一缕孤魂,与月神一同飞天消失在人间。陈骁龙将那金缕玉衣展开,月光照在它身上,映射出一段经文,这经文拥有神秘的力量,在那强大的力量之中陆婉秋睁开了眼睛!随后外面的街道开始崩塌!宫殿也随之变为废墟。      陆婉秋刚坐起身来,她所在的地方就塌陷下去,陈骁龙上前将她环在怀中。陆婉秋刚醒来,她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却知道眼下十分危险:夫君,你放开我!你快点走!      陆婉秋只看到陈骁龙布满血丝的双眼,看到他满是伤痕的脸,她怎舍得自己心爱的人变成这样,陈骁龙紧紧抱住陆婉秋:我哪儿也不去了。      这一切情形又像水中画一样散开来,陈玄月愣住了:所以……他们死了……      汪玉峰:他们都是那么多年以前的人物了,就算当时没死,现在也都死了。你不要太伤感了。这双鱼玉佩一直以来引发了不少争论,我们要不要带走。      陈玄月:算了吧,你想要么?      汪玉峰:这东西太诡异了,我不想要,留给以后的人吧。      二人再出月神庙的时候,说来也奇怪,来时的路已经找不到了,此中奥妙实在难以摸清楚头脑。      陈玄月:过去种种谜团我已经知晓,或许你说的多,我该放下了。      汪玉峰:有你记得他们,也是一种幸运啊。挺好的。       ☆、月神传说四   陈玄月毕业后幸运地进入一家上市公司,这里条件严苛,竞争激烈,没过多久她便进入了另一种生活节奏。仿佛曾经的那些冒险都是另一个国度的事情,和她没有关系。      直到有一天,她打开一个小说网站,当她读完弟九十九本未婚先孕,带着孩子回来虐待霸道总裁的故事的时候,她在心底深深的骂了几个脏字:我去,这些小说有什么好看的啊,写来写去都一样的。不是你抄我,就是我抄你。      陈玄月有些文学功底,她决定将自己太爷爷和太奶奶的故事写出来,其实这中间有许多故事她是不清楚的。但她希望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个世界曾有一个巨牛的男人叫做陈骁龙。      没过多久《美人恩典》正式出版,陈玄月化名袍中婶娘出版了这本传奇小说,当然了对于这本作品网友们有很多自己的看法。      网友A:婶娘,你是不是就是当年被怀疑神经病去博物馆里破坏文物的人啊?      网友B:什么,这个作者这么奇葩么?      网友C:冒险小说有什么好看的,差评……      陈玄月办完签售会,便到附近的天桥上等人,这一天阳光明媚,路上来往车辆行人都不太多,和煦的春风吹在她的身上,这个感觉就叫做自在。      陈玄月刚一抬头,她衣服上的胸针掉下去了。她伸手要去抓,却看到桥下一个女孩子抬起头来,那个女人长得可真漂亮,白皙的皮肤,黝黑的长发,还有她的脸……她的脸……      陈玄月打开手机,对比手机里那张老照片,这怎么可能!眼前的人长了一副和陆婉秋一模一样的脸!陈玄月快速下阶梯追了上去,她见那女人和一个男人手牵着手谈笑风生的。      她听到男子转头叫了一声:婉秋。      ------永生泉水-----      陆婉秋和陈骁龙倒在地上,硕大的石块压在他们身上,整个月神庙都沉了下去,也幸亏陈骁龙有锁龙鞭,他将石块击碎,而后抱着陆婉秋在黑暗中摸索。      陆婉秋:夫君,他们没事吧。      陈骁龙:应该逃出去了。      陆婉秋:我是不是昏睡了很久,之前发生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      陈骁龙:没关系,如果你不记得了,就慢慢想,以后我都陪着你。      陆婉秋:可我知道,你会很不快乐。你是一个有大志愿的人,若是为了我放弃心中理想,我也不会安乐。      陈骁龙:别说话了。先离开这里吧。      二人一路摸到了一个缺口,点燃火折子却发现这地方竟有一泉水从地底涌出来,陆婉秋有些渴了:我能不能喝啊。      陈骁龙用银制匕首在水里试了一下:应该没毒,你试下吧。      陆婉秋乐呵呵的喝了一口水:好甜啊,夫君,你也喝点吧。      其实他们并不知道,这泉水有一说道,叫做永生泉水。所谓《山海经》只是当年神觉得,自己要离开了,可是不能让后人不知道自己啊,得留下点威名,于是便指派一人著书留言。这其中有几章是用一种特殊的文字所写,这就是金缕玉衣上的那段经文。原本是写在书后的,可惜被君主的皇后私心撕下来了,可她也是个狡猾的人。她见那段经文闪闪发光,便想着是什么好东西,就叫工匠将经文藏在这件金缕玉衣之上。谁知月神竟然死了,君主无心国家,终日醉心于复活月神。      而那皇后也非凡人,她便是蛇女的祖辈,蛇女知道这世上有许多地方都有神迹,譬如昆仑山,譬如华胥国。而他们所在的地方也是一处神迹,那里藏着一口神奇的泉水,相传这便是盘古最初所在的地方,那是盘古的眼眸,眼眸里是盘古的泪水,凡人喝了盘古的泪水即可得到永生。      蛇女妄图得到永生,可她知道自己不是君王的对手,君主死后,她便帮助君主完成了望舒庙的工程,名义上是成全君主,其实她是要将永生泉水藏起来。      只可惜这口泉水她却没能喝到,君主的怨气一直缠绕在望舒庙叫她不得靠近,蛇女愤怒至极,她毁了国家,使得那神秘国度湮没在历史之中。      至此,世间没有了陈骁龙和陆婉秋。有的便是后来一位小将军陆小龙,他与妻子参加了近代史上许多战役,兴许你正在看的一些博物馆老照片里,就有陈骁龙和陆婉秋呢。       ☆、番外之七巧玲珑心      钱五行用抹布将书桌上的灰尘擦干净,他点燃了登云楼顶的灯:哎,真是物是人非。没想到小龙爷就这么没了。      古月仙一屁股坐到了台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钱五行看着这一屋子的机密:老婆,你说咱们这还有必要存在么。这天底下的秘密都在这,可眼下我竟觉得一点意思都没有了,不如咱们烧了这吧。      古月仙:这都是你祖祖辈辈留下的,烧了可惜。如同你说的,天下秘密都在这,是福是祸皆看天意。不过我倒是知道一个奇人,他有一门功夫叫做移山,我们将登云楼藏起来,再给后世留下一卷手札,往后谁有缘就来找我们。这不也挺有趣的么。      钱五行:还是我老婆聪明。      古月仙:嘴贫。哎,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问了,百晓生和丐帮什么关系啊?      钱五行:想听故事啊,得了。      钱五行把桌子拿出来,摆了一壶碧螺春,一副说书先生的架势:话说中国古代朝代众多,但不变的是,每个朝代都有穷人和富人。正所谓矮矬穷各有各的丑,高富帅确实千篇一律的香。在这众多的穷人里,就有这么一位说书先生,他就在想啊,我怎么这么穷啊。      你看,我一无手艺,二无钱财,在这天地间孤家寡人一个,怎么才能发家致富呢。可这老师傅啊,他唯一的长处就是说书,他知道这天下许多奇闻异事,你想人穷嘛就四海为家,当时没钱他就坐在人茶馆外听故事。      于是他就在一些茶馆里说书,由于他这人内心戏很丰富,一个普通的私奔的故事他能白话成一个惊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渐渐的方圆十里的百姓都会到那茶馆里听他说书。可是说书也挣不了什么钱,他又是个野路子,成不了气候。      最后他想了个招,他不要钱,只要别人用一个自己的事情交换他的故事,这世间故事多,这些故事往往是东家大妈和西家大妈因为舞蹈造诣上产生了分歧,或者南边大爷和北边大爷又因为地里黄鼠狼是从哪家田里钻出来的吵架。      可就是这些小秘密越积越多,最后人么竟开始花钱管他买那些秘密了。      于是这位说书先生靠着自己赚来的银两在北京城自己开了一个茶馆,可一个人知道的越多仇人也就越多,所以他又找了几个机关术大师给他建了一栋楼,这栋楼正是登云楼。      登云楼要开展业务啊,他看那些街上游荡的乞丐十分可怜,便给他们银子养活他们,让他们散在各地收集情报。后来,他发现乞丐之间有许多暗号,歌谣,他便潜心编写形成了我们百晓生赖以生存的传生之术。      为了掩盖行踪,对外他们称呼自己为丐帮,其实那就是百晓生。那时候我的祖父四海流浪。幸得这位老先生收留,老先生弥留之际将这栋楼送给了我祖父,在我祖父的经营之下百晓生更胜从前,成为了江湖上许多门派纷争的解决者,我们制造排行榜,又买卖消息,如此换得生存。      古月仙:没想到龙死了,老鼠却活下来了。      钱五行:哎,老鼠多不好听。我自己也不常提起这个绰号,其实在见到龙爷之前,我根本不相信这些。什么人啊神的,根本不可能。可是当我见到了龙爷,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古月仙:你信么,他和她没有死。      钱五行:哦?      古月仙:我相信,那样的传奇不会这样落幕的。往后我便在这登云楼陪着你,等他们再出现。      钱五行:这就我一个人,楼下那小童就是个机关木偶,你不怕孤单么?      古月仙:不是有你这个啰嗦鬼么,我怕什么,倒是你可想好了,我脾气很不好的,总是会欺负你。      钱五行乐了:你是我媳妇,随便你怎么欺负我。      二人在登云楼上遥看远处,山河破碎,风雨飘摇,一切都在风中摇曳,可他们相信乱世之中,定有无数英雄,他们会站出来捍卫这美好山河,而他们会作为一个记录者,忠实地记录下这一切以供后人敬仰。 ☆、番外之素手莲心   ---上海·某司令处----      庄思敏在疼痛中醒来,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第几次被这样疼醒了,她的十个手指甲都给人扒光了,离开陈骁龙他们后,庄思敏一直在外行医,而后她被一支新的队伍所吸引,她毫无保留的加入了这支队伍,在那之后的岁月,她化身为素手莲心帮助这支队伍获得了许多情报。      思敏医术高超,又懂得驻颜之术,获得不少军官太太的赏识。她这样聪敏的人,非常清楚如何从女人的嘴里套出秘密来。      可惜这一次她栽在了一个比她更高招的人手上,她在此受到了严刑拷打,唯一让她坚持下去的就是对丈夫的承诺,她答应过玉郎要替他医治天下人。      只可惜她就要死了,她深知在此炼狱便是无路可退,她唯有借着那一丝丝墙缝里的光获得光明与温暖。      没过几日,她这牢房里又进来一个人,那是个女人,身材挺高,她被人打过了,浑身脏得很,也看不清长相。她想走近些,可那女子突然坐起身来,她拨开长发说了声:好久不见,座花莲子庄思敏。      思敏认得她:你是胡小姐。你怎么……      古月仙:我来救你啊。      思敏:你来救我?      古月仙:你不用惊讶,我的丈夫同你是故交,他的兄弟们又与你相识,救你理所当然。      思敏:你的丈夫是?      古月仙站起身来吐出嘴里的脏血:他姓钱,你也可以称呼我为钱太太,我还挺喜欢这个称呼。      思敏:没想到,你们竟有这样的奇遇。      古月仙:我也没想到,我竟然会牺牲自己来救你。      思敏:这里守卫森严,要救我谈何容易。      古月仙:我一个人肯定是不行的,可如果加上他们,那可就不一定了。退后一点。      古月仙拉着思敏向后退了几步,这外面似乎有人在捶打墙壁,一拳又一拳,墙壁渐渐分崩离析,能有这样大的力气只能是李福了。      李福冲着思敏一笑:思敏夫人,好久不见。      而后很多年,思敏一直跟随着军队南征北战,青春年华毕竟短暂,当日本人宣布投降的时候,思敏已经是一位中年妇女了。      她坐在一间茶馆里点了一杯绿茶,茶水里浅浅飘着几片茶叶,显得很是冷清,可这样的茶却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相见欢。      思敏见有人坐到自己对面,她刚要抬头赶客却又被眼前的人惊到了:你……你是……你是……      那人对她款款一笑:思敏姐。      思敏抓住她的手:没想到,你还是这样年轻。你定是有什么奇遇了。      陆婉秋笑了:我很想念你,你还好么。      思敏止不住眼中的泪:他们在上海救了我后,告诉我你后来发生的事情,我想若是当时在陈家墓穴里,我若是能在,你和龙爷就不会有事了。你们还好么?      陆婉秋点点头:我们很好,其实在很多地方,我都见到你了,可是战况紧急,容不得我与你相认。我见到你,我很是开心。你一生夙愿便是拯救世人,如今一切都好了。      思敏:是啊,一切都好了。      二人的手紧紧相握,仿佛中间不曾有过那些分别的时光,仿佛她们又回到了二十岁的光景,那般青春美好。      旧时光      总是不可忘却。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